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六章 惨败如胜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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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冽凝固。
咔噔——
原本黑屏的连接系统突然一闪，沙沙的声音随着大屏幕的清晰逐渐褪去。
冯晋脸色微变。
眸底凝聚着浓郁的深邃，
焦梓冷眼直视。
大屏幕上，赫然是之前被她送进复仇者监狱的哥哥大人——
笑容温文尔雅，还没有沾染狼狈和失败落魄的自信，在那双狭长的黑眸清晰可见。
“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纤细的指骨狠狠的攥紧，似笑非笑的看着也震惊的冯晋，一片冰冷之色，“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为什么入侵了系统...”
话音刚落，
系统监察组的人就已经从传声筒迅速通知，“BOSS，是从总部的监控系统连接过来，所以警报系统没有被惊动，防线密码输入指令是基地的技术顾问闻老先生——”
“闻博——”
震怒的是冯晋，他站在操作台前飞速的连接着基地那边，“该死的——你就不能安分点——分下场合吗？”
“嘟——嘟——”红色的警报条令在屏幕上封锁了链接，电子机械化的声音随之传来，“这是那个臭小子最后离开基地时留下的东西，算是我...礼...看看吧...”
完了，
这是冯晋听完的第一感想。
余光偷偷的往焦梓那边瞥了下，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钻，
打了个寒颤，发现还没有离开的彭格列两位，他有些无奈，这种时候让人走恐怕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哼，愣着做什么...”
焦梓重新坐下，饶有兴趣道，“我到想看看，他还留了些什么东西值得闻老头特意入侵系统来给我看——”
“你还想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蠢纲——”
既然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Reborn自然不会离开，毕竟，帽檐下的圆眼黑漆漆的盯着屏幕，彭格列对炎黄社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沢田纲吉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而焦梓早已将目光放到屏幕上，他看Reborn的意思也是这样，只好失落的看向切断这让他紧张气氛的缘头。
画面已经不是暂停。
焦冬凛泰然自若的坐在会议室，背景一片雪白。
他正专注的看着镜头。
从下方时间的显示，明显是去机场前在基地录下的。
【不知道，发现这条信息的人会是谁呢？】画面中的他理所当然的偏了下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记录这一段，也许只是为了留个想念吧...】
【这一趟出去，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说不定，再回来的时候，这个基地的主人已经重新换成了我亲爱的妹妹...】
【这种时候说什么兄妹之情太虚伪，对于家族的BOSS之位说一点企图都没有，是骗人的，面对权利，掌控欲不断吞噬理智，想要放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手扶着额头，
眼底的青色，明显的睡眠不足，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会和小葵走到这一步。一开始我告诉自己是为了她能够成长起来，但是这种话说出去，连我自己都不信。扣心自问——我难道一点野心，一点私利都没有吗——】
【不可能的...也许说这些太过苍白，我没有想抵消自己做的那些事的想法。只是...想稍微的，为自己利欲熏心找一个借口...】
焦梓漠然的望着屏幕上的焦冬凛，
说实话，
这样将自己的疲倦展露在人前的他，从小到大，她还真没有看见过。
无论目的是什么，至少...
让她再多欣赏一下他的垂死挣扎。
【...小葵如果被我剥夺了BOSS之位，会不会过的更简单一点。如果这场争夺战我赢了，那么...在背负罪名的阴霾之下，我是不是可以告诉自己...离开焦家...对小葵来说也许是种解脱？】放在会议桌上的左手微微握紧，嘴角的笑容苍白，【焦家的人，生性自私冷漠。但是...小时候的小葵...并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被迫的成长出父亲期望的样子，就像我一样，在做出了残害亲人的之后，还能大言不惭的为自己解脱。我不希望...小葵成为我这样的人...】
“嗤...”
焦梓讥讽的勾起唇角，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老生常谈...又要提起过去吗？
【父亲培养我们，冷眼看着我们痛苦挣扎，这就是作为背负家族的BOSS应该有的人生，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
他捂住双眼，唯有嘴角冰冷的惊心的笑容昭示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残酷，【为什么家族只有一个BOSS——在我走上这么一条胆颤惊心的不归路之后才知道这个事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小葵的未来所做的铺垫，她根本就不适合...】
【我告诉自己，我不是要造反，不是被权利遮蔽了双眼。我是为了不想抹杀小葵最后的人性才这么做的...借口吗？或许吧...】
【小葵被人硬生生的挖掉双眼...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眼角微微泛红，可是他的眼睛却清明一片，只有唇边的一丝苦涩让人觉得心酸，【就算我再嫉妒她，再憎恨她...也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想的...】
【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抛弃感情，成为只靠逻辑思考，哪怕天崩地裂都要临危不乱的家族承担者...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会用事实的残酷来见证这一点...】
【不屈服于感情，用理智战胜弱点...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小葵被绑匪挖掉双眼也不肯受制于人——这样的伤害和被迫成长的不止是小葵，还有造成这一切的我...】
“啊——”
惊呼被手心紧捂住，心绪颤抖着耳边刚刚听到的事实，沢田纲吉被眼神冷硬的Reborn重新按回了座位，只是眼睛担忧惊慌的望着脸色渐渐冰冷的焦梓。
“BOSS——”冯晋的脸色也很难看，“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看...闻老头...”
“为什么不看下去...”
