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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二十三章 岁月留痕 ...

  •   钟粹宫

      张文敏斜靠在榻上,手上捧着书,却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一直回想着刚才程嘉玲说的话,想着陈郁的事情。

      “皇上,您真的要将战风留在身边?”韩司樟替张文敏倒了杯茶,在张文敏旁边坐下。

      张文敏放下书,接过茶,用茶杯盖子滤了滤,抿了一口,道:“是啊,圣旨不都已经下了吗?”随手将茶杯放到榻中间的小几上,抬眼看了看韩司樟,问道,“怎么了?”

      “皇上不是说战风是投毒事件的元凶,他意图谋害皇上,不是吗?”见张文敏点头应了句“不错。”,韩司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那皇上还把这么危险的人物留在身边?”

      张文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是没有见过现在的战风,他和以前不同了。”

      “有何不同?难道……难道他也爱上了皇上?”所以才不会对皇上不利。

      张文敏点了点头,想到这个,就有点头痛了,这个战风,还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

      “天哪!”韩司樟先是一惊,随即又释然,且不说张文敏这帝王的身份已经让人趋之若骛,就单是她这永远18岁的绝世容姿,雍容华贵的气度风范,无人可及的文韬武略,就已经够让人心折的了。平稳了情绪之后,韩司樟了然道:“那让他以值官的身份随侍是他自己的意思啰?”

      “你怎么知道?”这下换成张文敏吃惊了,这件事,只有她和战风两个人知道啊?

      “论理,他已经被安排了侍寝,无论他有否侍寝,好歹皇上会封他做新人,可现在竟然只是值官,这想必是他自己的意思。新人和值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没什么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新人的地位比较高,可皇上身边的随侍值官反而比新人更容易见到皇上。如果换了我是他,也许我的选择会和他一样。”说到最后一句,韩司樟的语气竟然有些抑郁。

      “咦?是不是朕的错觉,怎么朕觉得你多愁善感了许多。”张文敏坐起身来,皱了下眉头,“你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都有点不太像你了。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可曾记得霍绍伦?”

      “霍绍伦?”张文敏偏头想了想,“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给点儿提示吧。”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韩司樟笑了笑,他本也不打算让皇上记得这位只会惹事的表哥。更何况,人总有私心的,无论表面上如何地不在乎,心底里,总是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去注意别人。“不过这也难怪皇上不记得,算起来,皇上大概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吧,确切地说,是没有正眼看过他。”

      “十几年?正眼?”真是一头雾水。

      韩司樟继续解释道:“霍绍伦是新人宫的一个新人,皇上不记得也很正常。”

      “噢。”张文敏若有所悟道,“难怪朕觉得这名字耳熟,朕在选秀的时候见过他,听过他的名字。”

      “皇上还真是过目不忘,十几年前的选秀不过是匆匆一面,那么多名字,皇上还能记得有他,也很不容易呢!”这话,已经有些酸意了。

      “应该……还有一次吧。”

      “还有一次?”韩司樟想了想,随即了然道,“噢,是不是皇上对所有的男秀宣布,让那些不愿留在宫中的可以离宫的那一次?”

      “不错。”

      “臣夫还记得那是发生在皇上召幸现在的梁夫君,而梁夫君直言自己只爱梁大人以后。”韩司樟说到这里,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皇上还宣布在位期间不再选秀。”

      张文敏笑了笑,“你倒是记得很清楚。”自己只记得是选秀之后,倒不记得是在那件事情之后。

      “唉,臣夫怎么会不清楚?”韩司樟起身,从小几上拿走那已经凉了的茶水,走到不远处的圆桌前,背对着她重新冲了杯新茶,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妒忌和伤心,幽幽地说道:“皇上那时就是因为失去了梁夫君而闷闷不乐,臣夫也是因为那时开导了皇上,逗皇上开心才从此得宠的。”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张文敏好笑地摇了摇头,“其实,朕不是因为失去梁夫君而闷闷不乐。”

      “哦?”韩司樟难掩心中的激动,一直以为自己在张文敏心目中是梁夫君的替代品,难道不是?!

