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尽》醉解兰舟

3、莫香洗浴真揪心，流月碧纱斗浣儿

　　“莫香坊”三个打字直直的映入视线，是潇洒的行书体，精巧别致的院落凌波而建，顺着曲曲折折的千转桥，来至这四面门窗紧闭的院落，入门一阵玫瑰花的气息扑面而来，淡而清雅，却没有平常玫瑰花浓郁的香气。
　　一路跟着君弄进入莫香坊，入门即是一个大浴池，四周散落着玫瑰花瓣，门旁两个侍女靠门而站，一个身着粉色长裙，一个身着碧色长裙，看见来人，纷纷弯腰行礼：“小姐好。”脸色均带着盈盈的笑意。
　　君弄挥挥手，道：“流月、碧纱侍候小姐洗浴。”随后转身轻柔地对着洛浣说道：“小姐，先随她们去洗浴，过会儿老奴来接您回坠露轩的。”不待洛浣点头，君弄便离了这莫香坊。

　　“小姐，请随奴婢来。”流月伸出手拉过洛浣，孰料洛浣向后一躲，拉了个空，只得无奈地看向一旁的碧纱。碧纱朝着流月点点头，示意自己来，对着洛浣道：“小姐，奴婢们只是侍候您洗浴，请您随奴婢来。”
　　洛浣一眨不眨地顶着碧纱，死命的摇头，她只知道她们要把她放进那个空空大大的池子里淹死，“不要，浣儿不要。”洛浣惊恐地叫道。碧纱前进一步，洛浣便退后一步。直至退到门口，再也无路可退了，死死地抵着门，不停的摇着头。
　　“浣儿不要死，浣儿不要死……”
　　流月细细地观察着这来路不明的”小姐”，黑乎乎的一身，除了牙齿无一处是白的，或许是害怕吧，浑身有些发抖，“浣儿？”轻轻尝试着开口。
　　洛浣一顿，转目看向流月，点点头，眼中仍是深深的防备。
　　“浣儿是怕水么？”流月轻柔的问道，就如三月的春风，温和舒适。
　　她看向一旁的浴池，满眼的惊恐，“不要，不要……”小声的自言自语咕哝道。
　　碧纱也不再向前，或许小姐是怕水吧，既然这样，“小姐，不必担心，随着奴婢前来就好。”一面朝着洛浣挥手，一面慢慢退向浴池，洛浣亦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跟上碧纱。“来，先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洛浣一下子又退回门旁，脱衣服，在她印象中只有男人和女人那……才要脱衣服，她才不要，她不要脱衣服，摇摇头。
　　“呵呵，小姐，你看这是什么？”流月执起一旁的一盘糕点，问道。洛浣抬头，“是，给我的么？”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流月微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小姐若是把衣服脱了，那么这盘‘桂花糖蒸栗粉糕’就是全给小姐了。”看着有些动摇的洛浣，碧纱跟着附和道：“小姐，您想若是您用黑乎乎的手那起糕点，那么白色的也要变成黑色的，保不定还会吃坏肚子。”
　　“真的全是给我的么？”听着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洛浣小步向前，来至流月、碧纱身旁，“不可以耍赖！”流月碧纱一愣，没想到糕点这么有用，小姐这么快就答应了。
　　流月来至洛浣身后，皱了皱眉头，莫不成这孩子从未洗过浴，这衣服黑的，一块上好的苏州蚕丝布就这么毁了，碧纱解开洛浣的扣子，流月轻轻脱下洛浣的衣裳，“小姐，伸开手臂。”

　　“衣服脱掉了，那么这个可以给我了么？”洛浣稚嫩的声音在脱掉衣服的那一刻响起，肚子真的很饿了呢，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可能是脱掉衣服不习惯吧，双手紧紧抱着胸口，一点不敢放松，全身绷得紧紧的。
　　流月轻轻点头，“当然，这儿的东西都是小姐的，小姐要什么，奴婢自然不敢不给，更何况这盘‘桂花糖蒸栗粉糕’呢。”微笑着拿过糕点，“不过，小姐先要洗洗手，脏乎乎的小手拿过糕点，岂不是糕点也要变黑了。”并没有托着洛浣下水，只是轻轻执起黑乎乎的小手，伸入温热的水中，一点一点地擦洗着，直至灰黑色的手指恢复了粉嫩的本色，“这样，就可以了。”
　　洛浣看着自己的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从不知道自己的手也可以这样干净。迫不及待地拿起糕点，向着嘴里塞去，嘴里塞了一个，两只手里还拿着两个。
　　“小姐，慢些。”碧纱轻轻拍着洛浣的背，生怕她不小心噎着。
　　洛浣没有回答，继续自顾自的吃着，很好吃，虽然没有以前狗二家的包子好吃，但也同样好好吃，洛浣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看着洛浣吃的差不多了，原本满满的盘子此时已空无一物，“小姐？”流月呼唤着。
　　洛浣抬头，“还有么？”显然是还没有吃饱的样子。
　　“这个啊，现在可没了，不过如果小姐洗干净了，就可以出去了，外面可有很多吃的哦！”流月装作小心谨慎的样子，生怕被别人知晓轻声地在洛浣耳边说道。
　　洛浣半犹豫着，还是犹豫着，难以下决心。
　　碧纱轻轻脱去衣物，只余下里面的里衣，下了水，“小姐，你看，奴婢都没有事儿。”
　　洛浣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那飘满花瓣的池子，坐在池子边缘，脚尖轻轻伸入水中，暖暖的水，温温的，很舒服，一下子跳下了池子，孰料池子太深，一下子跳下来，在水中没站稳，一下子呛了口水，害怕的在水中扑哧扑哧。
　　“小姐小心！”一旁的碧纱连忙扶起洛浣。

　　*****

　　“公子，”君弄看向一旁散漫地倚在软塌上的男子，“不知究竟洛浣是何人？”
　　风华扫了一眼君弄，继续玩弄着手上的扳指，慵懒地开口道，“你认为呢？”一个不温不火的答案，模棱两可。
　　“她，很单纯，不适合这里。”君弄道，如果刚刚她的表现是真的，那么真的是很单纯，决不适合这里；若是是装的话，那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心机，绝对是太深了……
　　风华一看就明白君弄的心思，“她，不用你担心，我自己明白。”
　　“公子……”君弄看着榻上玩世不恭的公子，他，才是装的最深沉的吧！从小就……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