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爱财》悠雨见蓝

13、第 13 章

　　十三

　　“你好，我叫全顺，很高兴为您服务。”

　　“你好。”

　　一个瘦小的男孩半跪在矮凳前，把面前这个胖男人的脚扛到肩上，熟练地揉捏起来。

　　可显然这位胖先生并不算好好享受这位年轻人带给他的惬意，他的脚趾非分地蠕动着，似乎在摩擦着男孩并不太柔顺的秀发。他生硬的躲着，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对面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猥琐的笑容伴随着更加放肆的举动，让他不得不站起身来。

　　“对不起，先生，我第一天做这个……不知道还要……对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个躬，但是却没得到应得的谅解。

　　一个耳光扎实地落在他的脸上。

　　“找你们老板来！他妈的，大爷是来这里享受的，不是来培训新人的！”

　　“对不起……”男孩不停地道着歉，一旁的同事也过来打着圆场，但是胖男人似乎是不肯善罢甘休。

　　被这动静惊动地陆子恒此时正躺在休息厅的角落小憩，看到这种让人发指的人，他气突然不打一处来，刚要起身就被身旁的人按住了。

　　“别，少惹事儿。”

　　身旁躺着的这位年长的男人是他以前的老总张龙，因为之前肖遥的关系和陆子恒见过一面。但听说他突然辞职了，特地从南方赶过来一探究竟。在得知真相之后并没有怪他，反倒是越谈越拢成了忘年之交。

　　临要走的这天，他请陆子恒来这个他只有自己才会来的小会所里放松一下，却没想到撞到这档子破事。

　　虽然这里是“特殊场所”，但是明里却不会做不文的勾当。要说这坏风气打哪来，都是过去那些技师留下的。不甘心只挣这些辛苦费，使出浑身解数给客人“服务”彻底，老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落得这些后生也被迫“下海”。

　　眼前这一幕闹心的场景，张总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是初来乍到的陆子恒却是头一次得见。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正义感，突然就起了身。

　　按照江湖经验来讲，张总深谙来这儿“消费”的都是些在外面有头有脸的家伙，惹了谁都不好收拾。但是这次这位也算是老熟脸了，出了名的喜欢欺负“鲜肉”，不管他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这一出，可能也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只不过陆子恒似乎不明就里，只想着他所看到的。

　　“住手！”最后张总还是没能止住陆子恒的冲动，他冲了过去，一把拽开了老男人抓在男孩胳膊上的手，“你怎么这么老不要脸啊？人家不愿意就算了，死抓着不放算什么男人？”

　　“你你妈谁啊？小兔崽子！在我朱哥的眼皮底下也这么猖啊？”一旁的另一个瘦削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狠狠的扯过起陆子恒的睡袍。

　　“哼！”胖男人甩开陆子恒的手，拍了拍身上，一脸蛮横的样子，“老九，给我打！”

　　“别啊！老朱！”眼看着几个人就要打起来，张总突然从陆子恒的身后闪了出来，“手下留情啊！”

　　胖男人看到是张总，态度一下就软化下来：“哟，是张总啊，你评评理啊，咱可是来正常消费的，这点需求都不给？说得过去吗？”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张总朝陆子恒使了个眼神，他这才带着那个小技师躲到了一旁，“给个面子，今天我带我小兄弟过来玩，头次来不懂规矩，多包涵啊？”

　　“……行吧。下回再来，叫他躲着我点！老九，走！”

　　“张总再见！”

　　看着两个人走出了休息厅，那小孩长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就跪在了陆子恒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谢谢大哥，也谢谢那位大哥！俺赵全顺这辈子，没齿难忘！”

　　“好了，没事就好。赶紧回去上班吧……”陆子恒把那小男孩扶起来，一脸善意的冲他笑了笑，也回头看了看张总无奈的那张脸，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把张总送回酒店，陆子恒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坐上末班车的那一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一直被张总教育，还不停地点头哈腰赔不是，答应他以后一定少管闲事，可是想到那个男孩朴实的真诚脸庞，他觉得还是挺值得。

　　就在他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车子的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在悄悄地注视着他……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他一头倒在床上，很久都没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了。自从那小子不在之后，陆子恒还是头一次和这个圈子的人接触。

　　这么想起来，他还真的不算一个合格的GAY。

　　对于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充满好奇也充满着对于未知的恐惧。当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也得到了张总的另一种风格的“夸奖”，想着想着，他似乎睡着了。

　　梦里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是肖遥，离得很远，但是却又好像很近。他也叫他，叫的声嘶力竭，却听不到一丝声响。他满头大汗，在陌生的空间奔跑着，追寻着他留下的痕迹，可是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他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昨晚睡觉没有脱衣服，浑身都湿透了。

　　等他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门铃声却突然不响了。打开门，一瓶牛奶放在门口的脚垫上。走廊中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拿起来，上面贴着一张纸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