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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催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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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对于温莎贝城堡的第一印象。到处被拉下的窗帘,还有被布幔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镜子,阴暗的环境氛围,恩——实在太符合想象中有着吸血鬼出没的地方了。
我走在达克•侬莱•亚修雷身边,听着他并没有多少热情的为我介绍温莎贝城堡的历史和他们家族的传统,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表露出几分仰慕和尊敬的神态。无聊的上流贵族交往惯用套路。我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隐晦的打量着四周。
“亚修雷伯爵。”我停下了脚步,在一幅画着一个雍容美艳的女子的画像面前停下,“这位是……葛朵拉夫人?”我伸出手指沿着下方的黑色粗体姓名慢慢的描绘着,“很优雅高贵的女人,一点都看不出来竟然是那种吸血的魔女。”
达克•侬莱•亚修雷略微的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说法,但最终还是冷静的道,“这个城堡在漫长的岁月中经历了很多的不幸,所以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些不好的传说。还请您不要介意,塞尔奥博伯爵。”
“介意?当然不。”我好笑的摇了摇头,收回手的时候却不小心带落了一旁花瓶内的一瓣花瓣。“这是……”我弯腰捡了起来,窄长的白色花瓣边缘带着些微的锯齿状,这是百合花吗?长得很奇怪呢。
“这是父亲以前为了姐姐而改良的百合新品,世界上唯一仅有的。”亚修雷这样说着,可是语气中却透露出淡淡的憎恨。
真是奇怪啊,去世父亲为自己姐姐留下的唯一纪念,相关两个至亲之人的东西,却让他感到厌恶。然而,尽管厌恶,却又偏偏装点得到处都是。我打量了一眼四周,从进入这个城堡我就发现了,到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子,里面唯一的修饰物只有这种百合花,而原本属于百合的那种清淡的花香也已经在空气中堆积弥漫到了刺鼻的地步。
“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亚修雷伯爵的姐姐?”
“很抱歉,塞尔奥博伯爵,姐姐从父亲去世时候开始就一直重病在身。”金发的少年摇了摇头,神色间终于头一次的流露出真实的感情——一种及至的哀伤和担忧。
“那对于亚修雷小姐的伤病不知道我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在伦敦我倒是认识几位医术相当不错的……”
“不用了。亚修雷家有专署的私人医生,塞尔奥博伯爵不用费心。”
我抿了抿嘴,对于被那么强硬的被打断和拒绝自己的建议的确感到有些突兀不满,但也没有打算继续的意思。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不是吗?虽说我对这位亚修雷小姐究竟得了什么病真的很好奇。
大概的逛了一遍城堡,在小客厅坐下后,我透过窗户看着城堡最左边那座高耸的小塔楼,端起茶杯湿润了下略微有些干燥的喉咙,“亚修雷伯爵,那座塔楼是?”这么一个标志性建筑物竟然提都不提,有什么禁忌吗?
“那是‘对照镜子的塔’。当年葛朵拉被烧死之前就在那里被关了一个月,自此以后,那里就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这次不再等眼前的少年开口,直接的转移了话题。
没过多久天色就已经完全的暗沉了下来,温莎贝城堡中点燃起了一支支巨型的蜡烛,空气中的百合花香气被衬托的更加呛人。
“请,塞尔奥博伯爵。”
和达克•侬莱•亚修雷在餐桌两旁坐下,将眼前色泽鲜艳的烤的金黄的珍珠鸡切了一口放到嘴中——我的天!我急忙抓起旁边的酒杯大大的灌了一口下去,这里的厨师到底有没有专业操守?烤鸡而已,至于放那么多香料和调味料吗?
