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再见》舒云生

14、第 14 章

　　杨志光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一袭白裙，心形面孔晶莹秀丽，她的嘴唇饱满润滑，珊瑚般的颜色。还有她的微卷的头发，那么随便的发式，却显得异常动人。她和以前不一样了，黑白分明的眼中，原来的倔强变得柔和。杨志光记得分手之前，她每日都在公司工作到极晚，两人即使在一起，疲倦的她往往很少说话，每次都只是静静地听他他滔滔不绝地谈着他的理想，她的神色恍惚，心不在焉地微笑，眼睛里有种莫名的忧郁和寂寞。他隐约听说她家里有些麻烦，可是他到底没有去问她原因。自顾不暇，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帮到她，又何必去刨根问底呢？

　　杨志光知道这里是高级护理区，她在这里出现是否因为家中有人患疾？但是她的神色却又不似焦虑，他关切地问了一声；“清明，你怎么会在这？”

　　她犹豫了一下，“我妈妈刚做手术，我来看她。”

　　“需要帮忙吗？”他客气地问道。

　　如果当初他肯花时间了解她的困境，自己还会和这个人分手吗？清明心里暗问。

　　“谢谢关心，她现在恢复良好。”

　　电梯门打开，清明提起行李，杨志光犹豫了一下，跟在她身后。

　　“我帮你拿行李吧，这里不容易拦到的士，待会我开车送你。”

　　“不必麻烦了，我已经安排朋友来接。”清明目光一边搜寻老张的身影，一边拒绝了杨志光的好意。

　　远处老张看到清明在大楼外的阶梯上向他招手，便将车驶到大楼前面。他下车帮清明打开后面的车门，又帮她将包放到后面的行李厢。杨志光心里有点失落，他看到车的后座有个男人身影，穿深色西装，但是样貌却看不甚清。上车前清明客气地同他道别，如同陌生人，难道她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黑色的BMW缓缓离去，杨志光无意间扫了一眼后面的车牌，职业敏感的他发现这个车牌后面的几个数字很熟悉，仔细想了一下，他记起这个车牌是晟辉集团一年前在一次车牌拍卖会上标下来的，投标人是晟辉集团的董事之一赵如心。他心中奇怪，清明何时和晟辉集团扯上关系，刚才那个司机的态度，说明她不止认识他们而且关系非同寻常。回想清明对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杨志光不禁暗叹，这个世界女人如果有几分姿色，比男人有更多机会往上爬。他不确定在车后面的那个男人的身份，但是他知道这部车是晟辉集团总裁冼念晟专用的。杨志光心中一动，难道刚才在后座的那个男人就是从不现身媒体之前的冼念晟？如果有机会可以独家采访到冼念晟，他相信一定会让所有的同行大吃一惊，杨志光决意要联系清明，他自信凭着以前那几年的感情，清明定然会帮他这个忙。

　　车内清明安静地坐在冼念晟的身旁，她的手被他略显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握着。刚才的一幕冼念晟在车内看得很真切，面对着那个男人，清明没有了平时的洒脱和轻松，看到自己的车开过去，她好像得到解脱似地赶紧跳上意欲离开。虽然她很刻意地冷落那个人，那只是因为她曾经在意过他。

　　看着她颇不自然的神情，冼念晟看似随意地问道：“刚才那人是你的朋友？”

　　清明点点头，又摇头否认：“现在已不再算是朋友。”

　　“你们曾相爱过？”他问得很直接，“发生了什么事？”

　　清明努力保持微笑：“或许我不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

　　“他不懂得欣赏你？”

　　“也不能那样说，也许当时，他找到更值得欣赏的。”

　　冼念晟讶异，“你能够这样温和地看一件事？”

　　她笑笑，否则能怎样，哭着求着一个变心的男人回到自己的身边吗？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他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何必让关系变得丑陋不堪呢？

　　那天冼念晟没有回公司，他照例在书房里工作直到晚餐时间，张阿姨等到两人都到齐便将饭菜端上，清明开玩笑道：“直到今天我才有机会和你共进晚餐。”

　　冼念晟也淡淡一笑：“吃了医院一个星期的营养餐，你怎么反而更瘦了？”他现在虽然话不多，但是态度却随和不少。冼念晟左手明显经过训练，用长匙比较自如，但是始终不是很方便。他从不夹菜，碗里面是张阿姨事先帮他处理得比较细的菜肴和米饭，他的动作斯文，吃得很少也很慢，清明并没有刻意去观察他，只是陪他慢慢地吃，两人偶尔交流一下，气氛宁静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