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夕卜

15、血路

　　这个计划缘于我对过去的回忆。在那让我恐惧的噩梦里，我记起了非常久远以前的事，包括还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看见夜神桩裕那单纯的笑容，就想到曾经我也这么笑过。
　　我也曾有天真浪漫到在地上捡到一块钱也会交给老师的时候，那时我六岁。就算我忽视它，我也无法否认自己的不正常，当然这是与普通人相比得出的结论。可我也不是一天就成了这样呀，这中间有个学习的过程，然后才慢慢积累变成了现在这样。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袋里偷钱的时候？还是在第一次偷看老师洗澡的时候？亦或是第一次杀了人后？在八岁那年失手打死了一个大我两岁的孩子的时候？呃……，这么说来，我的劣迹实在是磐竹难书。
　　其实，这样做坏事，就像撒谎一样，当你做了一次后就停不下来了。在你做了第一件让你觉得刺激，并因此得到好处的事时，那么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对大人如此，对天真残酷到不懂什么是对错还有生死的小孩更是如此。

　　这么看来，我变成今天这样，实在是命中注定。难道我天生就该是个坏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正走在去那幢老房子的路上。靠着墙边走，躲在阴暗里，这个习惯又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现在是晚上九点，翻进老人的院子，看着拉着窗帘的二楼映出的昏暗灯光。一个老人独居这里，院子里的杂草长的到处都是，一棵歪脖子的杮树斜在院子中。手脚麻利的将房门打开……，说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学会开锁的？摇了摇头将今天老是蹦出的莫名其妙的疑问甩开，径自向二楼走去。

　　屋里死气沉沉，到处蒙着淡淡的薄灰，尽管脚步已经放的很轻，可这老旧的地板依然顽固的发出细小的吱吱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那是种死亡前的腐味，那是已经一脚踩在坟墓里的味道。所以我讨厌老人，讨厌他们浑浊的眼神，讨厌他们身上像尸班一样的老人班还有那充满了死气的像枯树皮一样的皮肤。我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变老是什么样子，我想我会把自己杀死吧，如果真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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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扯掉领带，仰靠在黑色皮沙发上。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冰冷的像样品屋，冷的像他的心。他看向屋里唯一的光缘，那是散发着清寒蓝色冷光的鱼缸。白色的气泡从缸底白色的沙石里冒出，绿色和黄色的水草在水中轻轻晃漾，十几条彩色的小丑鱼在里面互相追逐。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鱼缸边，从一边的小盒里夹了些鱼虫扔进水中。他看着鱼儿争食着鱼虫，可是脑子里却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那所谓的调查小组再一次找他谈话了。他们查到了什么吗？可是那又如何，不会有证据，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抹消。怀疑又如何，完全没有证据不是吗？不过……，他们是在怀疑我是基拉吗？
　　他想到这个，嘲讽的笑起来。

　　他对那些杀死坏人什么的可没兴趣，死亡笔记，基拉，硫克。
　　他想起那个被硫克跟着的少年基拉，干净的眼神。大概只有孩子才会想到用笔记消灭这世间所谓的罪恶吧。真是天真到可怕的念头呢~
　　享受着随意操控他人生命的力量，而且还暂时完全不用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基拉，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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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藏在鱼缸里的监视器，L注视着南初秋那张在蓝色光线和被水波扭曲了的脸，那脸上的笑容显得冰冷而残酷。
　　L从另一个屏幕上看着南离开鱼缸，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但电视播的却并不是新闻，L看到那电视上的影像后，就知道一切曝露了。
　　画面中，两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客厅里装着各种监视器材。

　　“是L吧。”画面中的南看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说道。

　　L蹲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小声嘟嚷着：“那些家伙办事真是马虎……”像这样被监视对象当场揭穿的事还从来没发生过。

　　画面中的南微叹了口气。“L，我理解你要抓基拉的心情，而且，我似乎的确很可疑，我基本上符合一切值得怀疑的条件。可是，L，我还是不得不说明一下，你把重心放在我这里，只能代表你失策了。”

