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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双剑铸仙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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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坪上，白衣飞扬，剑芒破风，赤光漫天。
转眼十日过去，云天青伤势好转，便将玄霄从弟子房里赶出来练剑。自从下山后玄霄便未曾有机会专心练剑，此时便将所学剑法由初阶至高阶逐一演练。大半月前与青龙一战后，玄霄的修为便进入第七层境后期，近日隐隐又有突破之势。说来这还要感谢太清让他照看云天青的安排，原本占据整个白日的种种修业与派中琐事现在都丢在一旁，而云天青除了偶尔要他扶助起身外也不怎么需他费时照料，于是玄霄大半时间用来冥思道法、打坐入定，另外小半用来练习对灵气运行的精准控制，这些于他修为进境都是大有裨益。
玄霄剑术高明，练剑之时一向便多同门观摩，只是碍于玄霄气势都只远观不敢扰他，只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云天青。自云天青入门，每每玄霄练剑便必要跟在一旁，今日他不在，玄霄耳边自是少了许多聒噪，却也无人可拆招对练。练过一趟之后玄霄收剑而立，即便是他素来喜静，却也从今日这清静之中觉出几分寂寞，不由心思就转到云天青身上，虽然这个祸害几天前便嚷嚷着自己已好多了，一门心思地想把他赶出来修行，然而那人素来便爱逞强，玄霄又何尝不知。也不知他现在房中是何情况……
“玄霄师兄，你今日怎的有空出来练剑，看来天青师兄是好多了？” 夙莘拖了夙汐向玄霄走来，还没到近前便笑盈盈与他喊话。夙汐行了个礼，也笑道：“前阵子玄霄师兄不在门中，后来又……好一阵子没见到这样精彩的剑法了，师妹今日可真有幸。”
玄霄闻言回神，扬袖回礼。
夙汐道：“我记得师父并没让药庐弟子去照看天青师兄，师兄你出来练剑，现下天青师兄是独自一人？那他的伤肯定是好多了吧？”
玄霄颌首道：“天青伤势颇有好转，现独在房中休息。”
夙汐夸张地长出一口气，笑容可掬：“那真是太好了，这才半个月，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又能见到两位师兄切磋剑法了。”
夙莘却挑了一侧秀眉，露出一脸坏笑，“照我看哪，天青师兄伤好之后起码要在思返谷蹲上一个月，这切磋啊只怕还得等等。”
“夙莘你这张嘴可真是，再不积点口德当心走平路都要跌跤，你看人家夙琳师妹多好。对了，我得去把这消息告诉夙琳，她怕打扰天青师兄休息，一直不敢去探望呢，今日咱们便陪她一起去吧。”夙汐语声欢快，一开口就是一大串，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着夙莘眨了眨眼睛。
夙莘撇撇嘴，抱怨道：“别别，你可不能拿我和夙琳比。不过可真是想不到啊，夙琳小师妹那么乖巧听话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会对……唉，夙汐你可看好她，当心别被天青师兄欺负了。少时我要去找夙瑶师姐，就不陪你们一起去了。”
“看你说的，天青师兄一向待师妹们很好啊。”说完夙汐向玄霄行了个礼，道：“玄霄师兄，我与夙琳恰好今日无事，待会便去探望天青师兄，有我们在那多少也能照看一些，你今日就安心练剑吧。”
“你们……”玄霄微蹙了眉。
“怎么？玄霄师兄有什么要嘱咐的？”
“无事……莫要让他太过逞强。”
“嗯知道，玄霄师兄放心，呵呵，师兄莫非忘了我的师傅是谁么？我这就找夙琳去了。”“我也去找夙瑶师姐了，玄霄师兄你就好好练剑吧。”
