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床》菊*酥

29、Chapter 28

　　“易风你真的不看？”

　　“不看。”

　　“过分的自信就是自大，”郭兵酸溜溜的说：“就算你成绩年级第一，也不能辜负了秦学长的好意啊。”

　　好意？易风冷冷一笑，恨不得把那本书从中折断。

　　“不给他看，”蒋宇轩打圆场，将书从郭兵手里拿过去：“我还指着考过他，好拿一等奖学金呢。”

　　付鑫和郭兵听了一乐，熄灯就寝，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第二天早起，吃过饭，全班去上本学期最后一堂实验课，上课铃响过，老师却还没过来，大家按两人一组自动分好，才听到开门声。

　　蒋宇轩完全想不到，进来的竟然是秦观。

　　“刘老师临时有事，今天我帮刘老师代实验，我也是才知道没一会儿，所以来晚了，真是非常抱歉。”

　　说完，下面一片议论，尤其是为数不多的女生，眼里都是粉色的火星，神色痴迷。

　　易风抬头，很不友善的看过去。

　　这堂实验是消失模铸造，简单点说，就是用沙铸法进行手工制作，机械系男多女少，男生都还挺喜欢手工，不用秦观多说，两人一组，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制作。

　　“我们做什么？”蒋宇轩拿起泡沫，和易风商量：“汽车？轮船？飞机？是不是还是汽车好一点？也不许要花太多时间用在打磨上。”

　　“手枪，利剑和大炮，能不能直接做毒药？”

　　蒋宇轩沉默半晌，慢慢说：“你干脆做个小人，拿针往上扎好了。”

　　易风看他：“有用么？”

　　蒋宇轩：“…………”

　　“想做什么？”

　　两个人正说话，都没注意到秦观什么时候过来的，蒋宇轩脸上闪过惊讶，心说这人是不是草上飞，水上漂啊，怎么就无声无息的，他怕易风又乱说话，连忙说：“还没想好呢，不知道做什么最美观。”

　　机械最求稳定性，可这种实验，并不讲究那些，说到底就是玩票性质的，美观确实是个考虑，蒋宇轩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成想秦观还真是敢说。

　　“如果想要最美观，那干脆做个你自己的人像好了，绝对不会有什么比你更加美观的。”

　　易风拿着的砂纸从中断开，蒋宇轩侧目，庆幸刚才没把锉刀交给他。

　　秦观的声音很低，除了他们三个，肯定不会有第四个人能听到，但也足以令蒋宇轩心惊，面对这种事情，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石化。

　　“虽然只学了个皮毛，但是画个剪影还可以，要不我把你的轮廓描在泡沫上？”

　　这个人是说真的？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不必了，”易风的声音冷到冰点，和平时的温和完全不贴边，视线探过秦观的身后，提醒秦观：“有人叫，像是学长您这么忙，就不麻烦了。”

　　被拒绝，秦观只是笑笑，临转身，留下一句话。

　　“如果像画我的剪影也成，易风，你想要么？”

　　蒋宇轩完全凌乱，秦观这个神秘的物种，究竟听到了多少？他又知道些什么？

　　冷静下来一番商量，在两人的共同合作下，铸造了一座足球奖杯，蒋宇轩把手里的沙子拍干净，揉了揉耳朵。

　　刚才易风用砂纸磨泡沫，实在是太用力，蒋宇轩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磨，委屈自己的耳朵。

　　实验课结束，这学期终于没了课，蒋宇轩想着今天早点把报告写完，顺便赶快借出去，明天有个漫画出新刊，可不能浪费时间用于出借报告，干脆把报告委托给郭兵，肯定能换回一片清净。

　　已经下课，却仍有一圈人围住秦观，蒋宇轩不用易风说，自觉的收拾好东西，和易风走出去，说句心里话，即使没易风，他对秦观也挺犯怵的，不想和他多接触。

　　蒋宇轩是个非常喜欢简单的人类，干净到纯净，甚至有点小洁癖，喜欢平凡的生活，甚至于清淡的食物。

　　所以，对于秦观，他始终谨记四字——敬而远之。

　　六月末，暑假。

　　在这所学校，大一是最幸福的学年，到了大二，没有不到七月中旬就放假的学年，也没有超过八月中旬还不开学的机会，于是乎，不等成绩单下来，所有学生都像出了笼的小鸟，飞快的各奔西东。

　　正式放假的前一天，秦观来寝室找蒋宇轩，正锁门的付鑫告诉他，蒋宇轩已经和易风回去了，秦观‘哦’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口袋里，笑着离开了。

