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太清里

4、第 4 章

　　苏柔进苏家以来，原本不怎么回家的苏昌盛，却频繁的回来，而沈惠英却频频的出差，使苏秦皱着眉头，却也没向苏柔发火。
　　“哇，这把琴真好看。”苏柔手拿起放在一侧的小提琴，不住地瞧着，眼神放光，“摸起来的质感真好。”
　　“苏柔小姐，那把是小姐最爱的小提琴。您，您……”张嫂眼睛盯着小提琴，却没注意到苏柔眼睛一下子冷下来，她妈妈说，她虽然不是这房子女主人亲身的，但也是这男主人亲生骨肉，素问，她爸爸地位。决不能让别人骑到她头上……重点指明是这家里的小公主。
　　清脆的声响，苏秦听闻，从楼上下来，看到小提琴掉在地上，皱了皱眉头，跑下来，指着地面的琴，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柔从没见过苏秦发火，原本积压在她心里对张嫂的怒火顿时被苏秦的脸吓了一跳，站在一旁不发话。
　　“小姐，苏柔小姐见琴好看，便拿起来看看，我告诉过她……”张嫂盯着苏秦黑着脸，顿时不敢说下去。
　　苏柔偷偷看了苏秦一眼，苏秦蹲下，把琴慢慢地从地上拿起，而琴面上有了很明显的裂缝：“你这么喜欢！那你怎么把它掉在地上。你是故意的吧。”
　　苏柔浑身一颤，她妈妈本来就跟她说，只要是苏秦的便是她的，而今看到苏秦脸色平常的样子，顿时忘了她妈妈说的话：“那，那个……”
　　她妈妈告诉她，若是不行就掉眼泪，眼泪是最好的求情的方法。苏柔的眼泪一下子掉出来。苏秦皱了皱眉头：“你哭什么。”
　　而此时，苏昌盛边拖着外套，一边走进来，看到大厅里俩人，正巧看到苏柔揉着眼睛，双肩抖着，急忙放下公文包，走至苏柔身前蹲下：“怎么了，柔柔？告诉爸爸。”
　　苏柔不答，苏昌盛转身看向苏秦，看到苏秦黑着脸，眼睛紧紧地盯着手里的琴，苏昌盛看到琴面上的细缝，他很了解苏秦的脾性，这把琴对她来说，很珍贵，而今：“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跟妹，妹妹道歉了……”苏柔接着哭丧起来，弄得苏秦紧紧地皱着眉头，紧紧地抿着嘴唇。
　　“这样，苏秦应该原谅姐姐，姐姐刚来，你让着点，凡事都迁就点。”苏昌盛转头看了眼苏秦，随即，温柔的看着苏柔，微微蹙起的眉心，宠溺地摸着苏柔的头。
　　苏秦后来才明白，他是把自己对于苏柔的歉意转移到她身上了，那么她呢？
　　苏秦从没这么生气过，近来沈惠英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而看到眼前的苏昌盛，却头一仰，手指着地面的琴，震震地说道：“这把琴是爷爷给我的，爸爸应该知道。”
　　苏昌盛一愣，旋即微微皱起眉头：“秦秦。”
　　苏秦越过苏昌盛，右手拿着小提琴，走到苏柔身前：“既然你都说是你的弄的，那么你就得负责到底。给我一把一模一样的吧，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尤其是我喜欢的东西。”包括人，那时的苏秦还未明白。随即将小提琴塞到苏柔手里，“我说过，这把琴是爷爷给我的，爷爷说了，外边似乎也已经买不到了。”
　　“苏秦。”苏昌盛直直地盯着苏秦，“姐姐都说不小心，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嗯，爸爸才知道。”苏秦愤愤的瞪了苏昌盛和苏柔一眼，头也没抬，径直走到电话旁，拨了号码：“爷爷，我想来您那儿几天，爷爷可不可以来接我啊！”
　　话音刚落，电话挂断，苏昌盛一惊，看着苏秦，继而勃然大怒，一把扯过苏秦，厉声：“苏秦！你是想怎么样？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想用你爷爷来压我！”
　　苏昌盛说的很急，怒目瞪着，也没见苏秦红着眼睛，苏秦眨巴几下眼睛，旋即扬起下巴：“爸爸既然看出来了，是，很不满，我妈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你不知道么？我就是不喜欢苏柔。我就是不想让她在我家！爸爸难道就看不出来么！我希望的是将她赶出苏家！那样我妈……”
　　苏昌盛一愣，随即举起手，从空中，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落在苏秦脸上：“这就是你的规矩啊！”
