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团长的幸福生活（亮剑同人）》于小荷

7、第七章 醍醐灌顶

　　李云龙突围后，带着剩余的30多人撤往二营驻地桃树沟。
　　20多里的山路上，李云龙背着赵刚拔足狂奔，和尚想接手，被李云龙红着眼睛喝退了。
　　剧痛让赵刚醒过来一回，他的头枕在李云龙肩膀上，气若游丝：“老李……我不行了……”
　　“你别废话，保存体力，别说话！”李云龙的眼泪止不住地淌。
　　“我……不行了……你把我放下……”
　　“小赵，咱俩可说好的啊！不赶走小鬼子，咱俩谁都不能死！你坚持住了！”
　　“老李……我……我真的不行了……你给我……留颗手榴弹……你们……你们快撤吧……”赵刚话没说完，头一沉，又疼得昏死过去。
　　“你少给老子装熊！你想把我撒下不管！门儿都没有！”李云龙大声喊着，满是战尘的脸上涕泗横流，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和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团长，再不敢插言，和段鹏两个人一边一个扶着赵刚的身子，护在李云龙身边。
　　李云龙的体力此时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跌倒了好几次，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赵刚，唯恐自己一放手赵刚就会离他而去似的死死抓住。
　　分兵时和二营一起行动的副团长邢志国和二营长带着一个警卫排的战士赶来接应，邢副团长连哄带劝地把政委从团长身上接了过来，李云龙派一个警卫连护送赵刚去总部医院治伤，临走前李云龙冲过去死死攥住赵刚的手，对昏迷中的赵刚哭着道：“小赵你个□□的，你生是独立团的人，死是独立团的鬼，躲到哪儿老子也要把你抓回来。想当逃兵？绝对不行！只许你活着，不许你死！你听见没有？求你啦小赵……”说着眼泪成串地落在赵刚胸前。
　　邢副团长和战士们都忍不住哭了。
　　送走了赵刚之后，李云龙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谁也不许进门，饭不吃水也不喝，叶子烟卷的大炮一支接一支地抽，半开的窗户像个正在生火的大烟囱突突地往外冒烟。
　　所有人都明白，李云龙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堵在家门口一顿好打，伤亡惨重，连政委都受了重伤，团长这是跟自己过不去呢。却又没人敢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副团长邢志国是李云龙的老战友，他比别人更加明白李云龙的心思，他一直守在电话跟前，他在给周围兄弟部队打电话了解山本特工队的路线，并且每隔一段很短的时间便向医院询问赵政委的情况。
　　直到傍晚，邢志国急匆匆地跑去敲团长的门。
　　一个茶碗“咣”一声砸在门板上碎了，还伴着李云龙的怒吼：“给老子滚！”
　　邢副团长不为所动，站在门外喊道：“医院传来消息，政委已经做完了手术，子弹取出来了，虽然人还昏迷，但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楚云飞炮击了西集聚点，山本在将军岭遭到楚云飞迫击炮团的阻截，然后带着20多人逃进平安县城里去了！”
　　话音刚落，李云龙猛地从里面推开房门大吼一声：“通讯班集合！”
　　邢志国惊得一身是汗：“团长，集合通讯班干什么？”
　　“通知部队各连排迅速归建！”
　　邢志国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太了解李云龙了，李云龙这样非得是要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不可！
　　“团长，您这么急着集结部队干什么？”
　　“打县城！”
　　邢副团长顿时瞠目结舌：“团长！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必须得跟上级汇报。”
　　李云龙眼一瞪：“汇报？等汇报下来之后小鬼子都跑回太原了！出了事老子扛着，要枪毙也枪毙我李云龙，跟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谁也不知道李云龙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纠集了数千之众，加上周边根据地的县大队、区小队足有上万人，轰轰烈烈地将山本特工队以及驻守平安县城的日军、皇协军尽数消灭掉。
　　太原、福安、水泉、潞阳方面赶来增援的日本军也被周边不明情况的晋绥军、八路军、县大队、区小队甚至山寨土匪游击队尽数阻截。一时间，整个晋西北地区乱了套，到处都在打仗，谁又都不知道为什么日本鬼子突然间不要命的赶路，只知道绝不能让鬼子通过自己的防区。
　　太原守军派出一个联队，乘火车前往晋西北增援，走了几十公里火车就停下了，指挥官下车一看有十多公里的铁轨都不翼而飞了。
　　福安的日军接到增援命令，刚出据点就连连踏响地雷，派出工兵探雷，顷刻又被突如其来的机枪火力撂倒一半。日军急了，展开战斗队形冲上去，却又扑了空，日军指挥官下令攻击前进，部队边走边打一路骚扰不断，走出不到几十公里已伤亡过半了。
　　驻潞阳的日军增援部队走在半路中了埋伏，先是遭到国民党军一个营的攻击，交火一个小时，双方各有伤亡。国民党军撤走后，日军继续走路，又连连遇到土八路的骚扰。地雷战、麻雀战轮着打，土八路的武器五花八门，光绪年的土炮、大抬杆、鸟铳、火绳枪再加上装在铁皮桶里的鞭炮劈里啪啦响个不停，土炮近距离内杀伤力也不小，几十斤火药裹着大量的铁砂碎犁片“轰”的一声呈扇面喷出，三四十米内的有生目标非死即伤。日军的伤员越来越多，指挥官下令由一个小队护送伤员返回据点。谁想返回据点途中又遭到一伙土匪的袭击，一个小队的士兵全部送了命。
　　几乎是同时，李云龙也率部攻入了平安县城，山本一木困守在指挥所里，把他抓来的秀芹拉上楼顶，打算和李云龙谈判。
　　可是他失策了，他怎么样也没想到，李云龙竟然直接下令开炮，六门山炮对准据点同时开炮。
　　李云龙看着前方的一片废墟和浓浓硝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平安县城一役使李云龙的名声大噪，可他本人却丝毫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每天吃肉喝酒骂人想政委。对他来说，未经请示私自出兵上头给他从团长撸成战士都不冤，却没想到因为这场战争的巨大意义，总部居然没对他做任何处分，当然也不予记战功，功过相抵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是最理想的了。
　　李云龙处理团部事务的这段时间里，赵刚不在身边，他火气大得就跟脱缰野马似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晚上往炕上一倒，眼前就是那天晚上赵刚被机枪扫倒时的场面，这个景象拉洋片似的来回来回在他脑袋里头转，机枪扫过来，他那肚子上少说也得中上两颗子弹，流了那么多血，又被人背着跑了20多里路，李云龙光是在脑袋里头想着，就觉得疼得不行。心疼肉疼，更多的还有后怕，假设鬼子那机枪再往上偏一点，那……他娘的！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李云龙翻身起来，点上根烟，看着纸窗外面透过来的月光，继续想赵刚。
　　赵刚不在身边，有些曾经的表象就慢慢淡化下去了，像是满满的一瓶子酒，搁的日子长了，会慢慢变少，剩下的便是最醇的精华。就像他心里，除去了那些云烟雾罩的东西，只剩下了最真的心思。其实早在赵刚生病那时候他就已经看清自己了，他李云龙不能没有赵刚，这辈子都离不开他小秀才了！俩男人在一块儿没啥大不了的，这对他一个泥腿子来说根本没啥顾及，可人家赵刚不一样，赵刚有文化，他老李可以不要啥脸面，赵刚不能不要这个脸面哪……
　　李团长掐了烟屁股躺回炕上，平生第一次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