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夜雨怜

15、第十四章 情殇，半城烟沙

　　第二天整个京城沸腾了，看过昨日寿宴之舞的人无不感叹，其舞带给他们的震撼，当真是惊鸿一舞，同时那拉敏萱的名号在京城彻底打响了，无疑在京城的才女榜榜上有名，而她本人却没有太多的感觉，只觉得昨晚的舞蹈，用力过猛，太过集中，第二天反而到处酸痛不已。

　　“小姐，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再休息两天就好了。”敏萱坐在那里动了动身体，这就是不常运动的结果。

　　“小姐，你昨天真是棒，我都没有想到小姐的舞姿如此之好。”

　　“是吗？你觉得好？”

　　“不是我一人，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好，如果小姐不是待选的秀女，恐怕现在登门求亲的人要络绎不绝了。”

　　“傻丫头，不要乱说，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就是有啊，十三阿哥可是为小姐喊了很多好呢，那神情甭提多高兴了。”

　　“是吗？”提到胤祥，敏萱突然想到了胤禛，不知道他觉得我的舞怎么样？应该没有丢脸吧。

　　“大小姐，您在吗？”听见管家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敏萱的思路，她微微一怔，示意红鸢开门。

　　“大小姐。”

　　“管家可是有事？”

　　“大小姐，是老爷吩咐奴才带您去书房。”

　　“书房？阿玛要见我？”敏萱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来的早了一些。

　　“老爷，大小姐来了。”

　　“进来吧。”

　　管家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走进屋，看着坐在书桌后的费扬古，他的桌子上还放着那条红色的长巾，看他的脸色有些颓废，看来应该是一夜未睡，也许他在想已经被遗忘很久的女人，也许他在想已经失去的回忆。

　　“阿玛。”敏萱轻呼一声，费扬古抬头看着她，依然一句话不说，敏萱默默的站在那里。良久的沉寂，他好像在审视她，探究她，也许她给他太大的惊讶，让他对自己的女儿感到陌生。

　　又是一阵沉默，敏萱没有急躁，依旧站在那里，面对他的沉默，她很淡然，这些她都想到了，现在面对他的不应该是她，而是她真正的女儿那拉敏萱，她感觉的到，心底发出的酸楚哀怨。

　　“昨日你一舞轰动整个京城，着实让阿玛我惊讶万分。”费扬古终于说话了，对于她的惊鸿一舞，就如敏萱所想尤记在心，印在心口。

　　“那是女儿的一片孝心，阿玛身为九门提督看过的珍奇异宝也是不少，锦绸罗缎也不在少数，能送给您的也只有这些，让阿玛记住的也只有这些，不知阿玛可满意？”

　　“这样做，你会开心吗？”费扬古看着敏萱眼神中带着慈父的怜爱，这样的眼神让敏萱不由的一颤，“你说什么？”

　　“这是你的报复吗？你成功了，可是这样做，你开心吗？”

　　敏萱知道她掩饰不了自己的报复，她已经料定他会猜出来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和他之前的一巴掌大相径庭，这一次他为什么要容忍，还要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是让她后悔，自责吗？

　　“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那就好。”费扬古低沉一笑，“如果不想选秀，可以不去，我自会求皇上恩准。”

　　“额……”敏萱吃惊的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说这句话，他到底想做什么？自责？忏悔？“不去选秀？阿玛可是真心话吗？我真的可以不去选秀吗？”

　　“只要你愿意。”费扬古说的诚恳，敏萱可以感到他说的诚意。

　　“为什么？”

　　“你是我的女儿。”

　　“没有其他的？”

　　“没有。”费扬古回答的很平静，让敏萱都看不出一丝异样，不过她还是觉得可笑，“阿玛现在才知道我是你的女儿吗？那为什么要我回来？如果阿玛有心让我不去，为何要把我接回来？”

　　费扬古看着敏萱的眼睛，这双眼睛中没有以前的怯弱，没有以前的茫然，而是闪着透着一种灵秀和智慧，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而他突然感到他不了解面前的这个女儿，三年的时间，她怎么会让他这样的陌生？

　　“让你回来只是不得已，毕竟选秀的册子上有你的名字，阿玛不能抗旨。”

　　“说的真是好，慈父，忠臣，真是好。”敏萱不由的笑出声，但是笑声中却露出轻蔑，“既然是这样？现在阿玛不让我去选秀，那结果阿玛能承担吗？欺君之罪，可以吗？”

　　“阿玛有军功，可以去换一个旨意。”

　　“怎么换？”

　　费扬古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如果不能去掉你的资格，起码可以让你自己挑选自己的夫君。”

　　“自己挑选？我应该对阿玛千恩万谢吗？阿玛不是已经有了人选吗？我可以自己选吗？”