夙汐乃是青阳长老的入室弟子，是以即便她并非专攻医术的药庐弟子，照顾伤者这类事情总也比其他弟子强上许多。夙汐与云天青颇为熟悉，这点玄霄其实知道。照理说有夙汐前去照看云天青，玄霄本该更能放下心来好好修习，然而他却发现此时自己心里的感觉即便称不上烦躁，却也绝非是平和安定。
无论如何，夙汐所言并无不妥，玄霄也只好冲着她们点了点头行礼道别。
玄霄看着夙汐向着站在不远处的夙琳跑过去，笑闹一番后拉了她向弟子房走去，突然觉得他出门已有不短时间，或许应该随她们一起回去看看。然而转念间玄霄却又想起云天青平日里与一众师妹打趣玩笑的样子，以往他便不喜他那般轻浮不自重的行为，如今更觉厌烦。此时回到弟子房，想必面前又是那么一番情形，思及此处，玄霄不由皱了眉头，只是想想便觉说不出的碍眼。既然碍眼，不如眼不见为净。玄霄索性盘膝坐下打坐入定，将种种杂念赶出灵台。
此时的琼华正殿偏堂中，平日斟茶打扫的弟子俱都不见，唯有太清与青阳、重光三人。
“青阳，如今天青情况如何？”
“我才去看过，比十日前已大有好转。最重要的是任脉已经重新打通，日后胸肺之伤都能更快恢复。”
“何时能痊愈？”
“这……却是难讲。换做他人，莫说痊愈，只怕先要躺上两个月才能勉强下地。天青自然恢复快些，只怕也要百日才能大致复原。”
“百日……虽然长了些，不过离那时机还有三年半，应该来得及。”
听了这话青阳、重光二人都是神色微变。二人对视一眼，重光问道：“那时机……这么说掌门是打算让天青做望舒宿主？”
“多半如此。”
青阳迟疑道：“望舒宿体本应为至阴女体，纵然宗炼铸剑之术登峰造极，或许能使至阴命格、天水违行之男女皆可御使望舒，然而‘男为阳，女为阴’方为天道常伦。如此真的可行？”
太清沉吟半晌方道：“有件事你们之前并不知晓，今日说与你们也无妨。昔年凌枘师伯极擅卜卦问天，想必你们都记得。派中都晓得他晚年自言泄露天机太过，不肯再起卦。而凌枘师伯一生所问的最后一卦，便是关于琼华飞升大计，自然也便是关于双剑。当年，他算出五十年后将有命格至阳与至阴之人相继降世，至阳之人一名，至阴之人却有两名，此乃琼华之大机缘，仙途成败在此一举。之后师伯再度问卦，希望卜出两个至阴命格者中究竟哪个是天命所钟的望舒宿主，却是徒然无功。是以我们只知此三人中有两人根骨绝佳、命相奇谲，或有翻天覆地之能，想来应是羲和望舒命定之主。”
“原来如此。”重光恍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卦象所指至阳命格之人自是玄霄无疑，至于天青，倒的确是至阴命格、天水违行之星象，也确实根骨绝佳。命相么，他与玄霄之命相我始终看不清，大约也算奇谲。”
太清抚须颌首，“不错。之前我们都以为望舒宿体必为女子，然而天涯海角遍寻不见。后来天青拜入琼华，我收他入室不过是看他天赋过人。然而他不多时便学会使用水、风、雷、土四系法术，虽非主修风系，水灵之精纯却远超众人，此时我才发现天青竟是命格至阴之人。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番柳暗花明，难道不正是我琼华之天定机缘？”
“如此说来，当年掌门让玄霄天青同寝而居，也并未想到有朝一日这二人可能作为宿主同修双剑。可这几年下来，玄霄那性子……门中那么多弟子，也就只见他与云天青交好。如此看来，倒真像是一切皆有冥冥天意。”
“不错，因此我才让宗炼设法改进望舒铸法，如今已有所成。待日后双剑降世，阳剑羲和仍由至阳男子御使，阴剑望舒却是不论男女皆可使用……若是日后寻得天资绝佳的至阴命格之女子，仍可选做望舒宿主。”
“这么说派中仍有人在外寻找至阴女体？掌门不是已经属意天青做望舒宿主？”
“妖界十九年一临，琼华升仙之大机缘更是百年难遇，无论如何要做万全打算。那第二个至阴命格之人若为男子之身，自然绝无可能比天青更适合做望舒宿主，然而若是天赋上佳的女子，却是将二人仔细比较再选定宿主方为最佳。不过现在先不必考虑这个，当前最重要的莫过于把天青的伤治好。琼华升仙最盛之机缘恰是三年后，绝对不容有误。”
