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羊》夕卜

23、云雾

　　在人满为患，到处充斥着喧哗人声的游乐场，我坐在一张木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冬日阳光，手上翻阅着昨日借的《死亡日记》。
　　这本书作为一部恐怖小说，还是非常成功的。作者将那种人性的阴暗与残酷描绘的无比真实和震撼，同时，我也大致能理解这书为何会泛人问津了。因为太过真实也太过血腥，而人的通性一向是不爱正视那些残酷存在的真实。

　　主角是一名叫“镜修哉”的13岁少年。少年生性懦弱，常常倍受同学欺凌，没有朋友，就连那些一同被欺负的人也不愿意和他说话，因为他有一个让人厌恶的家庭。父亲杀人被判死刑，母亲为养家与不同的男人上床，同时这位母亲还对他的儿子有过性侵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少年想不性格扭曲都不行。
　　一切都发生在“镜”一次自杀之后，在被他心中的女神暗恋的女生“优子”残酷的说出：“你怎么还不去死”后，“镜”终于选择了自杀。就像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和突破生死扯上关系一样。少年在被救活之后有了神奇的力量。他能用精神影响人的行为，他每天练习着这一能力，在得到能力的那天起，少年开始写日记。
　　那是一本充满了血腥的日记，记载着一个个意外死去的人。少年用他得到的能力开始了他的报负，满含仇恨的报负。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而那唯一的理由就是让整个世界和他一样的痛苦。他杀着人的同时也谋杀了自己。其实真正的“镜”早已死去。
　　书的最后“镜”在那场油罐车的爆炸中死去。可是作者却在结尾描写了一个少年站在海边的背影，“宽广的蓝色，天和海面连在一起，少年的仰望着天上翱翔的白色海鸥，享受着此刻他终于得到了的自由。”这样的结尾明显是为了下部作的伏笔，却也无意中点明了“镜太郎”的存在。

　　并且作者的死也证明了“镜太郎”确实没死。可是他现在又会在哪呢？

　　合上书，我微闭着眼整理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路。
　　首先，我正在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游戏里充当着“救世主”的角色，而且是那种不能被人知道的“救世主”。我的任务是收集齐死神放在人间的“死亡笔记。”在完成任务游戏结束后的奖励是一本能在我自己的世界使用的“死亡笔记”，那本“笔记”已经在我手上。死神作为对于我了解剧情的平衡，也为了让这个游戏更加的有趣，我自己本人在这个世界无法使用任何“笔记”。而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秘密，由死神口中得知，A级以上的死神都能看见。从这一点可以推断，硫克是A级以下的死神。
　　而此刻夜神月手上已经有一本笔记，那个失踪的镜太郎手上也应该有一本，不久后弥海砂手上也会有一本，现在就有三本了。不对，弥海砂的死神手上的那本也应该算进去，因为按原剧情中死神都愿意为她死来看，在弥丢失了一本笔记后，那个死神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那本给弥使用。所以那本也应该算上，也就是说弥的那本看起来像很容易取得的笔记其实是最难拿到的，应该最后取得。死神保护弥海砂，弥海砂爱夜神月，同理，夜神月的那本应该在倒数第二个得到。
　　那么现在唯一可以拿的只有“镜太郎”手中的笔记，可是他已经失踪了。

　　……这似乎是个死循环。三本都拿不到。
　　左脑的一根神经微微抽动着，头又开始疼起来。我果然不适合思考这种逻辑问题，我什么时候开始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处事了？
　　烦躁的站起身，我需要帮手。或者要想办法将“镜太郎”引出来。

　　那么“镜太郎”最怕什么呢？当初杀光所有认识的人，然后再假装自杀，是为了什么呢？自由？重新开始？摆脱掉过去的一切……
　　他会躲在哪呢？

　　房间里到处是扔掉的旧报纸，桌上和地板上一片混乱。南空直美站在一块白板前，将一张张从报纸上剪下的新闻贴在白板上。
　　全部是关于“基拉”的新闻，当然也包括曾经向基拉和L挑战的LG的新闻。也有一些离奇死亡的罪犯的新闻报道。这些新闻分别占据着白板的四个角。
　　而在白板的中间，贴着一张照片，那是直美和她的未婚夫雷的合影。照片中他们笑的那样幸福，而此刻，只剩下她一人了。