焦梓冷冷的打断，嘴边甚至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她越这样，越让人感到不安，“我到想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作为罪魁祸首，我看着小葵一点点走上我曾经走过的路...所有纯真美好的一面，随着双目的失明慢慢被光明抛弃...】
【她开始变的不可爱，不善良...用身体切身体会过后的残忍暴戾重新创造出了现在的小葵，于是...我们之间的争夺开始越演越烈...】嘲讽的嗤笑出声，他闭眼叹了口气，【我告诉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小葵离开焦家，离开我这个毁掉她人生的罪魁祸首...过原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个扯线木偶一样，来继续这被安排好的人生...】
【我是为了不让她被毁掉...一遍又一遍的，我提醒自己。然后用谎言堆积的借口来斩断自己的犹豫，用虚伪的暗示催眠自己走到今天...】
【可是...当我看到被剪去了影子在加百罗涅的小葵...那样毫无阴霾的笑容...突然觉得很可笑，一直以来欺骗自己的谎言竟然成了事实——】
沢田纲吉心底一颤，紧张的盯着屏幕。
他知道，也许自己最期待的真相就在这里...
【...我能相信吗？...小葵竟然还持有纯真美好的一面...那样的笑容...被分离了影子后所以彻底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吗？】
他开始大笑起来，肩膀都在颤抖。
脸上写满了愤怒和自嘲...
【我所做的一切终于都有了借口——她真的只是用理智伪装自己，冷漠和无情只是欺骗家族的幌子——她根本就不适合坐这个位子——】
【抹杀一切会妨碍自己的感情才是身为BOSS最重要的本能，而她竟然只是伪装——这难道不是废除她最好的机会吗！...万无一失...】
焦冬凛静静的望着镜头，露出从未有过的嚣张，
微挑的眉那么，不可一世——
【是你自己给了我借口，也是你，自己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小葵——离开家族，去一个...不用伪装自己真心的地方...好吗！】
咔噔——
屏幕黑了。
汗从额头流到下巴，可是冯晋不敢擦。
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在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的会议室，他甚至不敢扭头去看焦梓的表情。
“小...小葵...”
嘴角绷不住的往上扬，沢田纲吉无法表述自己心底升起的喜悦。
果然...
小葵还是小葵！
就算冷着脸，不愿意和他打招呼再像从前一样，
他只要知道她还是小葵就够了！
而背对着众人的少女只是安静的从沙发上站起身，背影纤细，却散发着冷冽的寒意。
她冷声道，
“送客——”
沢田纲吉还想再说什么，Reborn冲他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蠢纲，让她静一静...”
冯晋将两人送走。
整个会议室空荡荡的，
焦梓站在那儿，神情冷漠的惊心。
回来后，
冯晋欲言欲止。
“想说什么就直说——”
“您信了多少...”
焦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嗤笑出声。
对于焦冬凛想要用罪恶和欲望来掩饰自己想要让她恢复所谓的纯真这件事吗？
嘴角勾起冷笑，
“一个字都不信——”
从头到尾对自己的野心都昭然若揭。
这种似有嘲讽意味的内心自我剖析，不出意料的话，他应该是刻意让人发现的吧...
开头的‘不知道，发现这条信息的人会是谁呢’真是应证了他那句虚伪。
用这种方式来解释他的所有行事，虽然是在展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事实上，却从侧面折现了另一种含义，就是他全篇没有为自己开罪，反而像在心理暗示一样的反面含义。
他就是，在用这种折中的自我解说，来给人一种他确实在为妹妹着想的形象。
无可否认。
哪怕他一直在否认。
“匠气太重...我给他打七分...”
“BOSS...”冯晋无奈，“如果不是他真的输了，恐怕现在焦家的长老和各个部门都会不经意的发现这份自白记录了——”
的确，
做出一副好像会输却又信心十足的样子。
再结合内容。
会被表象蒙蔽双眼的人，或者说一些知道事实却又接受了这种说法的人，恐怕会占百分之九十。
说起来，
好像在虚伪的为她寻找普通生活着想。
事实上，
是在用‘她没有凌驾于感情之上的理智，伪装自己拥有成为BOSS才能’这样的否定，来暗示所有人比起自己，她焦梓，根本没有能力成为焦家的BOSS。
甚至是在宣告。
没有人能比他焦冬凛做的更好——
“自私、自利...被欲望驱使...享受掌控的权利...负面情绪加分，看起来毫无人性的闪耀点，事实上是在表现身为BOSS应有的姿态...”冯晋摇了摇头，“从完败的假象，反面衬托他的全胜...不得不说，这份大礼闻老头送的太好了——”
焦梓怎么会听不出他在为闻博开脱。
不分场合就算了，还放出这种东西。
“不过，看起来那个彭格列的十代目，似乎全都相信了。”
“这种事，随便好了。能够当烟雾弹，让我不用伪装就能博得信任自然很好...”食指在桌面勾画着无意义的线条，眸底森冷一片，
“惨败如胜吗...焦冬凛...”
无论别人听懂了多少。
但是最后那句，
——小葵，离开家族...去一个不用伪装自己真心的地方，好吗？——
“让我去死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冷笑出声，看向身边的红葵撤去隐身，焦梓笑的意味深长，“既然他这么喜欢演，那我也不能让他走的太平淡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六章 惨败如胜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