　　南说完这些话后就按了下摇控器，电视画面一转，已经变成了晚间新闻。

　　L盯着画面里神态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南。他既然知道我们在监视，为什么不利用这次监视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反而挑明，是因为知道也许我们看到了电视画面？还是真的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你们在检查房间时没发现那监视器吗？”L打开通讯器问道。
　　“确实没发现什么，不过倒是发现了两个有机关的暗格和一个保险柜，因为怕被监视对象察觉，所以没有强行打开。”松本回答道，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自在。

　　在那些怀疑对象中，今天只装了南初秋的，其他人的要在明天和后天装好。L叹了口气，从椅子上下来，走到放在地上的电脑旁蹲下。看来完全不用亲自监视南初秋了，估计什么也不会发现。现在一切都挑明了，他究竟漏掉了什么呢？

　　“基拉身处日本，这是肯定的……”L看着搭在眼睛上的头发。“他有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杀人的能力，被他杀死的人全都死于原因不明的心脏麻痹……，由最近的一些情况还能知道他可以操纵被害者死前的行为。”
　　“可以操纵他人的行为，这一点应该有限制……”他微歪了歪头，右手食指在键盘上不慌不忙的按着，屏幕上显示的是前天发生在涩谷、秋叶原和东京塔的事件报告，里面详细的记述了那些匪徒的每一个行为和动作，并查到了他们此前的动向及居住地。
　　“这些人似乎都是临时起意去做的那些事，而据现场目击者称，在犯罪过程中死于心脏麻痹的人，死前都有想杀死他人的行为。这一点以东京塔的死者最为明显……”L一点点整理着思路。“可以控制人的行为，但不能控制他人去杀人，哪怕是间接的，这一点似乎可以从涩谷事件得到证实，那么，是不是说，违反了这条规则的就将死于心脏麻痹呢？”
　　很有可能呢。

　　“LG，他又究竟有何目的呢？会中文，并且书法写的非常好，是中国人吗？那第一次的杀人，死者身上的抓痕，还有被掏空的肚子，用肠子摆出的图形，墙上的诗，他知道些什么又想要说什么？”
　　L向后蜷缩着躺倒在地慢慢闭上眼睛。“基拉和LG，应该并不是同谋，两人的性格都不像会和对方合作的人。基拉虽然做着犯罪的事，却自认为是正义，所以绝对不会和LG这个完全搞不清目的的杀人犯合作。而LG，似乎只是为了游戏，可是，现在他的游戏被破坏了，他又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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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真是不可爱的老人呀。居然会柔道，我靠！
　　抬脚给已经被綑成了粽子的老家伙一下。真是郁闷，居然被一个老头撂倒了。老头瞪着大大的眼睛，满头青筋的怒视着我，嘴里塞着布条含糊不清的发着声音。

　　将老头滚进壁橱后打开窗，让这闭塞的空气流通，我看着被灯光映的明耀的河面以及河对岸的高楼。似乎是新建起的楼房，里面的住户还不是很多，装着巨大落地窗和钢化玻璃阳台的楼面稀疏的亮着灯光，像一个个的真人版电视屏幕。七楼正有一名男子站在阳台上吸烟，他身后的客厅里电视机正放映着新闻。五楼有两家有小孩的住户，一个正在打骂着小孩，另一个家里小孩正满屋子乱跑。三楼有一家正在吵架，另两户都开着灯却没看见人影。

　　闻着从河面吹来的带着潮气的风，突然有些想抽烟。可是那包廉价的香烟早已被我抽完。看着对面的住户，记得两星期前我也是那里的一员，每天抓刮着墙上的石灰，毫无生气的发着呆，自认为高尚的赎罪，其实只是输不起的躲起来罢了。想到近700个的日子里的沉闷与隔绝，心里那想发泄的怨恨越积越深。
　　也不知站在窗边多长时间了，河岸对面的住家灯光一盏盏熄灭。手不自觉的扣抓着窗台，当情绪不稳时扣抓东西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

　　死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概正为我高兴吧，穿越耶，多牛X呀。
　　想到她，情绪居然渐渐变的平静了。扔掉手中抓下的木屑，掏出手机，也不管时间，按下了一组号码。

　　在漫长的芒音后，一个带着些不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喂？”
　　“喂？”声音更加不耐烦了。
　　“怎么不说话？”

　　“叫你起来上厕所。”听到电话那端利落的挂掉电话，我捂着嘴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