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意外之外》拉杰尔

9、009

　　*
　　在这个夏天里，有烦人的蝉鸣、恼人的暑气、有存在感薄弱的夏风、有被叫卖的绿皮西瓜，这个夏天依旧还是夏天。

　　他坐在湖边，懒洋洋地望着天际的那一轮弯月，视线触及之处尽是那些平白得连描述都缺乏动力的景物，没有什么值得记忆，是啊，记忆有什么重要的？

　　他丢了东西，是那过去的十四年。

　　美好的或者悲伤的他一无所知，就连名字也是在那个应当被称为‘家’的空屋子里面的身份证上找到的：AI，十四岁。

　　很古怪的名字不是么，却是他所拥有的一切了。

　　“多年以后，你回到我身边，
　　不安全充满了你疲倦的双眼，
　　看着我，也告诉我……”

　　是最熟悉的语言，熟悉却又陌生的，那种熟悉感似乎是突然间从心底冒出来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听着风中传来的歌声，大脑运转的声音都清晰的那么赤裸裸，似乎有什么在催促他，催促他前行。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音乐教室的方向，虽说已是放学时间，但也排除有像他一样无聊的人还呆在学校，灵魂深处的熟悉感活跃起来，跳跃着催促着，他干脆放弃了抵抗，自暴自弃地就这么向音乐教室的方向走去。

　　弹琴的是一个女生，一头略微膨起的蘑菇头，发色是带着一层浅褐色的银灰色，幽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钢琴，眼中有着耀眼的光芒，是快乐也是满足。

　　不久，歌声停止。

　　“很好听。”AI双手交叉靠在窗沿上，脑袋也似是赞同地点了点，“你喜欢中文吗？”

　　“嗯！很有趣！”女生兴奋地看着他，“我小时候就想去中国旅游的，妈妈说去国外旅游要先学会说他们那的语言，所以我很努力地学了，发现有好多新奇的东西，真的很有趣！”

　　看着女生强调般的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看着她眼里那深入眸底的快乐，AI觉得似乎曾经，他也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不记得了啊……

　　隔着一堵墙与她聊天，他们似乎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样，有着说不完的话。

　　“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一定会很有趣。”女生抿了抿唇，幽绿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嘴角又扬起了灿烂的弧度，“呐，我叫雅子，你可以叫我雅雅、小雅、雅子，以前她们都是这么叫我的，我先说明哦，不准叫我小鸭子！”

　　“嗯，雅子。”雅子在说起‘她们’的时候语调有了小小的起伏，他还是注意到了。或许雅会成为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也能像其他人一样拥有可以说话的人，互相倾诉、陪伴、依靠吗？

　　“欸——你真狡猾！让我说了自己的名字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田、地里几头牛……快快从实招来！”雅子大大咧咧地半条腿跨上窗台，拽住他的衣领嚷嚷着。

　　“AI，一个人，没有田，没有牛。”AI像是上课回答老师提问一般的严肃回答。

　　“(⊙o⊙)噢！”雅子了然地点点头，一副‘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样子，然后从窗台上跳下去，走回了钢琴的另一侧，不一会就从钢琴后面拖出了一个长条物体。

　　“这家伙是芥川慈郎，加上你，以后我们就是三人行了！”雅子拽住芥川慈郎的衣领然后大力摇晃着，“慈郎！！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公园玩吧！”

　　“唔~”芥川慈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又打了个长长地哈欠才缓缓开口：“小雅决定好了，我刚才可是有很努力地在学习中文那，周公说我最近功力大进，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很流利地和你用中文对话了哦！~~”

　　“……”AI淡定地望着里头那位和雅子撒娇的某，然后默默转过头，“噗……”

　　“你谁啊！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田、地里几头牛……不说就是嫌疑人把你绑警察局去让你蹲坑！”慈郎眯着眼朝AI吐了吐舌头，得意的说着。

　　“AI，一个人，没有田，没有牛。”耐心地把之前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朋友之间的心有灵犀吗？现在他也有朋友了，也许不久他也能做到呢。

　　“嗯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吧，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每天上交一个蛋糕，慈郎大人会罩着你的！”慈郎兴奋地说着。

　　“嗷呜~~~”慈郎捂住脑袋，然后蹲下，泪眼汪汪地看着雅子，“就算你给我一个蛋糕我也不会原谅你无缘无故就打我的！”

　　“嘁，我才不给你蛋糕呢，AI是新朋友啦朋友！不能当小弟！我们凑齐三个人，以后就可以做许多以前不能做的事了！”雅子说。

　　“还不是一样……”慈郎蹲在墙角嘀咕着。

　　“不一样！真的可以做很多事啦！比如……还有……嗯……”雅子摸着下巴，严肃地思考着。

　　“斗地主，鼎吊。”AI一边双手支着窗台跳进音乐教室，一边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着。

　　“对，就是这样。”雅子赞同地点头。

　　“……”这下轮到慈郎沉默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三个人的战斗！”雅子笑嘻嘻地凑到AI身前，然后扯了扯他的衣袖，“那那，AI也喜欢中国音乐，所以加入我的乐队吧！我、你还有慈郎，三个人的乐队一定很好玩的！”

　　“好。”明明连自己究竟会不会什么乐器都不知道，就这么莫名的答应了，也许是因为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许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朋友，也许，大概还有也许。

　　“这下完美了！”雅子神秘兮兮地从凳子上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歌词，有很多处都被修改了很多遍，划痕圆圈出场率很高，比起曲谱它更像是写着数学题目的试卷，经过不断地推算修改再计算得出最后的答案，这倒是挺像。

　　接过雅子递过来的曲谱，看了起来。

　　“当雪都忘记了
　　什么是冬天
　　我却还在原点
　　等待着某一双眼
　　心都能看见
　　为什么还要忘却
　　那些年的每个瞬间……”

　　他端详着有些褶皱了的曲谱，慢慢地叨念着，脑海之中有东西在翻腾，但是却无法捕捉到仍和画面，忽然觉得很累，左手扶着额，有些疲倦地合了合眼。

　　“很棒的歌。”AI微微上扬了嘴角，再睁眼时只是鼓舞地看向雅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不需要在意过去，只要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