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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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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里,有一部分人计较得失,分寸拿捏恰当,习惯用客观去评定或说服自己,因此坦途顺当。
一部分人,谨慎小心,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一面远远观看烟火大会,一面想着,即便只沾到一点火星也必须立刻抽身。
而另有一部分,则百折不挠。他们从不信天命,亦不管爱情能不能够勉强。他只知道用尽一切去换取他要的感情,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
他们了解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们懂得对方缺失的是什么,渴求的又是什么。所以交流起来,直抵心脏。
他们的爱,出乎你的意料。
*****
小闲晚上打开邮箱,收到一封署名“飞越”的信,点开看。原来是纪飞。
纪飞是子都与严驰的御用律师。他爱上自己的孪生哥哥,纪越。
这是一个困难重重的故事,至今依然无解。但与多数人不同的是,纪飞的爱,带有攻击意味,极富侵略性。他做得非常决绝,曾经一度抛弃一切只为追随纪越,天涯海角,都亦不愿离开他。
纪飞说,我把他的世界完全颠覆,但我不会放弃,我要让他看见我的爱。为了他,阴曹地府我一样会闯。
很多人会在爱情里说,我可以为你枉顾性命。但小闲相信,纪飞是真的可以。
他的爱让纪越几乎退无可退。
但也并非是个不可能的故事。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纪飞在信里说,碰到严驰了?这小子被我关得太久倒茅塞顿开。我正在马来西亚晒太阳,你猜我身边是谁?对了,是纪越。当然只能是纪越。他又一次被我成功捉到。
钱小闲笑起来,他仿佛看见纪飞咬着笔杆在椅子上转圈圈的样子。
纪飞说,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我知道他是胆小,跨不过□□这条鸿沟。我又何尝想让他背这个包袱?我那么爱他,巴不得他事事顺风如意。但我放不了手,想到他终有一天会拥着别人,终有一天会对别人细语安抚,我就无法忍受。他曾问我是不是惯性依赖和占有欲在作祟,我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我迷惑。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不是。占有欲是嫉妒,不带任何情色欲望,不会心痛。小闲,我为了他,千刀万剐决不会皱一皱眉头。祝福我吧!
霍子都端一杯麦片走进,轻轻放在他手边。他笑问,为什么纪飞会写给你而不是我?
小闲哈哈两下伸个懒腰。
他说,天知道,也许是我比较游手好闲。
*****
国庆长假前,沈唯明打电话给钱小闲说,一号那天晚上,我们社里包了金茂顶楼的套房,预备闹通宵,你也来吧。
钱小闲说,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去看灯。
沈在电话那头低笑一下。你该不是为了拒绝我故意说的吧?
小闲亦回他一记冷笑,沈唯明,你未免把自己估价得太高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又凭什么觉得人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之下?
沈说,那你又何必对我避之不及。
不是你想做朋友别人就愿意的,我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明白些就是我连朋友都不想做,你也不用三番五次来邀请我。
呵,小闲说话还是那么直白。连老板的邀请都不给面子。
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工作关系给你带来困扰了,大可以告诉我,我另寻出路。
他狠狠挂上电话。
霍子都歪头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哭笑不得。
钱小闲一面查阅交通管制时间,一面说,子都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那么自恋的男人。
霍推推眼镜。宝贝,有自卑当然就有自恋。
过度自恋很惹人厌,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妄想症患者。自己膨胀不够还非要骚扰别人一起下水。
子都支起手臂托着半边腮帮,说,那你就努力写稿,到非得要他来求你的那天,立场自然对调。
小闲点点头,合上报纸,对着霍故作沉思状。
怎么了?
我在想,男人和男人,怎么就能差那么多。
霍摇摇头,哈哈大笑起来。
*****
“十一”的外滩人山人海。
宽阔车道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两边的楼宇披满各色灯火,在沉暗夜色里分外夺目。
钱小闲闭闭眼睛。不停变幻的七彩灯光看的太久,感觉有些微微晕眩。
霍铃依旧抱紧子非,小嘴紧张地抿成一条直线。
霍子都一手揽住小闲的肩膀,一手把两个孩子护在胸前。
人群缓缓移动。经过一片草坪的时候,一阵音乐声突然响起,五米高的喷泉瀑布从右侧倾泻而下。众人惊呼一记。霍铃一抖,身体往子非怀里畏去。
钱小闲摸摸他的脸。
整十点,丝绒幕布般的天际爆发出无数绚烂的烟火。浦江两岸火树银花,一时间将整片黑暗照亮。许多人停下脚步。成人的高大身躯挡住了霍铃和子非的视线。小铃努力颠起脚尖,一跳一跳。心有不甘地扯着霍子都的手。
子都说,小铃想要什么?
霍铃不回答,仍旧大力撕扯他的衣角。
子都不予理睬。
霍铃着急起来,求救的目光看向子非。他小声叫唤,非…非非……
子非绷着脸,阴暗不定。他三番五次扭头去看钱小闲,小闲只是笑,一边挑挑眉毛。
尖锐的声响一遍又一遍划过夜空。光亮忽明忽暗,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浓重的火药味。
子非终于咬咬牙,大声喊,我们看不见!
子都和小闲都笑起来。霍说,你看,表达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他们把子非和霍铃分别抱上肩头,用骑马的姿势,随人流驻足观赏。
绚烂的烟花升腾,在最高点爆发的瞬间化成无数灼热耀眼的火光,动人心魄。结束的时候,星火掉入江中,只留下片片烟雾缭绕。
于是,万籁归寂。
小闲扭扭有些酸痛的脖子说,很多年不看烟花了。真漂亮。
霍低头,问,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怎么样?
钱小闲觉得有些冷,缩缩肩膀。他答,嗯,就四个人,每年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