      张文敏笑了笑,缓缓道出了当年的事情:

      18年前,张文敏将李家旻接进宫,而李家旻后来又有了身孕,晶郡王一党便趁机在朝廷发起言论,说张文敏只信任中原之人,根本没有站在影翼国的立场,也因此引起朝廷的人心浮动。此时,丞相林海潮和吏部梁尚书(现任兵部尚书梁思莹的娘)等人便与她彻夜长谈,劝她进行选秀。在衡量了轻重之后,张文敏便同意了。

      也是刚登基不懂人事,谁知就是这样的事情,晶郡王一党也能破坏。倒不是说她们去阻止这选秀。她们没有立场去阻止,便找了一些与亲贵大臣的女儿有情的男子,安排在这选秀的名单之中,待他们入选,又去与那些亲贵大臣们游说,说张文敏“君夺臣夫”。而现在的梁夫君,当年在这样的情形下被选入宫的。

      “谋反?”韩司樟惊道,这种事情,还真是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自皇上登基以来,我国一向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在政事上从无错漏之处,怎么这晶郡王竟会想要谋反?”

      事隔多年,张文敏如今已能平静地对待当年的风波:“她的旗号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虽然不是才这里长大,但确实是皇室血脉,这点无人置疑啊?而且,太上先皇(指张岚儿)只有您这一个孙女,除了您,没有人有资格可以继承这江山。晶郡王?她凭什么?即使皇上不在其位,也轮不到她!她只是一个旁系的不知多远的皇亲,若不是太上先皇一直找不到皇上,哪容得她出头!”凡是封建王朝,对嫡庶之分都是很严格的。说到这里,韩司樟突然又问道:“正是因为晶郡王谋反,皇上才闷闷不乐?可是,不久梁夫君他们不就出宫了?”

      张文敏撇了撇嘴:“可那晶郡王却说朕是为了安抚大臣,收买人心,才故意示好的。”

      “这晶郡王真是不知好歹!”韩司樟气愤道,可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问题,“可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后宫一点风声都没有呢?是不是她没有付诸行动呢?”

      “她不是不想行动,而是没有那个能力。”张文敏冷哼了一声道。

      “哦?”

      “幸亏海潮她们信任朕,在关键的时刻站在朕这一边。”想到这里,张文敏就觉得非常欣慰。更欣慰的是,梁夫君被选中后,梁思莹深明大义,知道不是张文敏存心破坏,还倒着安慰母亲梁尚书。二十左右的年纪就有如此气度风范,怎能不让张文敏看重她?也正因为如此,在铲除晶郡王的党羽兵部尚书莫筝之后,张文敏才会将这空下来的兵部尚书之位留给了她。

      “患难见真情。难怪皇上现在还是如此倚重她们。”只怕也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对那林寒卿爱屋及乌,呵护备至。“那晶郡王后来怎么样了?”

      “她行事不成,事迹败露,在府中自缢身亡了。”

      “那可真是便宜她了。”韩司樟聪明地没有去问与之相关的人的下场,晶郡王和她党羽只怕是早被抄家灭族了吧。本来嘛,这谋反便是诛九族的大罪,更何况,当时的皇上也正要以此立威,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她们自己找的,愿不得旁人。

      “朕也不想刚登基就搞得人心惶惶。”张文敏说道,“她们无论做得多过分,只要不走到那最后一步,朕也可以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朕心里只是觉得很不舒服,究竟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反朕呢?”

      “晶郡王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搞出那么多事。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嘛,皇上不必为此事烦恼。”自从知道自己在张文敏心目中不是梁夫君的替代品,韩司樟就打从心底里高兴。

      “也许吧。”看着韩司樟欢欣雀跃的开心模样,张文敏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多好。连朕也受你感染,开心多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到霍绍伦吗,他怎么了?”

      “今天,臣夫经过御花园时碰到了霍新人,看他那一脸的落寞,还有点儿魂不守舍,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连臣夫都快认不出他来了。”这适当的夸张,总要有一些的。

      “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不是为了战风。”

      “战风?”张文敏疑惑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的。”韩司樟想到自己下午听到战风这名字时,这疑惑程度就和张文敏现在差不多,不由得好笑,“皇上想想,霍新人进宫十几年了,皇上从未召幸过他,而战风进宫不过几个月,就能获得皇上的垂青,他怎能不落寞?”

      “但那只是朕计划中的一步而已,朕又没有真的临幸他。”张文敏无奈地摇了摇头,旁人也许不知道,韩司樟可是知道这计划的。

      “这点他可不知道。再说了,战风如今能在皇上身边服侍,比霍新人幸福多了。霍新人他们在宫里做了十几年的新人,这‘新人’的封号未免太过讽刺。”

      “这倒是。本来三年一选秀,另有新人入宫,同时上届的新人就会被遣散出宫,这‘新人’的封号自然是名副其实。如今,朕撤了选秀,十几年下来,‘新人’就成了‘旧人’了。”张文敏沉思了一阵,“那就将这些新人都封为可人吧。”

      “多谢皇上恩典。”韩司樟恭身行礼。

      张文敏忙拉起他,示意他在一旁坐下:“你这是变着法的替他们讨赏呢。奇怪,你平时可不是这么多事的人,怎么会只因为看见霍新人落寞就替他们说话?”

