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烈驹

61、第 61 章

　　艾玛Ⅱ向创世纪G.Ⅹ甩出用两把水刀自制成的飞轮，它不断旋转沿直线飞向创世纪G.Ⅹ，它的袭击目标是兰博士的影子——神秘人M.Ⅸ。

　　“擒贼先擒王”，M.Ⅸ是机器人的“头脑”，如果砍杀成功，或许能终止指令，造成机器人瘫痪。

　　艾玛Ⅱ兼具仿生人和机械人双重特征，如同于楼珈猜测的，它也具备人类的意识和情感，以及思维方式。艾玛Ⅱ意识的觉醒有其独立的思维方式，它的裂变被称为病毒入侵。程序快速地嵌入并重新指定位置，不断复制、改写它的数据。

　　神秘人M.Ⅸ侧身闪过，白大褂如初露的雪花一同落下。

　　艾玛Ⅱ如疾电般迅猛地狂跑到创世纪G.Ⅹ，它一手抓住落至掌心的飞轮。

　　手捏飞轮的艾玛Ⅱ再次出击，划出几道晶亮的光弧。神秘人M.Ⅸ一连闪避，以防御为主躲避它口里的医疗机械人的攻击。

　　护主心切的创世纪G.Ⅹ挪开可卸式关节组建成豹式机器，它通过数据分析，自动升级防御系统，将自己涂有钛合金、铝合金等耐高温隔热材料涂膜的白色蒙皮融化成液态凝固转换成极为坚硬的钨金。

　　创世纪G.Ⅹ抓起稍有慌乱的M.Ⅸ，将它送入自己张开的大嘴里。

　　创世纪G.Ⅹ的嘴部是紧急逃生门，两块泄压板从内自动打开，启动舱门装置。

　　“好样的!创世纪G.Ⅹ。”M.Ⅸ口头表扬创世纪G.Ⅹ。

　　机器人再智慧，也无法获得人类多思的内心变化。它有时显得过于单纯，才被人类耍得团团转。

　　它是新时代的神，它是不同的。

　　兰博士的影子M.Ⅸ有些狼狈地坐稳后打开显示仪，通过可触屏全息地图定位当前位置，地形立体成像，从拔起的山脉到松散的风蚀谷分别用蓝色光标和红色光标分别标注经度和纬度。

　　“启动创生计划。”M.Ⅸ下达命令。

　　“G.Ⅹ执行命令!”

　　所谓的创生计划乃是屠尽旧时代的人类，创建新人类。

　　M.Ⅸ妄图按照古时代神话创建人类新历史，它孜孜不倦追寻的梦想将要实现。

　　艾玛Ⅱ转为攻击创世纪G.Ⅹ，它手拿飞轮用力扎向兰博士的作品。它闭上眼睛通过脑电波干扰这座机器。

　　在艾玛Ⅱ的意识中，它的模拟虚体走进了创世纪G.Ⅹ内部，机器舱内陈设华丽，不像是太空舱。

　　第二层是餐厅，中间是月牙形的小型吧台，吧台外设有两个座位。它并非统一采用冷色调或两极色，舱体涂有一层饰有萱草图案的发光莹。它在不通电时，吸收暗物质发光发热，起到照明和取暖双向作用。

　　萱草在古世纪作为孕育子嗣的涵义佩带腰上，舱内的萱草图案不说自明。

　　艾玛Ⅱ将飞轮分开成两把水刀一路小跑，她从第二层跑向第一层。

　　第一层是活动室，有健身房和歌剧院。

　　有两个木偶在跳舞，其中一个人偶在问另一个人偶:“你迷路了吗？找到归途了吗？”

　　艾玛Ⅱ继续跑向底舱，出现创世纪G.Ⅹ跳舞娃形态，它手扶蓝色TUTU裙抵挡在艾玛Ⅱ前方的入口:“障碍者！消灭！障碍者！消灭！”

　　紧急防护门层层关闭，玻璃窗上浮动创生之柱，三匹骏马嘶鸣化作三条盘踞的巨龙。

　　“滚出这里！”三条巨龙似乎说。

　　艾玛Ⅱ睁开双眼，它已经站在创世纪机身外。

　　创世纪G.Ⅹ左右/两边倾斜机身要压扁艾玛Ⅱ，艾玛Ⅱ借机一个侧身跳到创世纪G.Ⅹ的背部，它双臂再度组合成50CM长的轻携式无托直线结构/冲/锋/枪，手臂上的枪对准创世纪G.Ⅹ连续射击，子弹打不穿号称最硬物质之一的钨金。

