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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五章 ...


  •   佐助敲响了神龛前的磬,悠悠的音波在空气中漾开。院中铺绿叠翠,天花板上印着池塘惝恍的水光,茅蜩在叶间鸣叫,此时正是木叶六十年八月。

      中忍考试的终赛将在今日举行,这段日子他跟随卡卡西学习千鸟有所成后,在前天返回了家中。他不能在精疲力竭的时候迎战对手,自己的力量决定了对手的力量——这是亘曾经说过的话,虽然时隔三年佐助依然记得清楚。

      前往会场的路上,可见远处冈峦耸翠,虽然夏季的炎热仍然笼罩着人间,但隐隐已能嗅到秋日的气息。再过不久,女萝花就会开放,柿子也会泛黄,等到松虫、铃虫一起鸣唱时,就该为夏日送行了。

      今年四月时,佐助正式成为了一名忍者,他还记得当年亘离开前的话,“在你成为忍者之后,我会回来带你离开。”

      这句话在他心头滚烫了好几年,每次想起,只觉得胸口如煎似沸,他苦恼,又期待,因为定下了离期,眼前平淡而无味的生活反而有些不舍。甚至对于一直讨厌的队友,在想起不会和他们相处太久后,就不禁宽容起来。

      这几年里,每隔两三个月就有亘的书信送回,透过这些只言片语,佐助模糊能勾勒出他一路的颠簸,世界远比他想的要广阔,除了忍者之外,还有无数的普通人生活着。睡不着的夜晚,他将那些信纸搁在枕畔,仿佛能听到须贺川的滔滔水声。

      这是亘的保证,让他可以安心在木叶等待,否则他或许早已因为自我强迫的孤寂而半癫狂了。

      但从今年的一月开始,亘的消息就完全断绝了,他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在回木叶的路上?天明时期盼,日落时失望。佐助摩挲着护额,眼睛随着落日一寸寸暗下去。

      如果将希望寄托给他人,就容易失望。经历了四个月的等待后,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行。佐助回忆起在手上跳跃的蓝白色电弧,中忍的头衔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在这赛场上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走出去。

      但这一场比赛终究没有像他所预料那样顺利进行下去,中忍考试终赛成为了砂忍和音忍联合入侵的序曲,假扮风影的木叶叛忍大蛇丸挟持了三代火影,赶来增援的木叶忍者们被完全隔绝在四紫炎阵之外。

      在试探了结界的坚固程度后,三代火影轻笑起来:“看来要出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别这么说…对你来说,让他们跑进来,只会让你无法全力对付我!”能将自己曾经的老师逼迫到这样无可奈何的位置上,大蛇丸从内心发出冰冷的微笑。

      毁灭木叶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长期的利益,而木叶也不可能被毁灭——在它背后站着整个火之国。相比风之国在这场战争中获取的利益来说,田之国或者音忍所获得的真是微乎其微,甚至还有可能被火之国反咬一口的危险。

      这不同于宇智波与千手之间的争斗,胜利的一方擦干净血迹依然能稳坐高位——无论谁胜谁负结果都被掌握在大名的手中,但谁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非己的族类呢,况且还是个背叛者。这一场战争与其说是为了毁灭木叶,倒不如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杀死三代火影。

      大蛇丸已经想不起来为何会萌生这样的想法,时光以日夜切割人生,一切惊世骇俗都成为了平常。他只记得捡到白蛇蛇蜕的那天天气晴朗,悠悠飘荡的白云反射着柔和、明澈的光线,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沉默着,在云层上收拢了翅膀静静俯视着三代与他的对话,关于永生,关于死亡。自此以后从来没有一天像这一刻美过,这段回忆被宁静的余晖注入了一种和风般的温柔安逸,回想起来仿佛能发出光芒。

      他以为这将是起点,后来才明白只是灵光偶现。在短暂的猛烈的喜悦过后,生活逐渐变得难以忍受。大多数人类向往平庸而循规蹈矩的生活,对于微小的困扰都叫苦不迭,茶的热度,起床的时间…他们把不可思议的坚韧精神投注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并乐此不疲。

      强大的忍者故意被小把戏耍得团团转,沉浸在那些无聊的快乐中。甚至是他曾经寄望的老师与同伴——传承了伟大血缘的纲手为了平庸的爱情神魂颠倒,而自来也则沉湎于可笑的皮相。

      他最初对此感到惊讶,而后难以忍受。那些已经过去几十年的的陈腐思想将活人的头脑肆意摆弄,制造出软弱无力的继承人,让一代又一代简单而虚弱地延续绵瓞。他憎恨那些试图在他心中树立神圣的言语,他想要的是更加积极前进的行动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志。

      没有人能理解大蛇丸对于力量的狂热,那种无限的可能感和成就感成了一种如此强烈的迷醉。失望与厌恶一层层叠加,终于有一天变成无法摧毁的外壳。他不再寄希望、也不屑在对人解释什么。他投入了一个人的世界,一切非关他目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光,以至于好几次对把他从实验室挖出来的自来也大发脾气。

      “要及时行乐啊,及时行乐——”自来也拍着他的肩膀大笑,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及时行乐。

      在实验的空隙里大蛇丸偶尔会想起这句话,从中慢慢咀嚼出几分苦涩。人生轮转不息,时间残酷无情,世界从死亡这条缝隙流失,而时间则抹去所有一切,包括记忆,执着和愿望都成为虚无。即便今日他在这里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就又怎么样,想到终有一天他将鸡皮鹤发,乘坐在死者的小舟上离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如此可怕,让他不寒而栗。

      他渴望永生,这将使他无限靠近渴望的辉煌。而这样想法实在惊世骇俗,离开木叶时自来也在背后苦苦追索,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大蛇丸只能给出一个暧昧模糊的答案:你不懂。

      自来也的确不懂,就像有着无数不同的人,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种活法,但不幸却被他认为是最正确的一种,他想要把同伴带回去,却根本不知道正如菖蒲不能开在悬崖,大蛇丸也并不适合木叶的生存方式。

      这无关什么黑暗与光明,生活从来都不是可以一切两半的东西,却总被人看做非黑即白。花开终有期,既然曾执杯共饮,就必然会曲终人散。放不下,舍不掉,抓起来的不过是一地碎片,平白痛人心扉。

      屋顶上的风飒飒扑面,夏季繁盛的景象里显出秋日的萧索。

      大蛇丸露出阴恻恻的笑容,今日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风之国想要的是削弱火之国的胜利,而他想要的不过是宇智波家最后的健康血脉,即便可能会将音忍推向绝路,但他所热衷的从来不是权势,而是拥有权势也无法窥测的永生。

      秽土转生召唤出的棺材在抵挡住密集的手里剑后,棺盖摇摇倒下,露出其中的人形。被结界隔绝在外的忍者在看清楚后露出极度惊愕的表情,但很快这份惊讶就被另一重惊吓代替——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他肩上,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啊,抱歉,并不是有意吓到你。”

      背后响起带着点笑意的温和声音,那只手收了回去,忍者也跟着回头。声音的主人是位二十七八岁的陌生忍者,头发浅灰近乎白色,鸦青色眼睛里含着淡淡的笑意,他抬头看着结界内的情景,又说了一遍抱歉,“请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否则可能就来不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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