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词》西周小呆

19、书画馆

　　我看着赵海，赵海睡得很熟了，我推推赵海，赵海哼哼几下，一大幅不情愿的表情，我犹豫着还要不要叫醒他，想起来今天他出了远门，还拿回来那么多东西，于是就收回了手。
　　赵海却已经醒过来问我：“什么事？”“没什么。”我说，看着窗户外面的星星，窗户纸还是坏掉了，我总也不会弄，还粘不好，老是开胶。赵海看着我说：“想心事？”我摇头说：“没有。”“那你想什么呢？”赵海皱眉，把被子拉过来一点，把我盖上。我把被子还是推给他，说：“热。”“热醒了？”赵海问我，我听见外头虫子在那里叫，我说：“出去洗衣服吧。”赵海点头。
　　我拿着衣服，赵海牵着我的手在我身后默默的走，我很久才开口说：“你觉得今天月亮圆么？”赵海半天说：“圆。”“忘记了，你看不见。”我有些紧张。“没关系，听你的声音知道今天一定很好。”赵海仰头看天。我听了继续说：“你昨晚怎么了？”赵海默然许久说：“他们不理解我。”“你神经病啊，谁都理解你有病？”我笑道，仰头看天，天气很晴朗，月亮很亮。“没什么，总归我还是有你的。”赵海这马屁拍得，一下就有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但是我还是自豪不起来，因为我还在想另一问题。
　　赵海见我半天没有动静，使劲扯我一下说：“走什么神呢？”我吓了一跳说：“啊？没，什么事？”赵海说：“你想什么呢？”“没有针线做衣服，我在考虑用头发能坚持多久。”我摸摸自己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粘得打绺。舍不得洗头，因为我还要上去挑水，一来一回带着赵海时间就不够了。还有肥皂，烧热水。总而言之是很浪费的。我有的时候是很省不得的。“明天，明天你陪我进城一趟好不好？”赵海犹豫着问，我想了一想说：“好。”赵海说：“你洗衣裳吧。”我把赵海扶在那个大石头上坐好，然后蹲下开始洗衣服，洗的月亮都一闪一闪的，赵海告诉我有一个词叫做：波光明灭。我觉得很适合现在这种场景。也很适合赵海那件白衣裳。
　　次日一早，我做好了饭，福子走了，大个儿上学去了。赵海跟着我进城，到了一家书画馆，叫我在外面候着，自己进去了，过了许久才出来，我看赵海还换了一套衣裳，皮肤洗得很白，很嫩。我说：“怎么了？”“请你进去。”赵海跟我说，我进去左看看右瞧瞧，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赵海指着一幅画说：“这幅是我画的。”就在桌子上斜歪着，墨迹淋漓的，我说：“挺好，看不出来是一个瞎子画的。”赵海僵住笑说：“嗯。”我觉得这句话说的也太不好听了，于是改口说：“画的有山有水的，跟咱门前那条大水沟子似的，清清凉凉的。”赵海半天说：“行了。”接着出来几个丫鬟请我进去，我说：“干什么？”护着赵海，赵海说：“忘记跟你说了，你不要担心，这里的老板我很熟悉，是我的朋友，请你进去是因为夫人想看看你。”我半天说：“哦。”赵海就微笑着看着我，我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