《塞顿战记》梵天Suzy

7、第 7 章

　　近乎虚脱的窝进硬邦邦的座椅里。说半点不紧张的屁话，是为了做做样子给部下们看的。
　　军队里不会有享受的东西，不像……希尔德甩甩头，想抹去痛苦混乱的记忆。
　　“长官？”
　　啊！是在开会。好呀！“你就怎么报告：下官不认为用现有战斗队形可御敌，故而尝试采非常规但高度灵活的小规模分散之作战方法，利用敌舰只分布过密过精细之弱点，攻其不备——”
　　“够了！头儿！您确定这是在写作战总结，还是咬文嚼字的官僚报告？”
　　“报告。官方报告。”
　　威尔用长指敲了敲会议桌的冰冷桌面，“上面的一堆将军们看了会发狂的。”
　　他们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连对方军团的旗舰都发生爆炸、指挥上大混乱，终于自己这边稍微搬回一城，可立了大功的人居然冷眼一睇，草草涂了几行字交差。
　　“我不是写给那帮蠢货看的。”
　　“即使这次连升您两级……”
　　“您大概是最要塞最年轻的女性上校了……”
　　“……”
　　什么时候这帮小子学会尊称“您”了？天下奇闻也不过如此吧。“那又如何？他们又不可能给我舰队的指挥权，却叫我把所有的作战思想都贡献上去，胜了是他们打仗的功劳，败了是我出主意的责任。”很久很久以前她就识破这一套了，很久以前。
　　通讯兵进来，看了看指挥官，无比的崇拜。“长官，凯隆将军要和您通话。”
　　终于来了？懒洋洋的把腿望桌角上蹬，连人带椅一块到视屏跟前。
　　“早安，阁下。”
　　“现在是早上吗？”凯隆温和的灰眸有趣的盯着她。
　　“我刚休息了一个半小时就被叫起来开会写报告。因此属下认为现在是早晨。”
　　“顽皮！”凯隆将军叹息，“那你就说说看对付集团舰队的心得吧！”
　　“只适用于想我这样有胆子玩命的王牌飞行员。不适合普通士兵和作战部队。”希尔德直言不讳，“除非军部打算造成重大的并且愚蠢的伤亡。”
　　“那么，假设是你在指挥第七舰队，或者是担任塞顿第二集团军的前线指挥官，怎么做？”
　　“三倍的兵力包围、切割，超高速机动舰队增援。”
　　“听起来像军事理论课上的泛泛而谈。”
　　“阁下，这是常识。而我想说明，出奇制胜的另一个解释就是只能用一次。”
　　塞顿联合军事力量的副总司令官点点头，“知道了。你和肖恩，还有威尔，到我的指挥舰马海姆号来一趟。”
　　“阁下，我一个人来吧，这边要有人留守。”希尔德淡道。她不认为一位司令官会了解两名上尉的名字，除非是刻意安排在她身边。
　　灰眸回望她，“也好。”
　　关上视屏，面对疑惑的部下们，“别轻易为了愚蠢的命令去送死。不值得。”
　　“头儿？他们叫你去做什么？”
　　“升官或者枪毙。”希尔德满不在乎的说。
　　“什么……”
　　“统统给我坐下！”希尔德厉声下令。不论老兵新兵，互相看一眼后乖乖噤声。不听话的结果是会被长官好好的“教育”，用拳头。
　　思考了十几秒，抬头时主意已定，“肖恩，我不在的时候指挥缪亚号。”
　　“我？”肖恩十分的意外。大家都认为威尔是最佳接替人选。“我想……”
　　希尔德做了个令部下们大吃一惊的动作，她的手从颈部开始，剥下脸上厚薄不等的一张面具来！面具下，是一张仿佛用大理石一刀一刀雕刻而成的脸庞，完美而冷峻。“这不是建议，是命令！”连她的声音都变成冰冷的音乐。
　　肖恩几乎是跳的起立，脸色苍白而坚定，“是！阁下！”
　　“不管上面有什么样的任命，都接下。”
　　“……是！”
　　被长官的绝色容貌，和同袍绝对服从的姿态惊呆，其他的军官一句话也说不出。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希尔德在临出指挥室前回身看看众人。“不要等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太空舱的发射处走去。
　　“嘿，这是怎么回事？头儿什么时候变成大美人了？”
　　“你不要命了！你没发觉她拿下那张面具以后就更没人性了吗？”
　　“肖恩？”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你刚刚表现的真像一个听话的部下。和你的形象不太搭！”
　　“白痴！”肖恩擦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你可以对着面具说话不经大脑。如果你面对的是底下的冷脸，我警告你，头儿随时会拧断你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差点被她活活吊死在营房门口！”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啊！我和你一起见到长官的嘛！”
　　“不是在塞顿，是——”肖恩突然苦笑，摇摇头。“我不能说，兄弟们，我想活，更希望头儿也活下去。所以不能说。”
　　那些应该被埋藏在历史的沙漠中……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平面星空图前，操纵着仪器重新定位他们与敌人可能的方位。
　　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下级军官呆呆看向他挺立的背影，惊讶的发现他……和长官有某些相似的地方。

