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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5章 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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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世把小文扣在身边。小文心中十二分的不情愿,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说起来多不合适。可陈安世十分坚持,小文心软,也就无可奈何,当然从内心深处说,她有时又觉得有人为自己担心,这样的感觉真好。
等听到前面传来萧琪被抓的消息时,小文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等一下,”陈安世看她兴冲冲要出门的样子,叫住她,“你现在就要去审萧琪?”
“怎么?”
“我有些担心,萧琪的身份……”陈安世没说下去,想了一下,“不足。”他高声喊。
不足应声而入。
“吩咐下去,州衙大门立刻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他的担心显而易见,不足也不问为什么,领命而去。陈安世走到桌边铺纸研墨。
“你这是要给朱相修书吗?”小文问。
“嗯,萧琪是五品郎将,杨帅的人。”
“你担心杨沂中大人?”小文问,想了一下,“你所虑极是!杨大人在临安,他麾下神武中军驻扎严州,两地离湖州都不过是大半日路程。杨大人一旦有变可不是玩笑。我本就在等朱相、刑部那边的消息,消息没来之前,审问萧琪也是困难重重,是应该再等等。”
“所以抓了萧琪的消息也不能走漏。”
“那,要不要去对霍帅那边打个招呼?毕竟此地为昭庆军驻地。”
“也不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杨帅一旦真的带军马入湖,最先知道的就是昭庆军所部。几位将帅间的事,他们自己心里最明白,哪用我们操心。”
“杨帅不至于吧。”小文小声说,她见杨沂中的次数可不少,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任何交流,但看他和赵构相处,就知道此人是属于小心严谨那类。且不说忠心不忠心,此人行事决不会仓促。但这些和陈安世一时说不清,小文只得试探的问:“那……我们现在能做的,难道只有坐等天明?”
“可以先审宋押司。”
“啊,宋押司,我对他没什么可问的。”小文一笑。找了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了。
“怎么会!”陈安世吃了一惊 ,“宋押司绝对是案子的关键,就问他范大人的事,他准知道。”
“未必,”小文说,“他知道的肯定没有萧琪多。再说,其实我连萧琪都不必再多问什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只等朱相和刑部那边回个消息,就能证明我的推测对还是不对。”
陈安世歪了头看她,“你瞒了我什么?”
“哪里有,我看见的,你也都看见了,你没看见的,我也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你。”
陈安世又细细打量小文片刻,评价:“看你得意洋洋的样子,像只吃饱了的猫。”
“为什么是吃饱了的?你是不是又饿了?”小文总是思路异于常人,她且不问为什么是猫,倒一下子抓住了饱不饱的问题。
显然她又抓住关键处了,陈安世别过脸去。
“好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小文准备起身。
“不饿!”
“呃,你上次说过,我把什么都默默看在眼里,又记在心里,然后会一项项的做上标签。其实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如此的,因为,这样只要抓住了某个关节点,必要时轻轻一提,所有的线索就会被成串的提起。一丝不乱了。”小文疑心陈安世在怄气,只得耐心的解释。“所以别人说的、做的,标签处在哪里,我总能知道,并不是……”
陈安世叹了一口气,“办案子,你有你的一套,我自愧不如。我只是……唉!”他长吁了一口气,“说了你也不明白。”
小文看着他,好半天突然说:“你总似在担心什么,而且与案子无关!”
陈安世低了头,又不说话了。
小文心中其实有许多猜测,但她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慢慢相处下来,小文发现,陈安世这个人,话少也好,话多也好,其实总有些话藏着掖着不肯说。就算小文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也架不住陈安世别别扭扭的回避态度。
正在两人气氛尴尬的当口,啪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不足?”陈安世扬声。
“公子,不好了,杨、杨大人来了!”
“什么?”陈安世似乎没明白过来。
小文跳了起来,“杨沂中!”
“谁?”陈安世还没明白。
小文已经打开了门,放不足进来。“怎么回事?”
“杨大人已经到了衙门口了!”不足有点喘,“是城门那边报过来的,天还没亮,杨大人硬是叫开了城门!现在门口的衙役还在与他周旋,我本是通知衙役守好门户的,结果正好遇上。我怕衙役们根本拦不住他们。”
“带了多少人?”陈安世急问。
“一个,只带了一个人!”
“一个?陈安世有点不相信。”
“一个!”
