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不知道的事》茵果

18、Chapter 18 偏偏忘了你

　　柳絮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算什么。
　　记忆的最后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或许现在的意识是灵魂出窍？
　　她不清楚自己在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徘徊了多久，所幸的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因为一直有声音在唧唧歪歪，说着所谓的过去。
　　脑子里好像被强行塞进一团记忆，又像被剪刀剪成一段段再粗劣地重组缝合起来。
　　大概又过了几个小时，或是几天，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柳絮隐隐约约分辨出那并不是中文，感到更加烦躁。
　　“别……吵……我要……睡……觉……”比鬼哭还要难听的声音以及下意识说的日语而不是中文并没有让柳絮感到吃惊，她只想拍走身边的苍蝇好好睡一觉。
　　蚊子嗡嗡般的说话声停了下来，柳絮刚松了一口气，却被下一刻爆发出的尖叫吓了一大跳，接着就感觉四周充斥着不同的呼吸，甚至身体都被好几双手摸来摸去——
　　她的教养告诉她不能说脏话。
　　努力睁开眼皮，入眼的光亮让她明白自己还活着，柳絮感觉自己在流泪——
　　Shit，活着真好。

　　——我是这真的是穿越吗的分割线——

　　柳絮看着眼前围着的有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老少俱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狂喜夹杂着担忧。
　　她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嘴边凑上一杯水，她勉强喝了几口，才问道：“你们……是谁……”
　　“Eri宝贝，我是外公啊！”

　　Eri是叫谁？在叫她吗？可她不是叫做柳絮吗？难道她是穿越了？
　　不过柳絮是谁……穿越是什么……

　　“Eri我是谦也啊！”“我是万里子妈妈！”……

　　忍足……谦也……？网球王子？
　　网球王子又是什么……

　　柳絮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无数信息在爆炸，努力寻找着她需要的信息，目光在这些有些熟悉的脸上停顿，努力辨认着——
　　“忍足正一……外公……”“阿步……”“万里子……妈妈……”“宗也……爸爸……”“和美……舅妈……”“谦也……哥哥……”“长太郎……”
　　每点到一个名字，就会有一个人疯狂点头。
　　柳絮的视线落在站在最后的两个人身上，一个藏蓝色头发带着眼镜的少年，他看着她的目光不同于其他人，痛苦，后悔：“你……我不认识……”
　　又转向最后那个有着茶色碎发，一只手上缠着绷带的少年。

　　他的目光让她感觉很温暖，她想要拥抱他，她想叫出他的名字，但是她头又开始被针扎似的疼。

　　白石看见他的女孩终于在大家的祈祷中远离了死神，她看他的目光还是一样温暖，欣喜，然后忽的变成痛苦，挣扎，直到茫然。
　　“你……是谁……？”

　　她忘了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柳絮昏昏欲睡，看见亲友团们才在一个外国人的带领下出了她的房间，每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都会回头看她。
　　最让她注意的还是那个走在最后的绷带少年。
　　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伤心呢？还有，他是在哭吗？
　　柳絮没有力气多想，已然沉睡过去。

　　小餐厅里，相比于谦也藤原步还有凤的欣喜若狂，白石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忍足侑士一直心神不宁。
　　“白石先生？”丹尼尔唤道，“白石藏之介先生？”白石没有反应。
　　“白石！”谦也碰了碰白石的手，才看到他茫然失落地抬头。
　　他知道白石肯定不好受，Eri谁都记得，却独独忘了他，明明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
　　“白石先生能告诉我病人在和你恋爱的时候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她很没有安全感……她认为自己因为没有记忆就像一个外人……”白石选择隐瞒一部分事实，那太匪夷所思，对柳絮的影响也不好。

　　丹尼尔正在记录的笔一顿，像一个外人吗？他突然想到有个同行正在研究的有关灵魂的课题，可是可能吗？
　　“忍足谦也先生，病人平常性格行为，还有一些小习惯有什么变化吗？”
　　谦也没有想到丹尼尔会问自己，还是仔细回答，“性格没有变化，习惯也一样，只是很多原本她会的东西比如日本料理还有乐器，有些技巧生疏了许多，有些则完全忘记了。不过好像中医方面的知识完全没有退步。”

　　藤原步若有所思，思考了一会儿就对丹尼尔道，“这个问题我想我能回答你，不过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
　　“阿步？”谦也讶然，得到的是藤原步让他不用多想的眼神。
　　“没问题。”丹尼尔起身。

