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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lecon18— 误会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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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嫱背着小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大街上,霓虹灯照着她们的影子,融为一体,相偎相依,温馨而凄凉。
“妈妈嫱,我们要去哪里?妈妈嫱不去朋友家,是吗?”小浅的手环着辛嫱的脖子,微热。
辛嫱泛出苦笑,“小浅真聪明,哈哈哈,小浅,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我们去看外婆,好吗?和外婆一起睡。”
又是无奈的笑,辛嫱摇了摇头,“小浅乖,我们不要吵外婆睡觉,明天再去,好吗?”现在去医院看妈妈,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妈妈精神不好,不能再让她知道她和小浅现在的状况。
“嗯。”小浅用力的点头,像是怕她看不见,又应了声。辛嫱望着地上使劲点头的影子,嘴角的笑意泛滥,她不孤单,她有小浅,有妈妈,还有明天,她一点都不孤单,世界,虽冷,心,却暖。
“小浅?”不知走了多久,辛嫱发现背上的人儿没了声,轻唤一声也没反应,想来是睡着了。辛嫱舒了口气,生生又生出了几分凉意,那种凄凉和落魄感袭上心来,却又被背上的暖意遣散,温暖又寒凉。
来来往往的夜车疯也般的刮过,没有人会为谁停下来,除非——有红绿灯。
当然,也有例外。辛嫱正想着心事,脚边突然驶来一辆车,嗄的一下子停在她身侧。她走得入神,没注意到是谁,依旧恍惚着往前走。
那车刚停稳,车上就蹦出一个男子,飞快的上前去拉她。辛嫱迷迷糊糊的走着,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猛地撞上一堵肉墙,嘣的又被弹了回来,她额头生疼,蹙眉望着这走路不长眼的人,正欲要骂,嘴唇还没分开,便又紧紧抿住,眉却蹙得更紧。
那人盯着辛嫱,似笑非笑。辛嫱回瞪那人,似怒非怒。
良久,辛嫱转身,就要往回走。
“诶...”那人忙追上,拽住辛嫱的胳膊,“我有话想跟你说。”
“不好意思,我没话跟你说,”辛嫱别过头,“好狗不挡道。”
那人也不恼,只是问,“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散步。”不服?
“...”那人不再吭声,只是盯着她,半响冒出一句,“你,黑了。”
“...”辛嫱懒得看他,脸始终望着另一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该走了。”
“你跟我回去。”他拦住她,目光灼灼,难得的坦然。
“回去?回哪去?凭什么?为什么?”辛嫱斜睨着某些大言不惭的家伙,“很抱歉,我跟你不熟,也希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恩怨情仇,一笔勾销。”
由于背上背着孩子,辛嫱的动作幅度很小,声音压得很低,却怎么也掩不住那疏离淡漠的味道。本来就是一场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现在剧终,人散,不相识,否则,只是伤上加痛。
“你现在要去哪里?”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执拗着不肯松手。
辛嫱望了望天,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就像厌恶艾敏幕。看来她还没修炼好,对这些瘟疫般的人没法视作透明,“祁斯祁大总裁,请你,行行善,做做好事,放过我们孤儿寡母行吗?要是你真的想逼死我,想看我尸体,想我全家死光光,想我这辈子不得好死的话,那你就继续吧…”
祁斯颤了颤,辛嫱趁机挣脱他的手,快步大步的往前走,这夜,不管是大风大雨,身无分文,还是露宿街头,孤女孑然,都得和他离得远远的。
望着愈来愈远的人影,虽孱弱却行得笔直,只要认准了,便怎么也不肯回头。祁斯双眼渐渐朦胧起来,夜里的雾气将他和她隔得更远,中间隔着的,究竟有多少,他不知,只是愈发觉得,心,很彷徨,像是没有跳动旋律的一个肉团子,隐藏在黑暗里,他自己都看不清那颗,到底装着什么?
铃声惊起了他的沉思,恍惚接起,“斯,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好不好?我好想…”
“我睡了。”祁斯不耐的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又响起,他挂断,她再打,他再挂,她还打…
祁斯火了,还吼过去,那边就先愤愤了,“我就在你后面。”
祁斯头也不回,“那又怎样?”
“我看到她了。”
“…”祁斯不理,准备再挂掉,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是你做的?”