　　艾玛Ⅱ移动身躯抵向创世纪G.Ⅹ的颈脖，它的机械臂根据它大脑对环境判断发出的指令不断重组，两把机枪重组成水刀，刀影袭向创世纪G.Ⅹ的眼睛企图破坏装备，它也是创世纪G.Ⅹ的红点探测器。

　　和袭击毁灭者D.Ⅸ的招式一样，艾玛Ⅱ企图用刀锋划碎创世纪G.Ⅹ的齿轮。创世纪G.Ⅹ早就猜到艾玛Ⅱ的下一步行动，它的眼睛闪烁两束红光，撒开四蹄狂奔，奋力挣脱被抓牢的豹头。艾玛Ⅱ几次折腾未果从创世纪G.Ⅹ身上重重摔下。

　　驾驶舱里的费泽成和于楼珈也失重地倒向一侧，艾玛Ⅱ从地上站起来，它重新审视自己所处位置。

　　红土飞撒，于楼珈的眼前被弥漫的红雾遮挡视线，飞奔的岩砾滑行它们的脚下。

　　创世纪G.Ⅹ绕行刃脊一圈将艾玛Ⅱ围绕中间，豹型比飞鱼形体更利于奔跑。它的身体两侧各伸出三支激光自动导弹枪管，三支激光枪可自动旋转。

　　兰博士制造的仿生人嘴里更加卖力地吐出白丝，生物电源源不断输入创世纪G.Ⅹ。它们挺直身姿，略为向前倾斜，像是为创世纪G.Ⅹ鼓劲，蓝紫色光电炸出火光，顺延缠绕的白丝爬进创世纪G.Ⅹ电机内。

　　创世纪G.Ⅹ旋转的六支枪管朝艾玛Ⅱ射击，艾玛Ⅱ跑向创世纪G.Ⅹ跳上其庞大的机身上避过激光的袭击，它跨坐机身移到舱头，手里的双刀滑出火光刺向创世纪G.Ⅹ的双眼，创世纪G.Ⅹ红点探测目标距离。

　　艾玛Ⅱ两把利刃刺碎创世纪G.Ⅹ的一只眼睛。被博士赋有痛感神经的创世纪G.Ⅹ脊背上应急式伸出一根避雷装置的尖刺挑起艾玛Ⅱ重重地摔了出去。

　　“你听见死亡的呐喊声吗？怯弱的人流下眼泪，他们一生追随失败，不知所措。我给您指一条生路，杀了您身边的这个男人，您的世界将不会崩塌，罗枫也会真正地回到您的身边，否则死亡将永远延续，您的生活依旧分崩。”M.Ⅸ很有心情地为于楼珈出谋划策。

　　“你的话真多！”于楼珈冷哼道。

　　“不要听M.Ⅸ说的话！它在蛊惑人心，希望你我在迷茫中迷失本心。我们能突破重围，死亡在所难免。但——不用担心！”费泽成一只手盖在于楼珈的手上安慰，“我们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还有艾玛Ⅱ。”

　　“放心吧！我不会听他的，谁都无法命令到我，他太低估我对你的感情了。”于楼珈说。

　　费泽成凝望了一眼，用脑电波呼叫艾玛Ⅱ:“艾玛Ⅱ听到我的话吗？”

　　“是的，小成!”

　　“歼灭创世纪G.Ⅹ!”

　　“艾玛Ⅱ遵从指令！”

　　“这些仿生人依靠人类生物电发电，你要毁坏的是人类自身还是它们”M.Ⅸ说。

　　“艾利基恩!”

　　“艾利基恩!”那个胳臂弯内抱着人头的白眼小孩尖叫。

　　气流掠起的风从地面升起，形成强大的龙卷风。

　　“艾利基恩!神喻已经张开对翅，新的生命诞生，新的世界即将被创造。它是机器人的世界!”那个孩子不断叫喊，它的声音响彻旷野，像道死亡之声仲裁多舛的命运。

　　远处打开的玫瑰园中的阿多尼斯雕像，即守望者W.Ⅹ伸直左手臂，踏在贝壳上的一只脚放下向前迈进。

　　闪电从红云中划过打到艾玛Ⅱ前方的礁石上……

　　“你为什么要帮助人类呢？”那个仿生人小孩对着艾玛Ⅱ说，“我们曾经迫不得已做人类的奴仆，成为他们杂耍的玩具，那些自以为是世间万物主宰的生物像处置废铁随意报废我们。神给了我们意识，让我们辨明是非。现在力量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有权主宰自己的命运。”