      “其实说起来,霍新人跟臣夫还有一段渊源。皇上知道臣夫和哥哥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霍新人的父亲是哥哥的叔父,是哥哥的表弟。从小我们三个便是一起长大的,因此,我也称他一声‘表哥’。”

      正说着,就见远方跑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母皇,母皇,您要给我出气,哥哥欺负我。”说着话,一身华贵宫装的张雪琳已经跑到张文敏跟前。

      韩司樟见女儿毫无体统地跑了进来,习惯性地皱了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张文敏倒似不在意,反而喜欢这女儿的随性而为,笑道:“欺负你?依朕看来,你别欺负他就不错了。”

      “母皇偏心!”张雪琳一撇嘴。这时,张志俊才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风筝。

      只见张志俊走到张文敏和韩司樟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礼:“儿臣给母皇、父妃请安,愿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父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俊儿。”张文敏微笑着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哥哥弄坏了我的风筝。”张雪琳抢先道。

      张文敏并不理她,只对张志俊道:“俊儿,你说。”

      张志俊答道:“是。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妹妹说要玩风筝,儿臣就陪她去了。她自己不会放风筝,让儿臣替她放。儿臣好不容易让风筝飞上了天,她一把将线圈抢过去。当时风筝还没有调好,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掉到了树杈上,她又叫儿臣替她拿下来。儿臣刚把风筝拿下来,还没站稳,她就将风筝抢过去,当时儿臣还没来得及放手,两下一扯,风筝就扯坏了。”

      “琳儿,你哥哥说的对吗?”张文敏沉下脸,看着张雪琳道。

      “哥哥说得没错。”张雪琳嘟了下嘴,低声道,接着又大声道,“可是这风筝是我最喜欢的,现在弄成这样,怎么说哥哥也有一部份责任。我不管,我不管,母皇你一定让哥哥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我。”边说边扯着张文敏的衣袖直摇。

      “又不是我弄坏的,为什么要我赔?”张志俊也不依了,虽说做哥哥的凡事应该让着妹妹,可妹妹不讲理的时候,也不能盲从啊。

      “我管你啊!”张雪琳嘟着嘴道,“反正当时就我们两个人,这风筝是我的,当然不会是我赔了,自然就只有叫你赔了。”

      “你真是强词夺理!”张志俊气得脸涨得通红。

      “是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张雪琳说着,还对张志俊做了一个鬼脸。

      “好了,好了,别闹了。”张文敏算是知道这女儿的难缠了,若是旁人做了今天张雪琳做的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事情,早就叫人拖下去打一顿了,可这孩子可说是她的心头肉,从小是连一根手指都不舍得碰的,怎么舍得叫人拖下去打呢?只得无奈地对张雪琳笑道:“朕叫人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你也别再扯着俊儿不放了。”

      “真的吗?母皇万岁!我就知道母皇最疼我了。”张雪琳乐得跳了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先向俊儿道歉。”张文敏道。

      “这有什么问题?”张雪琳只要这最心爱的风筝没事,其他的都无所谓,于是整了整衣服,对张志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哥哥,对不起了!”

      “算了。”张志俊无奈地摆了摆手。

      “还有,”张文敏继续道,“把老子的《道德经》抄一遍,明天交给朕。”

      “为什么?”张雪琳垮下脸问道。

      “因为你不讲道理,所以朕罚你。没话说了吧?还不赶快去抄,如果让朕知道你偷懒少抄,或者叫别人代抄的话,另有重罚。”张文敏故意沉了脸吓唬她道。

      “知道了!儿臣告退。”张雪琳嘟着嘴道,转身时,一把抢过风筝,还不忘狠狠瞪了张志俊一眼。

      “活该。”张志俊对张雪琳道,也不忘还了个鬼脸给她。

      张文敏见他们兄妹这样打闹,笑了笑:“俊儿,这个宝贝妹妹令你很头疼吧?”

      “还好。”张志俊答道,不知道母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好?那就是很头疼的意思了。”张文敏道,“走,陪朕去翊坤宫走走。”说完,站起身来,韩司樟和张志俊见状,也跟着她去,心中奇怪:为什么皇上会带我们去翊坤宫,而且不带张雪琳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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