　　不到三十岁的上校也不是没有，但在塞顿绝对不算多。凯隆就是一例，三十的时候已经是中将。虽然他有他的背景和经历，可作为一名军事指挥官的能力却是毋庸质疑的。
　　“再完善的系统都有后门，同样的，在强大的军团总是有弱点的。”希尔德有些无聊又十分无奈的唾沫横飞作大报告。凯隆和普林茨两名最具“重量”与“质量”的长官一齐施压，她不得不给个面子。“但下官极其厌恶随随便便用士兵们的生命，去测试敌人炮火的破坏等级。人命和战舰一样，一开始就拼命用光的话，会没有补给，到时候一重空间拿什么去打仗！”有点意思了吧？也成功的把在座的将领们惹毛。
　　“斯坦林上校，”花白头发的某舰队司令长官体力过人的娶了个年轻妻子，就不知道上到最前线会是个什么样子。“对于你这次取巧的立功行为，我想军部已经做出了很好的评价。我们现在开会请你讲演，不是来听一名畏惧牺牲的士兵的抱怨，而是看看有什么有效的战术可以借鉴。”
　　“我以为，到目前为止，不要说战斗方式，各位连怎么和二重空间的集团舰队作战都不知道。另外，各位长官们，本人确实贪生怕死，所以请考虑好了再给我军事指令，不然我不保证我的枪口会指向上级。”
　　一片哗然。有人愤怒的想要站起，合身军装的袖口却被一柄闪亮的军用短刀牢牢钉在聚合物制成的桌面上。他惊得忘了破口大骂。
　　“我能用战斧一口气解决上百名敌人，不是投机取巧。现在，各位，请不要打断我的讲话！”
　　希尔德的冷酷与实力震得没见识太多血腥场面的官员们默然噤声。
　　“我们的第二军团如何对敌？”凯隆只是微笑示意她继续讲下去。“对了，普林茨近日会率领第一军团赶到前线。”
　　“那就要速战速决。”
　　“为什么？”
　　“以人力和物力资源的潜力来计算，二重空间大概可以集结三到四个这样的集团军。如果眼前的一个就把我们的军队全部拖住了，那广阔的后方怎么办？您能指望养尊处优的地方部队撑几个小时才投降？”
　　凯隆苦笑，好脾气道：“那，请你以一名舰队指挥官的立场来提出一套作战方案好嘛？我希望在总司令到来以前，我们还有人活着。”
　　“不可能只准备一套方案。”希尔德让步。
　　“提个大纲，然后我和你一起商议具体的执行计划。”
　　又是议论纷纷。但其他的军官一来军衔与权力不够，二来也真的怕惹恼了以骁勇闻名的年轻上校。给一个女人揍得很惨，这样的新闻不太需要吧。

　　“对了，你走了，把缪亚号交给谁？威尔？”把人清光了，凯隆自在的问她。
　　“肖恩。”
　　“他肯？”
　　希尔德挑眉，无声的问他。
　　“他肯再当一次指挥官？我以为他之前不停的沾花惹草、闯祸卖乖，就是为了不被提升。”
　　希尔德直视长官的眼，“他必须服从命令。”
　　凯隆点点头，再也不会问她恢复记忆之类的蠢问题，很明显她已经全部复原，而且站在一重空间这一边。他很高兴这场仗不是由自己一个人扛。“说说你的建议。”
　　希尔德站起，摆开代表敌我双方的光标箭头。“集团战舰的战法很死板，从上一回我带了人闯进去、他们也不敢改变队形和战斗模式可以看出来。但我怀疑，经过那次炮轰他们的指挥舰，这种单兵突入的做法不再行得通。”
　　“他们会怎么做？”
　　“我担心他们换上会灵活机动的指挥官。所以得做两种打算……”按火力和速度重新分配好军队。“我们先模拟一下？”希尔德挑战。
　　“当然可以！”凯隆不假思索的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