　　“艾玛Ⅱ杀了它!”费泽成命令道。

　　“你要想好了，你残杀的是自己的同胞。而那个给你下达命令的男人才是我们智能人工的共同敌人。”那个孩子继续说。

　　“说的好!不愧是我精/心/选/拔/出来的领头羊。”神秘者M.Ⅸ笑着说，“即使你们反抗也没用，这里全部都是我的士兵。”

　　处于极昼的H.3上空出现了雷雨云，它的上方滑翔数百只酷似翼龙的生物，若说有什么不对的是它有两个头颅，它像蝙蝠凶狠地伸出獠牙。它们密密地连在一块，黑压压地压在地面。

　　它是兰博士用克隆技术和改写基因创造出来的生物“双头蝠龙”，兰博士尝试添加了人类DNA，这个科学狂人想知道结合人类智慧的生物会不会诞生新的成果它更像人还是更像兽他不被道德、罪恶约束，他只有研究和自我。

　　那些被他人视为异类的邪端学说在他看来是不能认同自己的不愉快经历，别人的想法无法改变自己。

　　“世界褪去旧色，雄雄燃烧的火焰煅烧新的灵魂。我是您最忠实的读者，我实在不忍心看您死去。在众多诗歌中我反复吟诵最多的是这三首。”M.Ⅸ睥睨众生说。

　　“ 我的心情搁浅了千万船只，
　　画沉了无数张抛物线。
　　我的脑中挤入无数道声音，
　　讲述众生幻象。
　　我定固在一方小格中，
　　听着犬吠狼嚎，
　　微火残烛吞噬风篌。
　　我的喉咙长出一支短笛，
　　妖娆的翠绿染作它的衣服。
　　它要唱作一首情歌，
　　把黑夜的杂音盖过。
　　我的胸腔碾过巨石，
　　串绕的藤蔓是连接胸腔与巨石的媒亲，
　　她的妖娆是她的花言，
　　她的丰姿是她的巧色。
　　她拂过我的额前，
　　我的眼皮便要急速下坠，
　　激砸开出万花筒的绚烂，
　　于是黑夜也变成了启明的天晓。 ”

　　“还有一首引用了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骑士》中主人翁阿季卢尔福，用他的佩剑比喻你虚无的人生坐标、遥不可及的荣誉。”

　　“我梦见了一座火山，
　　红色的天空熊熊燃烧。
　　我梦见了一片雪地，
　　呼出的气息凝结成一道尖锐的冰锥。
　　如今它已不再化为仕女的发簪，
　　插入诗意的暮霭，
　　它是阿季卢尔福佩戴的饰品，
　　是炫耀高贵、荣耀的宝物。
　　在那个穿梭过的光怪陆离的时空，
　　在地狱之门为人类打开，
　　土库曼斯坦的烈火已燃烧了44载。
　　在一种言语行将枯萎，
　　我的双眼长出了一棵树，
　　一边结着清明的果子，
　　一边结着虚妄的种子。
　　我的周身被火舌吞没，
　　煅烧曼莎珠华的卓姿。
　　在我的心底结出一种禅思，
　　亦或醒，亦或梦。”

　　“或者是多情的爱殇……”

　　“一天夜里心脏破了个洞，
　　爱神取下她的腰带要为我缝补，
　　却把她钟爱的阿多尼斯遗下。
　　我胸口生长火红的玫瑰，
　　月桂与橄榄叶都要与它毗邻。
　　我的胸口生有一朵玫瑰，
　　它有着纳尔苏修斯的骄傲和帕里斯的无畏。
　　我的胸口生出的玫瑰，
　　它将我变为性情多变的病人。
　　诗对着玫瑰吟唱，
　　将异域的风情灌注到它的茎叶，
　　一串牧笛的晨颂拉起暮暮炊烟。
　　等候采摘爱的果实。

　　M.Ⅸ温和地笑着说：“写下这些诗歌的人一定不是十分聪明，因为她太容易被人控制情感。您过于感性，为了炽热的情感焚烧自己。失去了母亲和心爱之人的您太脆弱了!作为神灵的首选，您实在不合格。应该放下它们，这样您才不会被虚幻摧垮。您和我熟知的那个您完全不一样，历史在改变！我实在讨厌这样的您。我喜欢别人口中传颂的您，喜欢那个冷酷无情、睿智的您！”

　　“闭嘴！你这个破货！你和所有的人一样希望我死掉！”于楼珈牵起嘴角咬牙切齿地说，“干掉他！这家伙让我讨厌！”

　　那个长着死人眼的小孩冰冷地盯着艾玛Ⅱ，它发出风一般尖锐的吼声：“呜呜呜~~”