　　那样我妈妈就会回来，那样陪在我身边的就不只是张阿姨一个人了。苏秦还没说完，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苏秦不想哭，一手捂着脸，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苏昌盛，俩人僵持不下，可眼泪还是缓缓地从眼眶流下来。
　　而苏老爷子接到电话立马赶过来，进门看到苏秦通红的双眼瞪着苏昌盛，咳了几声，顿时房里一片肃静，原本还气得直喘气的苏昌盛此时压低了气息：“爸，你来了啊！小孩子胡闹……”脸上堆起笑意，而苏越军的眼神却越过苏昌盛，直直地落在苏秦脸上，不禁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原本就是军人此时话一出，即便后来退役后经商，却还是难以抹去军人的气质，厅内的人连气都不呼，苏越军扫了一眼厅内，看到苏柔，眉头一皱，又瞧见她怀里那把琴，更是低哼了声，锐利的眼神又如一把锋利的刀，刺过厅内的人：“苏秦。过来，你告诉爷爷，怎么回事！”
　　苏秦挪了挪步子，声音微微颤着：“苏柔弄坏了我的小提琴。我不喜欢她来我家，我妈妈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嗯？”苏越军提了提调子，苏昌盛不禁身子一颤，而苏越军没看苏昌盛一眼，而是慈爱得拉过苏秦，“琴坏了，就算了，你想跟爷爷回去。是吧？”
　　苏秦点了点头，苏越军是真心心疼苏秦，摸了摸苏秦的脸，小脸上此刻留着苏昌盛的手指，红肿未消，触碰让苏秦倒吸了口气。
　　“你别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苏秦才是苏家的人，你记住了。”苏越军看了苏昌盛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站起身，“苏秦就跟我回去。你也不用来接，她要是想回来就会回来。”说完牵起苏秦的手，往外走，回头对着张嫂说道，“太太要是回来，你就说声，还有，秦秦的东西保存好，知道了么？”
　　张嫂点头，连连说是。
　　苏越军牵着苏秦的手，低头对着苏秦笑道：“满意了？”
　　苏秦耸拉着脑袋：“嗯，谢谢爷爷。”
　　祖孙两坐上车，前往S市……
　　闹铃响起，苏秦睁开眼，才发现是个梦，枕边却湿了一大片。苏秦揉了揉眼睛，这梦还真是惊悚，苏秦立马坐起身，穿上衣服。
　　刚到大厅便看见顾沐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昨日的报纸，背对着苏秦，苏秦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回身，往里屋行去，拿了一个纸封，塞进包里。
　　俩人谁也没说话，苏秦一手拉着鞋子，一手护着包，等站直身子，看到顾沐年站在她身后，苏秦平静的拉开门，往外走。
　　“苏秦，我送你。”顾沐年关上门，苏秦不知道是他关门的声音太响还是怎么的，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转过身，差点撞上他的胸口。
　　“什么。”
　　“我送你。”顾沐年皱了皱眉头，重复了一遍。
　　“哦，不用了。”苏秦转过身子，被顾沐年拉住手。
　　“对不起。”顾沐年低沉的声音传来。苏秦心里一震，顾沐年接着说道，声线柔和，仿佛是似在讨好一个孩子，“我送你。”
　　苏秦挣扎地抽出手，侧抬起头看向顾沐年，你说了三遍‘我送你’，苏秦心里默数，连她都不知道她希望听到他说什么话，低垂着眉眼：“你这么有名，我就怕我一不小心成了名。”
　　顾沐年松开手，苏秦抽出手，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脑海里浮现，昨晚临睡前，打了电话给沈惠英。

　　“妈，你在瑞士好玩不？”
　　沈惠英一听觉得蹊跷：“怎么，你也想来。修身养性还真是不错的地方。怎么，你跟沐年吵架了。”
　　“没，就想来找你。也想出去走走，那里不是有你么？”
　　“傻丫头。你有什么事，跟妈妈说就好了。要是想来就跟沐年一起来啊。”
　　“真没事。你想多了。”苏秦便掐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