“不合您的口味吗,伯爵?”亚修雷看起来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让我非常的怀疑这个人的味觉系统是否还正常。
“不,只是我个人偏好比较清淡的口味。”我放了一叉子蔬菜沙拉到嘴里,又是满嘴的香料。只不过两次,已经将我的舌头和口腔几乎已经麻痹的没有味觉了。算了……既然已经味觉无效化了,那就多吃些吧。
“塞尔奥博伯爵。”对面的达克•侬莱•亚修雷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端了一旁的酒杯冲我点了点头,“抱歉,伯爵。”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痛苦,“还有,晚安。”
什么?我还来不及对他的话作出反应,玻璃杯已经从我手中滑落,清脆的器皿撞击声中,红色的葡萄酒散发着醇香洒落在面前的食物上,然后流淌蔓延。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头脑中传来,胸口也泛起阵阵的恶心感。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旋转,然后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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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微冷了,夏天的到来使得空气中充斥满了青草和花木的清香,以及燥热的气息。
我坐在树荫底下,匀速的翻着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休闲小说,白纸黑字看入眼中,却没有记住任何内容。头脑中满满的都是一个月前温莎贝城堡的那趟行程。
事实上,对于后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并不是在清醒后便马上意识到了,而是在这一个月的休养中如同失忆一般逐渐的回想起来的。
在餐桌上晕厥过去以后,我再次醒来似乎是在一个昏暗的密闭房间内。实际上到如今为止,我仍然无法准确的回想起那个房间的布置,只是当时,我的身边有着另外两个男人——想不起外貌的男人。他们进行了很短的一番对话,大意无非是我的身体非常的虚弱,而混杂在那些个喷洒了过多香料的菜肴中,被掩盖了原来味道的迷药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却差点让我没命。
然后,其中那个被称为葛蓝多斯特爵士的男人对我进行了催眠。
——慢慢的闭上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中只听得到我的声音,只有我的声音,记住我以下所说的内容,并永远服从。表面上你是塞尔奥博家族的家主伯爵,暗中你是荣耀的秘密结社‘迪兰’第三阶级的成员,你必须竭尽所能掌控塞尔奥博家所有的资产,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为‘迪兰’更好的服务。当你再次清醒之后,你会完全忘记如今的一切,你只是在温莎贝城堡用餐时因为身体虚弱而昏迷。以后只要听到这个乐曲,并且有人对你说,‘我是迪兰的死刑执行人吉贝尔•迪斯雷利’,你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或者确切来说,这个并不能够算正统的催眠,而是一种在□□物的帮助下结合了催眠改良而成的深层心理引诱暗示的手段。我的意识并没有遭受抹煞,但却又将另外一些东西深深的嵌入了潜意识中,成为了一种心理本能。
比起普通的催眠,它施展的条件更为苛刻和困难,但相对的,成功以后几乎无法破解。当然,它同样的具有催眠术的通病——只要被施展对象的精神足够坚强,便完全的无法发挥效果。这样算来,我是不是该自豪一下,虽然自己是用了足足一个月才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而按照目前我已经差不多完全的回想起了当时情景的情况来看,这次的催眠术算不算已经被我完全破解了呢。还是说,就算我已经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但最后那段关于“服从”的暗示仍旧在我的意识深处中潜伏,只要那个叫吉贝尔•迪斯雷利的家伙出现,我就会无法违抗的为他达成任何的愿望?
这个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合起了手中的书本,有些烦躁的松了松领口。
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未来甚至言行都没有关系,这都是“前世”的我在家族中人歧视和厌恶中所经历过的,但是假如连自己的思维和意愿都无法真正掌控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无论如何,这场较量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这个所谓的荣耀的秘密结社‘迪兰’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在“未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维多利亚时代还存在过这么个“非法组织”?
不,不要着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点一点缓慢的吐出去。冷静……这一切只是我如今最坏的臆断,事实上,作为催眠术,只要被人回想起当时施展的情况就已经算破解了,无论怎么样,那个暗示也逃不了“催眠”这个大范围。
想到这里,我又突然的想起布斯曼和伊妮德这两个人。他们对于清醒过来后的我的说辞也是异口同声地在晚餐时昏迷了过去。这究竟是达克•侬莱•亚修雷欺骗了当时不在场的他们呢,还是他们也一起被催眠洗脑过了,现在已经成为了监视我行动的棋子?但不管怎么样,为了保险起见,这两个人我绝对要除去。可也不能够像先前打算的那样了,还要好好的找一些借刀杀人的“意外”,省得被那个‘迪兰’察觉些什么。
这样一边考虑着,一边站起身朝旅馆的主宅走去。外面的太阳实在太过于猛烈,虽然还未进入盛夏,但是那个该死的葛蓝多斯特爵士不知道在催眠的时候给我服用了什么药物,竟然让我的身体虚弱的休养了整整一个月还没有完全缓和回来。
刚走近花园门口,前方左边的岔路口突然飞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伴随着咯咯的娇笑,清脆甜美的童音叽叽喳喳的叫嚷了开来,“哇——花田——哥哥快来看,好漂亮啊——”
猝不及防下,我想往旁边闪开,却脚步一软,踉跄中整个人朝后跌去。
“小心——”有人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稳住了我的身形。
“谢谢。”我抬头道谢,是一个银发的高个子年轻人,湛蓝的眼睛仿佛晴朗天空的色彩,干净剔透明亮的没有一丝的杂质。
“抱歉,是我家小姐太过于莽撞了。”那个年轻人松开了我的手,稍稍的后退了两步,语气谦和的道。看得出,显然是受过了良好的教育。是哪个贵族家的管家吗?不过年龄似乎太过于年轻了啊。
“利夫,怎么了?”此时,另外一个声音从那个年轻人高大的身后传来,然后,一个黑发的少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了我的视线。
青绿色的双瞳流转间带起一抹暗金色泽,闪耀着神秘的光辉。金色的阳光落下,在他的身周带起了一圈光晕。微风吹拂黑发飘动,他殷红的嘴角向上勾出漂亮的弧度,微扬着的脸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和傲慢。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带着蛊惑人心的剧毒和优美的黑翼,从天而降。
然而下一秒,我又立刻的恢复了清醒。天使?那种长着翅膀的宗教鸟人?我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打量面前这个和我年龄相当的少年。但没料到,他却突然朝我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您,伽略•法鲁尔•塞尔奥博伯爵。”并不是疑问,而是含着强烈自信的肯定语句。
我微愣,然后失笑,伸出手握了上去,暖暖的温热从他的掌心传递到我冰冷的肌肤上,我用同样肯定的语气报以同样的微笑,“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该隐•C•哈利斯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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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面了,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