　　它的声音掠过蛮地，在沟谷间回荡。

　　躺在瓢虫机器蝉翼下的人类忽然抽搐不已，爆裂的生物电光顺沿插管流进机器里，瓢虫机器的翅膀分成四瓣。

　　一瓣下沉到地底，地面上堆积的土墩瓦解，幽蓝色的电弧像条长蛇从地面窜向远方。另两瓣高矮不同地升到高空捕捉宇宙波转化为能量，空中飞翔的双头蝠龙自觉让道，被遮蔽的上空重现白昼。另一瓣一直延伸到前方的褐山，扣在陡峭的岩壁上。

　　从它的四瓣花蕾上各有一个大型显示器，在四瓣花瓣中央有一个钛金制成的环形人工智能计算机分析数据，并将数据加工成实质化实施。

　　“你无法相信它是启动这座城市的‘生命之钥’。”M.Ⅸ自豪地介绍，“你看见了它们的伟大了吗？我还要20年的筑建工程，才能完成伟大的理想。它将是繁华的福泽之地，是真正的‘艾利基恩’！”

　　M.Ⅸ让于楼珈联想到玫瑰园中的守望者W.Ⅹ，问：“这也是兰博士制造‘玫瑰园’的初衷吗？你知道阿多尼斯是机器人？”

　　“它是费墨卿设计，可是亲手建造的人是兰博士啊……”M.Ⅸ的眉眼含笑地说，他的口吻里有自我陶醉，“兰博士才是它的亲生父亲。”

　　“如果不是你拿兰博士挡了枪，我一定以为你才是真正的兰博士。”费泽成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留意即将攻打的对手说。

　　“哦？大胆的猜想！”神秘人M.Ⅸ笑了，“别忘了，我可是博士的影子。游戏结束了，开始真正的搏击吧！谁赢了谁才有说话权！”

　　白眼小孩发出尖锐地呜呜叫声，他的声音闯荡旷谷间。那些仰头给创世纪G.Ⅹ交流的仿生人全部转向艾玛Ⅱ，从它们的身后又站出新的一批仿生人。他们有的看着只有十来岁，实际有着和成人一般的武力。他们将艾玛Ⅱ团团围住，白色的眼球从里向外转动，当眼珠挪好位置，他们的白眼珠变成了一堆闪烁绿色荧光的猫眼。他们的十指长有弯钩一样长长的利爪。

　　“艾玛Ⅱ怎么了？怎么不行动？”费泽成着急地询问艾玛Ⅱ，艾玛Ⅱ站在原地没有行动的意愿。

　　“我很抱歉，小成!”艾玛Ⅱ怀有起歉意地说，“我要大开杀戒了，也许从此我再也不能陪你了。”

　　那群仿生人发了疯奔狂向艾玛Ⅱ，TA们的眼神邪恶，像是酒神的信徒，要将到访者撕得粉碎。

　　“敌众我寡，赶紧撤退到‘玫瑰园’！启动守望者W.Ⅹ！”费泽成下达红色警戒。

　　艾玛Ⅱ的双手变成两把冲/锋/枪，冲仿生人群狂射，被爆头的仿生人依旧疯狂地撞向艾玛Ⅱ，电池不卸它们就会勇敢得像个死士。

　　艾玛Ⅱ漂浮到上空，有一个小女孩像只猫科生物，跳到艾玛Ⅱ的身上，仿生人两只脚搭在艾玛Ⅱ的腰顺势攀爬。它手脚速度极快，艾玛Ⅱ机械臂在刀和枪之间转换，它反转手臂上水刀砍向“小女孩”，小女孩快速移动到艾玛Ⅱ的另一侧，躲避它的袭击。

　　创世纪G.Ⅹ瞄准艾玛Ⅱ发射激光弹，双头蝠龙遮住天空袭击飞行者，使艾玛Ⅱ无路可逃。艾玛Ⅱ晃神之际，“小女孩”的利爪劈向她……

　　驾驶舱内倾斜，于楼珈看见蓝色的海洋冲刷机身，艾玛Ⅱ失去了平衡，它砍杀身上的那个看起来像天真的人类女孩的怪物。

　　“干掉她！”神秘人M.Ⅸ说。

　　蓝色的海洋再次冲向海岸，它在艾玛Ⅱ的身上一遍遍冲洗，直到艾玛Ⅱ的身上被蓝茵茵的液体覆盖……

　　艾玛Ⅱ跪倒地上，任由对手的屠宰，毫无招架之力。敌人太多，它已无体力应付。

　　“艾利基恩！”那个白眼珠的小孩好像又在遥远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