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因，今朝意》侠之生

1、全一章

　　“水姑娘。”
　　女郎嫣然一笑：“水姑娘长水姑娘短的，董大哥不是答应我，以后只叫我若云么？”
　　“抱歉，我忘记了。”
　　“不过说笑而已，何必这么认真，”不待人谦让，水若云就坐了下来，问道：“董大哥叫我来，不知有什么要事？”

　　“虽然算不得要事，如今你伤势已愈，我总得问一问，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水若云黛眉微蹙，“小妹孑然一身，怕是无处可去了。”
　　“倘若你不介意的话……”
　　她竖起耳朵听着，脊背挺得更直些。

　　“何盟主急公好义，定能为你安排一个好去处。”
　　“董大哥，我这次受伤只是自己不小心，以后不会了。”
　　“唔？”
　　“我……我一直在勤练剑法，”水若云咬了咬嘴唇道，“若是……跟着你行走江湖，不会拖你后腿的。”

　　“话不是这样说，你一个女孩子……”
　　“何盟主也是女子，都做上武林盟主了。”
　　“可是我不过一个莽汉，与你同行，恐怕有些不便。”
　　“我……我有哪里不好么？”水若云委屈地低下头去。

　　“你美丽善良，走到哪里都像火焰一样，照亮每个人的心，是顶好不过的姑娘。”董英秋温和地瞧着她，嘴角噙着笑意。
　　“那有什么用！”水若云吸了吸鼻子道，“你……你还在想着哥哥么？”
　　“你一向很聪明。”

　　“他已经走了两年了。”
　　“嗯。”
　　“人总要娶妻生子的，你这样孤孤单单……哥哥在天上看着，也不会安心。”她好容易鼓起勇气，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
　　“我并不孤独，”董英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他永远在我心里。”

　　“大家都说，我和哥哥长得很像……”水若云收回了放在桌面上的手，以免被人看见它们在发抖。
　　“任何两个人都不相同，没有人能代替另一个。”董英秋微笑道，“自从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注定纠缠不清了。”
　　“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少时父母双亡，在街头行乞，被有钱人家的恶狗追赶，多亏他救了我……”董英秋忆起往事，笑意更盛。
　　“是么？”水若云的十根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他的剑法、他的笑容、他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他把斗篷解下来披在我身上，把所有的钱和食物送给我，多亏有他，我才能活下来。”

　　“他的样子？”尽管水若云极力掩饰，脸上还是露出两分好奇，三分焦急。
　　“嗯，他穿着鹅黄的直裰，披着翠绿的斗篷，腰里系的玉佩和你身上的差不多。他的脸……虽然隔了十年才再度相见，我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从前那件事……发生在永清桥畔？”
　　“对。”

　　“我小时候被当成男孩养，和哥哥一起练剑，经常穿着男装出去玩，”水若云偷偷瞧着他的表情，慢慢说道，“这块玉佩虽然不值钱……据说可以保平安，传女不传男，自打娘送给我，从来没有离过身。”
　　“你是说……”董英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水若云羞涩地低下头去：“能帮到你，我心里很是欢喜。”

　　“怪不得思云说并无此事，我只当年深月久，他早已忘记，却不知……回过头想想，倾尽所有去帮助陌生人，的确不像他的作为。”
　　“若云也没有想到，从前的小哥哥是董大哥，我们算得上有缘了。”她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彩，面颊上浮现柔美的笑容。

　　“不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还要多谢你。”
　　“不敢当，只要董大哥不赶我走，我就心满意足了。”
　　“若云……”
　　“嗯。”她的俏脸悄悄地染上红霞。

　　“少年时代的感激只是开始，并不是一切。”
　　她默默听着，眼神黯淡。
　　“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一定愿意和你在一起。”
　　她敛去笑容，面色苍白。

　　“我当然不会赶你走，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里滚出来，为飘零的身世，抑或无望的爱情。
　　他所能提供的，只有一块洁白的手帕。
　　“谢谢你，大哥。”

　　他静静地瞧着面前的女孩子，欣慰地笑着，默念道：“思云，我们的妹妹长大了，你放心吧。”
　　坚强的人总能很坚强。
　　痴情的人……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说

　　半夜爬起来写滴，忽然超有激情啊，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