　　“你说什么？”

　　“阿玛选定的人不是四阿哥吗？”

　　费扬古心中一震，脸色有些苍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玛为何只让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府议事？在府中畅行无阻，就连府中内院也是如此？我想我和他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必然，只是时间早晚罢了。虽然和九阿哥的冲突，出乎意料，但是阿玛应该并不害怕，别说我当日是男扮女装，就算被九阿哥知道真是身份，阿玛也有办法周旋，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吧？毕竟九阿哥并不得宠，又岂会和手握京城之兵的您硬碰硬呢？那天那一巴掌只是阿玛故意在他面前给我的凄怜吧？”

　　费扬古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心也莫名的颤抖、害怕，“你怎么这样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阿玛，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好像在发抖？”敏萱冷笑，她知道她说对了，说中了，他感到不安了。

　　费扬古捂着胸口，“我没事。”

　　“是吗？那就好，我可不想因为我说中了阿玛的心里话，而让您不安，如果您今日找我来只是为了演一出哭肉计大可不必，我一定会进宫选秀的，即便您拿我当做保住自己仕途筹码或者棋子。”

　　“你就如此恨我，我说的话都是陷阱？”

　　敏萱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红色长巾冷笑，“阿玛可还记得这红巾。”

　　费扬古看着那抹红色，虽然对那段回忆有着亏欠，但是他却忍痛开口，“那是我给她最后一件礼物，她拿着这红巾为我跳了最后一支舞。”

　　敏萱忍着眼中涌出的眼泪，“我是不是应该感激阿玛你还记得有这样一条红巾？可是你难道没有看出，这不是额娘的那一条。”

　　他的眼睛骤然一缩，看着那红巾有着诧异和茫然。

　　“额娘唯一留给我的只有那个镯子，那条红巾已经和她葬在一起，只因为她有那个留念和期盼。”敏萱把红巾放在他的手上，嘲讽的说：“原来额娘只是阿玛回忆中的过客而已。”说完，她转身离开，对于他的施舍她不稀罕。

　　敏萱走出书房，独自往回走，脚步因为心情变的有些沉重，站在廊下看着外面丝丝细雨，听着清零的雨声，不知在想什么，一阵风吹过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起风了，老天都哭了，是在可怜我吗？这个没有灵魂的人。”

　　敏萱无意识的从廊下走出，站在雨中，任由渐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染湿了衣衫，慢慢闭上眼，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痛，她知道那痛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敏萱的，也许这一刻就是她在和这里告别，不再有眷恋。一股温热感流出，嘴边有淡淡的咸味，她这才知道自己流泪了，夹杂在雨中，让她有了掩饰懦弱的借口。

　　“你在做什么吗？”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貌，只感觉身体被人扶住，拉着她跑到了廊下，可是她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啊”

　　“小心。”胤禛转身揽住她的腰，往前一代，敏萱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四目交接，敏萱看见是他愣在那里。

　　敏萱的衣服被淋湿，衣服黏在身上，让她的身材更加凸显，让他感觉怀中她是如此的纤细，身体隔着衣衫透出一丝温暖，让他的心不由的颤抖。

　　胤禛片刻的恍惚，发觉自己的异样，赶紧推开她，别开头，“你衣服湿了。”

　　敏萱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赶紧抖了抖，脸色也有些局促，每次她的落魄都会被他碰到，这是哪辈子的缘分啊？

　　“是淋湿的。”

　　“擦擦吧。”看着他手上的手帕，又看了一眼他有些泛红的侧脸，敏萱忘了之前的狼狈，忍不住一笑，原来他也有害羞的时候，她不客气的接过来，“谢了。”

　　“用完给我。”

　　“给你？”敏萱看着已经被自己弄湿了的手帕，手犹豫了一下，“那我洗完再给四阿哥吧。”

　　“可以。”他没有看她，背手立于廊下，一阵沉默，“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没有为什么。”

　　“你是从书房出来吧？”

　　“四阿哥又猜出什么了？”

　　胤禛看向她，“一切结束了吗？”

　　敏萱对上他的视线，好似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四阿哥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昨天的舞蹈惊人，不过曲子更是别有意味，那首曲子叫什么？”

　　敏萱歪头看着他的侧脸，“你喜欢？”

　　“很特别，有印象。”

　　“半城烟沙。”

　　“是你写的？”

　　敏萱颔首想了一下，“不是，但是却是真心送给一个人的。”

　　“那个人不是你阿玛？”

　　“确实是给阿玛听的，但是也是给我在这里最重要的人的，她能让我感到痛，感到她的无奈，感到她的怨恨，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敏萱摸向胸口，那拉敏萱，最后，这是最后给你的礼物，希望你额娘的一生痴情，一生的等待，能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