“陈大人也许是为验尸那事来的,”小文想了一下,缓声说,“那日我请求朱相重新验尸时,杨大人本就在场,当时他显得有点好奇。我看他对这个案子也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的。人都来了,多猜无益,先请他们到二堂叙话吧。”
“他如无它意,至于连夜赶到湖州吗?”陈安世显然是有些不放心,“也许通知郑通准备一下还来得及。”
小文已走了出去,“不必,总共两个人,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对了,还有一个人会是什么人?杨大人不是还带了一个人吗?”陈安世仍不放心,追问不足。不足不知道。
陈安世还在迟疑。
“杨大人到。”门外衙役高呼,算是提醒屋内的人,人已经是到了陈安世的房门外了。
来得好快!但哪有这样的访客,直接入人卧房?小文也不禁皱了眉头。
“少卿兄,我来了。”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听来很是浑厚。
陈安世一下子跳了起来。
门外兴冲冲闯入一个人,不由分说,看到陈安世一下子扑了过去,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连拍几下陈安世的后背,疼得陈安世呲牙咧嘴。
杨沂中反倒跟在后面,穿了便服,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有些尴尬的四下望,见了小文点了个头算打招呼。然后平平淡淡的站在了一边。
“我昨天才听说你受伤的消息,”和陈安世拥抱的那位,此时退了一步,上下打量陈安世,“我看你挺好啊,伤在哪里了?”此人生得朗眉星目,英俊非常,有着勃勃的生气。陈安世和他站在一起,倒显得太过娇媚了。
陈安世一张苦瓜脸,“肩!”
“呃,肩吗?”那人有点尴尬,好像才看到陈安世肩部包扎得鼓鼓囊囊。
“凌兄,你怎么会来!真没想到。”陈安世说。
“嗐!你受伤也不告诉我,还是昨天朱相为了你的案子招我过去,我才知道了你受伤的消息。对了,你为什么会想到重新验尸?”
陈安世仍是苦笑,“不是我想到的……”
“不过,你这个案子真是有趣,”来人根本不等陈安世说完,又兴冲冲的抢过话头,“你猜我们昨天验尸的结果是什么?嗐!你当然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专验那几处,少卿兄,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此人说话像爆豆,根本不容人插嘴,一看就是个急脾气。
“我说了,不是我。”陈安世再次强调,“给你介绍个人吧,你早就想见的。”陈安世挣脱了那位的拥抱,走到小文身边,伸手揽住小文的肩。弄得小文尴尬不已。
“沐讷,沐文之。”陈安世说,宣布什么的语气。
对方似乎一下子愣住了。
小文不动声色的从陈安世的臂弯里挣出来,向对方施礼。
对方似回过神来,慌忙还礼,自报家门:“凌景夏。”
一时间,小文恍然大悟:新科榜眼凌景夏!和陈安世同榜的那位凌景夏!
“凌兄一直有志于钻研律法刑狱之事,自请以侍郎身份领刑部事,皇上、朱相已是准了。所以凌兄现在是在刑部供职。”
“春上刚到刑部的,还没接到什么大案子。本就对少卿兄的这个案子很关注,没想到的是,还能在此地遇到沐姑娘。我对沐姑娘慕名已久,入京后多方打听,却听说沐姑娘近日不在京中。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能在少卿兄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凌景夏高兴得直搓手。
小文斜了眼去看陈安世。陈安世早不动声色的贴过来,和小文站得很近,手又想揽上小文的腰。小文轻咳了一声,他才不动了。
“我对凌大人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幸会!”小文说,然后走开一步,转身对陈安世说:“这位就是杨帅,杨大人。”又对杨沂中:“这位是陈安世陈大人。”
她一丝不乱的把在场各位介绍遍了,算是提醒各位别忘了正事。
“对了,杨大人和我同来,是有些不放心,他怕你们在这边镇不住某人。”凌景夏仍是兴致勃勃。
“谢杨大人,”小文说,“人,已经被我们抓了。”
杨沂中只挑了一下眉。似乎一点也没觉得出乎预料。
“人现在关在州衙的大牢中,杨大人要看看吗?”
杨沂中先是点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不过此人一向沉闷,小文是知道的。
“什么人?你们已经抓到人了?太好了!对了,沐姑娘怎么不问我带了什么消息来?我们刑部奉命验尸,你猜我们验出了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那几处关键点正如我所想。”小文提醒。
“对,正如……原来是沐姑娘要我们验尸,难怪!”凌景夏反映过来,“是沐姑娘办这案子,自然是不在话下了,我对沐姑娘仰慕已久,真的,仰慕已久,不信你问少卿兄,刑部前钟大人的案子沐姑娘办得漂亮,新办的翠玉山庄的案子也十分高明,啊,我是听吕相前亲随李大人说的,知道这案子的人似乎不多……总之,我听到过许多有关姑娘的事迹,仰慕已久,仰慕已久……”
“我们这边一直在等刑部的消息。”小文说,打断了他,现在小文心里全明白了。她看看窗外,天色微明,“二位这么急着赶过来,想必也是心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现在就当着二位的面,把此案了结。”说着看了一眼陈安世,“也该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