　　在两人离开以后，白石接着起身向外走，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柳絮的房门口，里面的人在看到是他以后对他露出理解的笑容退了出来。
　　白石走进，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他坐在之前几天一直属于他的床沿上，伸手描绘女孩的睡容。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小翘鼻子，她的唇。
　　他这么爱她，她也那么喜欢他，当时他求她忘了自己，但那只是无奈之下的抉择。
　　现在，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白石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柳絮，脸上笑容很温柔，他会让她想起来的。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中途有人曾打开房门，发现里面的情况以后自觉离开。
　　时间属于有情人。

　　柳絮在少年轻柔地触摸中再次醒过来，俊秀的脸庞近在咫尺，她却一点也没被吓到，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Eri醒了吗？感觉好点没？”白石见她想起身 ，上前扶起她，喂她喝了点水，动作熟练而温柔。
　　柳絮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他，同时想在脑海中找出他的信息，只是眼前的少年似乎处在记忆的禁区，只要稍微触碰她就感觉头疼。
　　“你到底是谁呢？”
　　“Eri一点印象都没有嘛？”白石有些黯然地问道。
　　柳絮觉得不能让眼前的少年失落，努力回想着，“觉得你很熟悉，很温暖，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柳絮每说一点白石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嘛~你肯定是我非常重要的人，虽然一想你就有些头痛，但是，”柳絮认真道，“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务必让我自己记起来。”
　　“Eri果然还是很固执啊。”白石抚摸她的头发，明显感受到她在恢复的生机，“头痛就不要想了。”
　　“其实你可以给我一点提示的，那样也许我会轻松一点。”柳絮道，“比如我们以前的事情。”
　　“啊，确实是有很多有趣的回忆呢……”白石看着女孩不再涣散的灰色眸子，握住她的手开始诉说。

　　“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温柔……好羡慕谦也……”
　　也许他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见钟情才对。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的爱好，结果你竟然学过中医……”
　　“谦也居然晕过去了？！”柳絮小嘴长大，咯咯地笑着，“你是有预谋的吗？后来呢？”
　　“那纯粹是谦也太笨了，后来我就把你拐去逛街了，留谦也一个人在那。”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女孩的好感，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凤君跟你告白后你打电话给我……”
　　“你这是趁虚而入吧，我居然会答应你……”
　　“不，我只是比较细心而已。这还是你的评价……”
　　仅仅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他却仿佛已经走过了一个世纪。
　　“后来你变得好热情，每天不抱我就不肯回家。”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呢？”
　　白石刮刮她的小鼻子：“后来你还主动要求我——”
　　“要求你什么？”“你猜？”“猜不到。”“那我就不告诉你。”“告诉我拉——”“不说，自己想——”
　　“……”

　　两个人像幼稚的三岁小孩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柳絮觉得心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藏……”柳絮捂住额头，“我头好痛……”
　　白石的欣喜立刻被担忧取代，让柳絮躺好安抚她：“不要想了，你还是再睡一会吧。”
　　“嗯，是有些累了。”柳絮答应道。
　　“那我晚点再来看你。”白石帮她盖好被子，转身欲走，手却被拉住了，“Eri？”
　　“我记得你欠我一样东西。”柳絮好奇道。
　　白石看着她的双眼好一会儿才道：“那Eri闭上眼睛我就给你好吗？”柳絮一如既往地听话。
　　白石双手捧住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面容一笔一划刻在心里，觉得之前的一段日子仅仅是个噩梦，幸福又重新回到两人之间。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厘米，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吻到她——

　　“白石先生！你在干什么？！”门口传来惊呼，白石停下动作，柳絮也睁开了眼睛，是丹尼尔先生，“我找你有事要谈。”
　　白石拍拍女孩茫然的脸，安慰道，“东西我忘了带了，下次给你。”反正他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他是叫白石么？柳絮觉得头又在痛，想要用什么东西把它撬开。

　　“忍足小姐！”
　　“Eri！”

　　白石目睹丹尼尔用不知名的方法让柳絮重回平静，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两人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白石急切地问道：“丹尼尔先生，治疗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吗？”
　　“是这样的，”丹尼尔有些不忍，“白石先生知道为什么忍足小姐只忘了你吗？”
　　“……”

　　他想他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