“我明白，掌门放心。”
太清点点头又道：“现今疗伤之法虽可保住天青修为，却也着实要让他吃不小的苦头。重光，门中戒律既由你负责，天青未能寻齐矿石又惹出祸事之过，便从轻发落吧。”
重光摇头叹息：“你这做师傅的心疼弟子，我这戒律长老可就难当了。”
青阳却笑道：“休再装模作样，做师父的心疼自己弟子，你这做师叔的难道就不心疼么。我看你早就等着掌门这一句了。”
青阳这话说完三人皆笑，一派轻松惬意，仿若三人还只是少年的那段时光。那时太清还只是掌门亲传弟子中并不拔尖的一个，重光以调皮捣蛋总惹长老们生气而闻名，青阳厚道温和却并不引人注意，宗炼还未及在铸剑之术上崭露头角，然而那时他们已是好友，一直相伴相助走到今日。现下虽然有了掌门、长老之别，私底下的那份亲厚之意却未曾稍减。
太清道：“现下无事，你们与我一同去看看宗炼那边的进展罢。”
青阳重光自然应允，三人便向承天剑台后面隐在重重结界之中的剑炉走去。
此剑炉亦分阴阳两极。阳极之中熔岩滚滚，阴极之中尽是万年玄冰。此时宗炼长老正站在阴极之前，森森寒气将他周身笼上一层白雾。
“宗炼，你近来辛苦了。进展如何？”
宗炼扬袖一礼，道：“掌门，我正要去找你。”
“怎么？出了什么问题吗？”
“羲和没有问题，再有百日即可破炉而出。望舒……望舒也已接近完成，只是此剑与至阴命格之男子到底能够相契到何种程度，我也并不确定。”
“这个你早已说过，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上天怜我琼华求仙之赤诚，定然不会使你辛劳白费。”
“掌门，其实我已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确保望舒完全接纳命格至阴却身为男子的云天青。此法颇为复杂，简而言之便是借此望舒即将成型尚未定型的时机，令天青催动至阴水灵，引发望舒共鸣，再随望舒反应调整冰炉内幽冥魂晶与其他灵石、矿石的用量。如此一来便可在望舒成型的最后阶段将其调整至最能接纳天青灵力的状态。”
“听来是个好法子……只怕亦有风险？”
“若是天青与之极为相契，望舒可能提前认主。”
宗炼此言既出，另外三人都是蹙眉沉思。须知越是绝世神兵，越是近乎通灵。一旦望舒认主，只要宿主不死便不会另择新主。也就是说在那之后，即便找到了至阴命格、天赋异禀的女子，也已于事无补。
太清不语，反倒是重光先开了口：“天青天资过人、悟性极高，若是他与望舒能相契到让这剑尚未完全成型便认主的程度，便让他做了望舒宿主又有何不好？莫说现下还未寻到命属至阴的女子，便是寻到了，又能比他更适合到哪里去？”
青阳也道：“我也是如此想法。只有一件，若在近日进行此事，我担心以天青现在的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再度受伤，毕竟他不过半月前才遭受重创，经脉损伤远未痊愈。”
宗炼却道：“云天青资质极佳，单论这点确实已可算望舒宿主的绝佳人选，我担心的却是他性子散漫，不似玄霄稳重扎实。”
重光摇头：“我倒不觉得，这孩子看似浮躁胡闹，其实很有分寸，仔细想想从没做出真正出格之事。要论他在派中之风评，可并不亚于玄霄。”
太清不置可否，截口问道：“宗炼，若是按你所说行事，应在何时最佳？”
“现在便可，最迟不可迟过七日。否则望舒成型，种种特性皆不可变。”
太清负手踱步，几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太清身为掌门既要思虑周全，又要当机立断，俱都静立不言等他决断。
“如此……六日后带天青来此，我与青阳、重光会尽力帮他护住经脉。”
“那认主之事……”
“若是望舒认主，便是天意如此！我琼华穷尽百年时光方得遇机缘，绝不会徒然无功。如若望舒认主，可见玄霄与云天青便是双剑命定宿体，他日定可使我琼华举派飞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