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词》西周小呆

16、回家

　　我和福子一起回去，帮着福子磕磕绊绊的拖着锄头。福子在那头牵着老牛。
　　大个儿放学还早，要有晚课，说是晚课，就是看看当天的内容，背诵一遍，过了就回家了。大个儿往往天一擦黑就回家了。
　　我打开门，门上的锁头有些不好拧开，半天才打开，有些铜锈的绿水流到我手上。我打开门，看见赵海就在桌子旁边坐着，背对着门，听见脚步声，扭过头问：“谁？”我也不说话，还是福子嘴欠，说：“我。”“芊眠呢？”赵海问，一脸漠不关心似的，“没有回家？”福子开玩笑，赵海听了说：“我去寻他，你自己热饭。”福子看我笑的眉眼弯弯的眼，说：“那你去寻她吧。”赵海摸着墙，几步绊到椅子上，差点摔倒，我急忙要跑过去，想了一下，跟着福子去热饭了。
　　福子问我怎么了，我含着饭说：“天知道，跟我怄气，随他喽，这样我也清闲，不用做饭，早上带出晚上的，他要是不吃，我多久回来都行，你们只要把饭一热，我就万事大吉啦。”福子说：“那也不行，他毕竟看不见。”“看不见怎么了？看不见的人多了，哪一个像他？脾气坏的要死，天天给人脸色看。”我夹了一口菜。“唉。”福子只是这样说。
　　大个儿放学，进门急冲冲吃饭，“那么急做什么？哎，小心噎死你。”我在一旁抱着膀笑，“可不就是，慢些。”福子也说。大个儿吃完了饭才说今天的书很难背，都饿死了。我捂着肚子笑，笑完了，倒了一杯水，大个儿吃完了饭，用水冲冲碗底，喝光了，我拿下去刷干净，大个儿说：“那个赵海呢？”我才想起来，说：“唉呀，谁知道？我去看看哪里去了吧。”说着推开门要出去，“我跟着吧。”大个儿说，“你明天还要上学，福子明天还要干活，我明天要困，趁着有功夫睡一觉。”我刚走了两步，看见赵海回来了，从那头小路摸着走回来。
　　我开了门，转身进去，福子问我怎么没有去，我用眼睛扫一下门，赵海自己就推开门进来了。
　　福子看我不吱声，也就不说什么闲话，自己早早的睡觉，大个儿在那里读书，我也困了，要去睡觉。
　　刚上床没一会儿，听见赵海的脚步声，我急忙闭上眼睛装睡，谁跟你一般计较。赵海走了一会进屋里来了，摸到床上，见被子铺好了，也就要躺下，见被子里暖暖的，试探着问我：“芊眠么？”我不说话，假装睡着了。
　　赵海叹了口气才躺下，抱着我，很凉，我打个哆嗦，不耐烦地说：“谁？”黏黏糊糊的声音，“我，赵海。”赵海想了半天补充一句：“外头冷不冷？我觉得挺冷。”“不冷。”我迷迷糊糊真要睡着了，偏偏他要在这个时候问来问去。赵海又问：“今晚上你没有衣裳要洗？我摸见绳子上没有衣裳。”我终于恼了说：“睡觉。”赵海不说话了，莫约有一刻钟，才继续开口说：“你生气了？”我嗯一声，倒是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窗户，心里想着星星，脑子里盘算着窗户纸的事情。
　　赵海见我还理会他，继续说：“今天去哪了？”我说：“出去玩了。”“中午不饿么？”赵海问，“玩起来也忘记了。”我说，“明天呢？”赵海问，“明天？明天……，明天！应该再重新糊上一层窗户纸，冷天头要来了，这些窗户纸肯定不行，一吹就破，风透进来，烧多少柴火都不暖和。”我定下主意。
　　赵海看我自己在那里碎碎的算计，并不打搅我，只是听，听我说窗户纸够不够，不够得买一点回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