艾敏幕一声冷笑,“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不是我做的又怎样?斯,我想告诉你,祁爸可是认定我是她的儿媳妇,现在的祁氏,有五分之一的业绩是我的功劳,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我是你的青梅竹马,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斯,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
祁斯云淡风轻的挂了电话,再云淡风轻的上车,不顾艾敏幕的咬牙切齿,飞速离开。有时候,和某些人呆在同一个地方,都觉得煎熬折磨厌恶。随即神色又是一黯,她求着要他放过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
在医院大厅坐了一夜,在洗手间解决了洗漱问题,先带着小浅去看妈妈,对于老妈疑惑她们来得这么早,辛嫱则解释睡不着就早起了。老妈也没多问,只说让她乖乖听舅妈的话。出了门,辛嫱松了口气,幸好提前和小浅商量好了,没露馅儿。
送小浅上学后,她又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工作。递简历就像是发广告单,一张一张的。好不容易有一家知名公司面试了她,各方各面都挺好的,临走时老板还不停的对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辛嫱有点愉快:莫不是这次成了?
这么一高兴,便翩翩然飘了出去。走了不远突然想到那一叠简历还没带走,抬脚转了回去。路过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室时,她猛然听到门里貌似提到了她的名字。她双眼冒金星:有戏?偷听?
左瞅右瞧一番,发现没人。于是放心大胆的凑过去听:
“是是是,我会和其他公司的经理打招呼的,您放心好了,我这边不行,那我们同行其他公司自然也不行了,嗯嗯嗯,是这个理…瞧您说的,不客气不客气,这点小事应该的…哈哈,那关于和贵公司的合约,您看…哎呀,祁总果真是个爽直人,祁氏集团有祁总这么威武的主简直是猛虎添翼啊…是是是,好,我一定会多留意的,不就是不让一毛丫头找不到工作嘛,这点事您就别多费心了,包在我身上…嗯,好,提前在这里祝您和艾小姐新婚美满,哈哈哈,客气客气,好,您忙…”
门内嘈杂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那经理才当真的拿出手机打电话:“艾小姐,你给我的那段台词我都念好了…嗯,我确定她在外面听…是的,摄像头显示了,嗯,她已经走了,脸色很不好…嗯,我知道,明白,好的,您放心,嗯,好,再见。”
经理猥琐的笑着合上手机,望着窗外的天,舒服的想着一大笔钱又要进入他的账户了…
辛嫱失魂落魄的拖着身子在大街上游魂。心里的酸楚和委屈一浪高过一浪,将她抛上浪尖扔到地狱,摔得又狠又疼。
手机在袋子里叮叮咚咚的乱叫乱跳,她茫然的看着,好半天才将朦胧的焦距对准屏幕,那上面赫然是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有了N个未接。
脑袋嗡嗡直叫,她烦躁的一把将手机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飞快的跑,疯狂的跑,不要命的跑。
变态!
疯子!
神经病!
祁斯,你去死吧!
气喘吁吁的趴在天桥栏杆上,风呼呼的吹着,那丝丝入沁的凉,让她浑身因无风而颤更抖,指甲陷入掌心,一层又一层深浅不一的月牙儿腥红,却怎么也不肯松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破裂开来,碎成一滩淤泥。
一种苍凉无助的失落感,接踵而至,如海上涨潮而涌上的大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连呼吸也急促未息,几近窒息。
不,不可以这样!
辛嫱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她还有妈妈,还有小浅,她还有责任在,不可以就这么屈服,绝不可以!粉拳攥得更近,手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剩下的,便是决心。
——
辛嫱出现在学校时,老师告诉她,小浅早就被人接走了。至于是谁,老师不认识。
啪的一声,辛嫱心里那好不容易建起的一丝丝坚强和勇气,大大夭折。
难道,小浅也…
“好像是去了医院,我听接她的人说,要带她去医院。”老师担忧的望着失魂落魄的辛嫱,努力的回忆着。
医院?医院!
辛嫱连招呼也没来得及打,便匆匆奔往医院,妈妈,莫不是妈妈…
乱得一锅粥的脑子里,各种猜想各种惊悚的意外蜂拥而至,辛嫱恨不得把脑袋砍了,也不至于这般万蛊噬咬钻心的痛。
“妈妈?”踢开门的那一刹,她提着的心,直直的飞到了嗓子眼上。等看到病房里的情景,她脸又白了几分。
辛嫱一个箭步冲上去,拽着收拾床铺的护士一阵推搡,失控的大吼,“我妈呢,病人呢?她在哪,她在哪?”
护士被她喑哑的嗓子吼得发晕,吓得语无伦次,“走了,…走了…刚刚…”
手上的力道瞬间被抽走,辛嫱如同一只突然失去翅膀的蝴蝶,坠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般,没了人气儿,脸愈发惨白,唇齿因为过度激动而瑟瑟抖动,眼神空洞得像是干尸。
护士见她这般反应,也惊了一跳,突然想到自己的话有歧义,欲待解释,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影飞快的闪进来,飘到辛嫱身边,像是愣了一下,随即将她抱起,就往外走。
护士蹙眉,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女子是误会了,还是怎的,要不要听她把话说完呀?
病人出院了,自然就是走了嘛,但愿她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