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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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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然一瞅见那身已有些脏乱的白衣,立刻朝穿着它的人怒吼:“死小白,你给我过来!”
雪影见刘梦然被一男子抱着,不顾自己已经有些灰头土脸的形象本想质问两句,听见刘梦然的怒吼,又不知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位姑奶奶。
刘梦然从立辉身上跳下来,差点摔在地上。幸好雪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她。
“你去搬个救兵搬了几天了?看来你贪狼族族长的威名也都是唬人的!”刘梦然一股脑的质问,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见到活蹦乱跳的雪影会这般任性。
“边关到都城,来回少说也要四天。我和欧阳甫都跑死了几匹马,马不停蹄地往回赶,怎么就赶上小梦的脾气了。”雪影本来还想说什么,见比翼不知何时抱来的一具白衣尸体,低头看看对他怒目相向的刘梦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小梦是担心我了!”
刘梦然本想提腿踢雪影一脚,可一抬腿腿就生疼,身上的疼也被牵了起来,一时间,脸都纠结在了一起。
“小梦受伤了?”雪影大惊小怪,上下打量之后,发现刘梦然的里衣十分暴露,愣了一下又板起脸来,“小梦怎么穿成这样!”
刘梦然哼哼了一句“色狼”,挣脱了雪影,又趴在了比翼背上。
雪影此刻才发现,刘梦然的身后站着形形色色一众人,个个看似都武功高强。
当雪影的目光落在梅姑身上时,他竟然下马向梅姑鞠了一躬。
刘梦然打量着另一匹马上的男子,身材高大,英气逼人。虽然也是风尘仆仆而来,却丝毫没有疲惫之色。此人一直注视着刘梦然,嘴角噙着笑。
“欧阳师兄,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是比翼,原来此人也是洛宫的人。
“比翼师妹,近来可好?”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润,暖意浓浓。
“如果不是你们皇帝瞎折腾,我和少宫主会过得更好些。”比翼开口抱怨,可刘梦然看她眼神有些闪烁。可惜是夜晚,看不真切。
“欧阳甫见过洛宫圣宫主。”此人竟然是天麟的辅国将军。说话时,欧阳甫也下马,走到刘梦然跟前,细细地打量她:“样貌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这眼神,这神情,却是厉害了许多。”
刘梦然听他口气似乎对自己十分熟悉,看向比翼,比翼还在看着欧阳甫,没有开口。刘梦然又看向雪影,雪影只得说:“我与欧阳兄虽然是旧交,也不清楚他怎会是洛宫的人。认识他时他已是将军,我在天麟只有他这么一个有些地位又有交情的朋友。”
陆总领笑着走到刘梦然身边,摸了摸刘梦然的头:“甫儿自幼便在洛宫修行,是宫主的入室弟子之一,与比翼是师兄妹。我们来到天麟国都之前,他为继承父业已经脱离洛宫,下山来到天麟当了将军。甫儿在山上时就应见过然儿,那时你没印象,却是极亲近他的;我们来到国都,他虽要长期驻扎边关,但也多亏了他在国都内和朝堂上的诸多照拂。”
刘梦然听了,只觉又挖掘出了此生一大助力,连连点头,看欧阳甫的目光也由生分变得热切起来。
“虽说欧阳将军已经离开了洛宫,但从情理上、往日的情意中也理当担得起我唤你一声欧阳师兄。”刘梦然一脸期待地看着欧阳甫,见他笑着点头,她也笑得明朗,“梦然有难,欧阳师兄不顾劳累和军中之事,长途奔袭赶来相救之情,梦然没齿难忘。”
绕着弯子的话,说得刘梦然有些累。大约看出她意思的欧阳甫也像陆总领那样摸了摸刘梦然的头:“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雪影见刘梦然趴在比翼背上浑身无力的样子,本想多问几句的话也忍了回去。
“然儿有伤在身,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我们就带她先回洛宫了。”陆总领发话间,洛宫已有几人在前面先行。
欧阳甫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刘梦然,又向陆总领颔首,牵马退到了一边。
雪影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站在主殿入口的刘定渊和高太后,冷哼了一声,目送着刘梦然离去。
本来已经眼皮打架的刘梦然忽然想起什么,又让比翼背着她回到了雪影跟前。
刘梦然一把揪住雪影的领口,狠狠地说:“月圆之前,来洛宫找我!否则……”
雪影握住刘梦然还抓着他衣领的手,笑着点头。
刘梦然说完,全然不顾周围的人此刻那五花八门的表情,又趴在比翼的背上,直接睡去。
在摇摇晃晃中醒来,一睁眼,刘梦然看见了两张几乎一样的脸和各不相同的表情。
“我说了姑姑在流口水吧!”刘雨泽拽住他哥的袖口,得意极了。
刘伟泽看了一眼刘梦然,赶紧捂住了刘雨泽的嘴,拉着他坐到了一旁。
刘梦然坐起身来,打量四周,这应该是古代所谓马车的交通工具。
刘雨泽隐忍的笑声传来,刘梦然只得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比翼端正地坐着,手覆在膝盖上明显有意遮着什么。手指缝间,明显的湿濡。
刘梦然皱紧了眉头,盯着这对风格迥异的双胞胎。若告诉他们睡觉压着唾液腺就会流口水,显得她太神奇;若硬性压制他们的随性,又怕折了飞翼,日后不好教育……
“姑姑,原来你真是我们的姑姑。”刘伟泽开口,看向刘梦然的眼神多了一分谦卑和打探,“你又是洛宫的圣宫主,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的,对吗?”