　　上个寒假，易风掐着手指算开学，盼着天天待在蒋宇轩身边，可是这个暑假，易风却分外纠结，秦观之于他，如梗骨在喉，咽也难，吐也难。

　　人家并没向小轩表白，小轩也自然无法彻底的拒绝，总不能让小轩主动表明立场，说是‘不要打我的主意’，更何况，就小轩那种性格，说不定会送他这句话。

　　假期里，高中同学聚会，大家从天南海北回到一处，找了个酒店的大包间，四十几个人闹了一整夜，他们理科班，男生照例不少，何莹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而且是红花中的佼佼者，当年还被几个男生暗恋过，听说何莹莹的男朋友是易风介绍的，都笑着说‘你小子是有了室友忘了旧友’，纷纷笑说他太不够意思。

　　背着人，何莹莹拽住蒋宇轩，问他和易风的进展阶段，蒋宇轩瞬间汗，幸亏郭兵来打每日例行的问候电话，蒋宇轩才能逃得开。

　　同学聚会后，两家父母各请了年假，于是两家六人，开赴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的首都马累，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大岛，他们在那里转悠了一圈，住了一晚，第二天，乘飞机到了Angsana Velavru——易母经过多个星期专研的选择。

　　椰林树影，水清沙白，这是全世界对马尔代夫的印象，易风并不在乎去哪里溜达，能和小轩在一起就好，而出行，于蒋宇轩来说就是歇着，比起他们两个，易母和蒋母倒是更开心，他们反而是成了陪衬。

　　虽然不是旺季，小岛上也有很多度蜜月的新婚夫妻，一对一对，满眼尽是，易母笑说小风他们以后可以到这里度蜜月，心知肚明的易父陪着笑，而蒋宇轩，完全不敢看易父的表情。

　　入住后，自然是三间房，易父想着易风‘已经做了’的豪言壮语，只有默默无语的看着他们进屋休息，而蒋宇轩则是压根不明白易父高深莫测的眼神。

　　晚上洗过澡，易风抓住蒋宇轩往外走，时间不早，夜色渐浓，蒋宇轩拗不过他，只有跟着走，来到榛子顶形状的建筑前。

　　“小轩，这里是岛上举行婚礼的地方。”

　　蒋宇轩头疼：“所以呢？”

　　“我们要不就在这举行婚礼吧。”

　　“易风，你这算是征求意见么？”

　　“反正都来了，就当度蜜月了啊。”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能听得去你妈妈的话。”

　　“对的还是要听的。”

　　蒋宇轩沉默，望了一会儿随风摆动的白纱帐，有些了然：“你在怕什么？”

　　海浪相接，串联起点点水花，四下寂静，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你不会喜欢秦观么？”

　　声音几乎隐在海浪里，蒋宇轩叹口气：“你以为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么？你就不怕没了秦观，再出现个李观、王观？”

　　易风抬头，只看着他不说话，蒋宇轩有点想咬他：“敢情您还真是这么想的啊。”

　　这种称呼，可谓暴风雨前的宁静，搁在平时，易风早就粘皮糖一样的过去，缠住蒋宇轩，可这次，易风却很安静，静到让蒋宇轩心慌。

　　“小轩，你对我，究竟是习惯还是爱情？”

　　蒋宇轩语滞，心跟着海浪滚来滚去，找不到固定的方向。

　　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易风帮他一起打架。

　　骑单车摔伤膝盖，易风背着他回家上药。

　　下雨天没有带伞，易风脱下衣服，两个人顶着回家。

　　太多时候，父母缺席的场景，却都有易风的身影。

　　是习惯，还是爱情？

　　“小轩，”易风靠过来，抱住他，声音里有点难过，又有点哀伤：“我不想知道。”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潮湿了干燥的空气，蒋宇轩的心，似乎也被海水浸湿了，沉沉的，好像坠了一块珊瑚礁。

　　黑暗中，两个修长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这种温度的夜里，彼此的体温，诠释成了最好的拥抱，蒋宇轩有一点点安心，张开手臂，划成一个圆圈，易风的怀抱，真好。

　　那边屋子里，易母站在窗前，十秒前，她正在欣赏夜晚的海景，易父拿着杯子站在她身后，嘴张得分外椭圆。

　　即使可视度很低，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即使在黑暗里，也不会看错。

　　易父觉得，有必要和易母好好的谈谈，尤其是那个‘已经做了’，在易父眼里，无论男女，都有必要的责任，更何况，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撞过南墙，也绝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