　　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的抚摸着，一如当初亲密的爱抚。
　　直美强迫自己从照片上移开视线，拿起桌上昨天的一份新闻贴在专门贴“基拉”杀死的罪犯的新闻的角落里。
　　新闻标题是“基拉就在身边？”那是一篇在地铁里非礼一名少女的色狼，当场死于不明原因的心脏麻痹的报道。

　　可是真正让她注意的却是两则旧新闻。一篇是雷失踪前，一名抢劫便利店的匪徒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死于自己的刀上的新闻；另一篇是雷失踪后的第二天，一名吸毒的罪犯劫持一辆乐园专车，却在抢劫过程中产生了幻觉，最后跳车身亡的报道。
　　特别是第二篇新闻，罪犯的犯罪完全不合逻辑。罪犯抢劫的时间是早上九点，那时的乐园才刚刚开放，能有多少门票钱呢？昨日的营业额也都存进了银行，既然有枪，那么为何不去抢更容易抢的商店，却要劫持汽车。要知道劫持人质来换取金钱必须有充分的准备与策划，必须详细想好拿钱的方法、逃跑的路线，不然只能以失败告终。

　　直美看着这两篇报道沉吟了片刻，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向昨日的那篇“基拉就在身边？”的新闻。
　　窗外夜色渐沉，一盏盏路灯沿街亮起，从未关的窗户处灌进一阵冷风，将室内的纸张吹的满屋翻飞。直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室内又恢复了死寂。

　　“我吃饱了。”夜神月沉着张脸将碗筷放下，望了眼平时妹妹坐着的位置。“桩裕今天又不回来吃饭吗？”
　　“是呀，她打电话回来说同学生日。”妈妈叹了口气后说道。

　　同学生日？月皱了皱眉，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洋葱味的薯片准备回房。
　　妈妈看着月说道：“阿月，有时间和桩裕谈谈吧，我很担心她呀。”
　　“知道了。”月头也不回的上楼回到房间。
　　“阿月，我敢说你妹妹肯定交男朋友了。”硫克咧着张嘴说道。

　　“好了，要开始做功课了。” 将那袋薯片放到桌上后，夜神月没有理躺在床上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着不良死神。

　　“夜神局长，令公子很用功呢。”L看着监视器屏幕说道。
　　“是的，因为马上就要到大考了。”夜神总一郎板着张脸，看着屏幕上的月说道。如果要洗清儿子的清白也只有继续监视了。夜神想到不久前和L的一番谈话，心里焦虑万分。
　　L看了眼夜神总一郎握的紧紧的拳头，看的出他很紧张，接着又将注意力转回屏幕。

　　夜神月一边做着功课，一边看着藏在薯片里的液晶小电视上的字幕，然后用伸进袋中拿薯片的手，匆匆握住短铅笔在贴在袋内的笔记纸上，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罪犯的名字，当手从袋中拿出时，手上拿着片薯片放进嘴中。
　　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袋中的液晶小电视更是夜神月买的第三个。可是监视还在继续，那么也只有用这种方法继续隐密的处决罪犯了。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右手解题的动作没有停下，可是在月的脑海里又记起昨日硫克对他说的一番话。

　　当时在地铁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有可能在不知道别人名字的情况下杀死对方呢？难道是死神杀死的那个男人？可是为什么？
　　“月，有件事一直忘记告诉你了。”硫克就在他充满疑问时慢慢的开口。

　　“知道人和死神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硫克将他的那张大脸凑到月的面前说道。“是眼睛。”
　　“死神的眼睛能看到人的名字以及寿命，可是人的眼睛看不到。”硫克红色的眼瞳里倒映出月的样貌，以及夜神月的名字及寿命。“不过，作为笔记的拥有者，可以和死神交易，拥有死神之眼，这样就不用知道名字也能杀人了。因为你看的见人们的名字。”

　　想到这里，夜神月停下解题伸了个懒腰，心里冷笑起来。这么重要的情报，这个死神居然在昨天才告诉他。那么也就是说，昨天杀死色狼的人除了拥有笔记外，还拥有一双死神的眼睛。
　　用剩余一半的寿命交换眼睛，真是白痴。夜神月不屑的想道。

　　L看着又继续埋头做着功课的夜神月，不自觉的又咬起手指甲。会想亲自监视夜神月倒不是因为昨日跟夜神总一郎说的那个原因。
　　并不是因为昨日夜神月在那个当场死于心脏麻痹的男人的车箱里。而是因为别的一些原因，不过还有待证实。
　　至少昨日发生的事让他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出现了第二个“基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