刘梦然还是觉得,这种懂事、识时务又聪明的孩子更讨人喜欢,便点了点头。眼睛瞄到那个偷偷乐的刘雨泽,刘梦然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要教育好了,定是个将来翻云覆雨的厉害角色。
“我带你们回洛宫,一则让洛宫的医众们给你们解毒调理身子,二则想要让你们正式学些有用处的东西,以备日后各种局面。到不光因为我是你们的姑姑,你们爹的孩子也不止你们一个。”刘梦然见偷笑的刘雨泽也正襟危坐,一脸正经。
“说我们有缘是客套话,说直白些,你们对了我的脾胃。我喜欢,便算做我的亲人。你们若要是心里有其他盘算,乘早和我说了,或者私下里告诉比翼,解了你们的毒我便送你们回去。若我日后发现你们任何行事不忠于我,莫怪我心狠手辣!”
刘梦然觉得自己的话像是在培养死士,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种半大半懂又比寻常孩子厉害、成熟的孩子沟通。
刘伟泽看了一眼刘雨泽,重重地点头,刘梦然很满意;刘雨泽的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翻来覆去,似乎在思考什么、斟酌什么,直到刘伟泽推他,他才看向刘梦然,点了点头,刘梦然把他眼里的伤心记了下来。
“我没有孩子,不是很会与孩子沟通。”刘梦然起身想拉两人的手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才发现前行中的马车完全不适合站起身。左摇右晃中,比翼托住了她的腰,刘伟泽扶住了她的手,“你们跟了我,我便把你们当真正的亲人,就像陆总领和比翼一样,荣辱与共,生死不弃。”
说到“生死不弃”时,刘雨泽的眼里闪过什么,也靠过来扶住姿势别扭的刘梦然,终于像个孩子,笑得灿烂。
马车颠簸了一下,刘梦然的身子差点摔了出去。比翼一个飞身,一把捞起刘梦然飞出了马车。
马车外了众人被飞出来的刘梦然吓出一身冷汗,刘梦然这才看清楚,自己的马车身在前前后后数十人的包围之中,应该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唤了一声在马背上看着她微笑的陆总领“爹爹”,刘梦然貌似娇羞地缩回了马车,留下比翼在外面,不知又在斥责三胞胎里的哪一个。
“姑姑好大的阵仗。”笑脸迎人的刘雨泽,透过车窗打探着车外,“听说都是洛宫的神人来护驾呢。”
刘伟泽也难得开口,两人一边说着外面的景色,一边夹杂交流着这些年来的点滴。
“听比翼姑姑说,师傅也曾经是洛宫宫主的高徒。”刘伟泽看向刘梦然,“难怪师傅能成为那么出色的大将军。”
“欧阳师兄是你们的师傅?”刘梦然完全没看出这两个孩子有任何武功。
刘雨泽约莫猜出了刘梦然的话中意,笑着说:“师傅早先入宫时见我们兄弟俩身子瘦弱又受人欺凌,心疼我们,便到父皇那里提出收我们为徒,还说等我们长大就带去军营历练。”
“从此,我们过上了像个人的日子。”刘伟泽语气平淡,却让听者百感交集。
刘梦然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轻声说道:“你们不但有师傅,还有我这个姑姑。跟了我,苦尽甘来时,日子过得会快乐赛神仙。”
两个孩子的笑容深到了眼里,聊天就更加随意。
“姑姑,怎么没见那晚和你一起的凶恶叔叔?”刘雨泽问得狡黠,“莫不是性子不对姑姑的脾胃,被姑姑扔了吧?”
这孩子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刘梦然在心里腹诽。
“那个白衣男子对姑姑是真好,但论品行和可靠,还是师傅更适合姑姑。”一向不多言的刘伟泽竟然也加入了这二百五“介绍人”行列,刘梦然一头的黑线。
此时,比翼正好进来,听到刘伟泽的话,叹了口气。
“你们俩少算度你们姑姑的事,莫要被她吃了骨头扒了皮才好。”比翼说话时明明是笑着,可两个孩子都缩了缩脖子,“别听着少宫主只管承诺于你们,回了洛宫,你们身上的毒要解就要吃一番苦头,学东西,以你们的年纪和身体,也不是容易事。”
两个孩子听了这话,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一个越发坚定,一个暗自使劲。
刘梦然向比翼投去默契的微笑,却平白遭了比翼的白眼。
“怎么,你丫头又有话要训我?”刘梦然把身子靠在了比翼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
“比翼岂敢。”这说话的口气,可不就是真敢,“昨夜少宫主倒头就睡,可知道你临别时拉着雪族长的那句话,迷了多少人的眼,堵了多少人的心?”
刘梦然依旧假寐。
“连陆总领都问起,回了洛宫,是不是给你备个婚房。”
这回刘梦然装睡不成,被这句话吓得坐起了身。
“伟泽、雨泽,你们的名字喊着绕口,以后我就唤你们小伟、小雨吧。”到了这个世界,做事总依着性子来的刘梦然,真正开始反省自己的言行,“可好?”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点头。
刘梦然重新靠着比翼,继续假寐。比翼明知她岔开话题,也没再说下去。她的少宫主这种玲珑心思的人,她只要从旁提点就好。
于是,刘梦然被比翼安置在了她的腿上,又在一摇一晃中,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