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114、第一百零六章、归来（上）

　　佩妮的订婚仪式在准新郎屁股上跳跃的火光和准新娘尖利的破口大骂声中成了一场笑话。
　　当然，宾客们都纷纷对这对不幸的新人表示了安慰：人多手杂确实容易出事嘛，不过是衣服碰到了燃烧的蜡烛，又没能及时发现，这也是常事，不必太伤心。婚礼那天更加小心也就是了……
　　听了这些安慰的话，佩妮逐渐止住了哭泣，弗农惊慌失措已经涨成猪肝色的大圆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色调。
　　还好……还好……莉莉和她那些见鬼的朋友们的身份……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幻影移形到了安全地带后，忙着安慰莉莉的詹姆没来得及谴责那个捣乱分子，莱姆斯和彼得也没有——多卡斯代劳了。
　　“西里斯布莱克，你是疯了吗？”她怒气冲冲地吼他，“你干了些什么？你让莉莉和她姐姐的关系更紧张了，她骂莉莉‘巫婆’发誓今后再也不来往！你满意啦？”
　　西里斯一脸无所谓：“哦，得了多卡斯。难道你不恶心莉莉她姐姐的未婚夫？那头猪……好吧你别这么瞪我——可他长得确实像头猪不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取笑詹姆是个小丑，说我们这群人都是流氓混混，还讽刺莉莉来往的都不是正经人，自己也不怎么样——你不也气得要命？要不是莉莉拦着，詹姆都要抽他你信不信！”
　　多卡斯噎了一下：其实，西里斯说的，确实是实情。
　　像弗农德斯礼这样没礼貌、没教养的家伙，也真该被教训教训——他说詹姆是“马戏团里的小丑”，那副趾高气扬的恶心嘴脸……呕……
　　“但是你也不应该用魔法整他。”莱姆斯说，“容易引来麻烦，而且不光是魔法部的麻烦。”
　　多卡斯点点头：“我也想说这个，你不但会把魔法部的人招来，还有可能引来食死徒——并且我还要说一点：如果你还是个坚定的凤凰社成员，血统歧视的反对者，就不应该用魔法能力去欺负麻瓜。”
　　“哦，于是我就只能挥拳头揍他？”西里斯冷笑，“扔掉自己最方便的技能去和人肉搏，梅多斯小姐，我可没你这么公正公平的精神。”
　　“你……”多卡斯双眉倒竖，刚要反唇相讥，在一旁默默搂着莉莉柔声安慰的詹姆抬头说话了。
　　“行了，你们也别争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西里斯，谢谢你为我出头，不过，今后别再这样冲动了……其实今天我没把那人的话当真……多卡斯，也谢谢你陪着莉莉，但你真的不要责怪西里斯，他完全是为了我。”
　　莉莉靠着他的肩膀，仍然在小声地一下一下啜泣，他轻抚着柔软光滑的红色长发，说：“都回去吧，我想和莉莉单独呆一会儿，谈谈怎么弥补今天的事——我还是不希望和莉莉的姐姐姐夫老死不相往来的……”

　　詹姆带着莉莉回了戈德里克山谷，莱姆斯拉着彼得回了彼得租的公寓，现在，只剩下西里斯和多卡斯两个了。
　　天已经渐渐黑了，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他们两个在人流稀少的长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前后错开了一英尺多的距离。
　　谁也没有说话。
　　多卡斯几次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突然觉得无法措辞。
　　——怕什么，你又没说错话！西里斯用魔法烧德斯礼的屁股难道很正确？
　　——可他是为了给詹姆出气！说真的，德斯礼那个样子你不想揍他？
　　——他不该用魔法对付麻瓜。
　　——你也没理由对他口气那么差！
　　……道个歉呗，多卡斯……

　　如果不是迎面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两人全部的注意力，多卡斯就要为自己刚刚的粗暴口气向西里斯道歉了。
　　然而，迎面过来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
　　西里斯像嗅到了危险气味的豹子，全身瞬间绷紧，右手立刻按住了腰间的魔杖，他斜跨一步想挡住身后的多卡斯，但多卡斯此时也拔出魔杖，向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戒备地盯着一步步走近的雷古勒斯。

　　但雷古勒斯并没有拔出魔杖——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一点儿敌意。
　　他瘦得厉害，腮颊都凹陷了，颧骨支楞出来，显出锋利的线条，路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圈吓人地发青，眼睛泛红，好像多日没睡，身心俱疲。
　　西里斯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西里斯问道，“伏地魔……”
　　雷古勒斯摇了摇头。
　　他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西里斯，跟我回家吧。父亲……快不行了……”

　　这是西里斯离开格里莫广场12号的三年半时间里，等到的第一个有关家，和家人的消息。
　　在西里斯20年的生命中，奥赖恩布莱克留下的痕迹，就如风过时水面上漾起的波纹。离家的这段日子里，偶尔想起家人，第一个跳出来的形象也是对自己怒发冲冠的沃尔布加，在她的影子里，才会有父亲苍白的面孔一闪而过。但是，骤然听到他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他的脸却从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回家……”眼前父亲的影像无声地呼唤着他。
　　西里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雷古勒斯的手。
　　“带……我回去……”

　　多卡斯很想提醒西里斯一句这也许是食死徒的陷阱，但如果不是呢？
　　于是，在布莱克兄弟俩携手拐进街角准备幻影移形时，多卡斯悄悄地在西里斯衣襟上放了一个追踪咒。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消失了。
　　格里莫广场12号用了很多隐藏魔咒，多卡斯哪怕紧紧跟着布莱克兄弟俩，也完全看不见它。她就看见他们在11号和13号中间的某个地方停留了一下，雷古勒斯拔出魔杖对着空气念了几句咒语，两个人就逐渐变得透明，很快地融入了越来越浓的夜色里。
　　多卡斯知道他们大概是进门了，她也不甚着急，在广场中心的喷水池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她在西里斯衣服上放的追踪咒是最近邓布利多教她的，隐秘性和灵敏度都很好，一般不会被任何隐蔽魔法屏蔽，一旦出事，也会及时让追踪者知道。
　　她并没猜错，那个追踪咒语完全没有触动古老建筑周围的魔法屏障，顺利地随着布莱克兄弟俩来到了大门前——却被堵在了门外。
　　克利切番茄似的大鼻子杵到他眼前，牛蛙一样瓮声瓮气地说：“雷古勒斯少爷，你请进，夫人说，不欢迎其他人。”

　　“克利切，别这样！”雷古勒斯抢在西里斯之前开口，“西里斯少爷是我请回来的，父亲……很想念他。你也不希望父亲留下遗憾的，是不是？”
　　他语气诚挚，带着请求的味道，但克利切深鞠一躬之后，仍然不为所动。
　　“夫人说，不欢迎其他人。”他重复道，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西里斯少爷。”
　　说着，他抬起一根手指，对准了西里斯。
　　如果家养小精灵得到准许对巫师动用魔力的话，他们的力量是很惊人的，完全可以把西里斯从这个不欢迎他的地方弹出去。
　　雷古勒斯叹了口气：“克利切，对不住。”
　　一声爆响，克利切被弹飞出去，啪叽一下摔落到台阶底下，鼻子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它呜地叫了一声，抽着鼻子大声哭起来。
　　西里斯对着雷古勒斯笑了一笑：“难得你舍得对克利切动手。”
　　雷古勒斯回他以同样的微笑：“他不会有事——我只是不能让他把你拦在外面。你一定得和父亲见上一面！”
　　他拉着西里斯的手走进那扇古旧的橡木大门。
　　有那么一瞬间，西里斯几乎以为自己和雷古勒斯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上学之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