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七夜路漫漫（原繁花深处）》栖*

4、七夕，四角关系

　　第二天是七夕情人节，严晓晓叹了一上午的气，而叹气的还不只她一个人。

　　“神啊，请赐给我一个男人吧！”刘舒曼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呼出声。她也是留校的在职教师，比她和严晓晓大三届，如今二十八岁。

　　严晓晓八卦细胞萌动，停止叹气，和她聊天，“刘三姐，你不会也跟我一样吧。”

　　刘舒曼被搓到痛处，一下子焉了。“可怜我行情太差，从毕业到现在一直滞销，昨儿又被我老娘催了。”

　　严晓晓搬了个凳子专门守在她面前，开玩笑的说“七夕情人节啊，要不姐们给你租个去？”

　　刘舒曼苦着个脸，摇头叹息，“千万别和我说租男人，我老娘早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了。租来的男人直接PASS。”

　　严晓晓大笑，忍不住称赞，“高，刘妈真高。”

　　衍施放下手中的书，点头，“她的生活无时无刻都在水深火热中，辣妈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刘舒曼做凄苦状，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衍施，今天情人节，你有什么安排？”

　　看来全世界的单身男女都在纠结这个节日该怎么过。“要不咱仨凑一起吧，就当今天光棍节了。”

　　刘舒曼受不了她，“拜托，有个光棍节提醒我已经够悲催的了，你竟然还给我增加一个，存心不让人活。”

　　严晓晓奇怪，“你说咱仨怎么看也是大美女，怎么就成了滞销品呢？真是没道理。”

　　刘舒曼接茬：“这年头好男人难找，又高又帅又富的男人更难找，所以咯，咱仨单下来了。”

　　衍施笑笑不说话，低首认真看书。

　　下午都没有课，本来约好三人逛街，没想到临出门时刘舒曼接到上头相亲的指令，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爬走。
　　街道两边，各种情侣物品都有，花和巧克力更是不可或缺的常见之物。

　　严晓晓剥了颗巧克力放进嘴里，装作不甚在意的问，“徐陈刚跟夏琳手牵手逛街呢，你刚看见没有？”

　　衍施转头，一如往常。“看见了，怎么？”

　　徐陈刚等了她五年的事情，严晓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她偏偏无动于衷。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要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
　　面到底是什么构造的了。

　　严晓晓轻叹了一口气，“你真没事？”

　　衍施笑了起来，“真没事，夏琳等了他那么多年，如今两人终成眷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严晓晓松了一口气，“好吧，我算白操心了。”

　　衍施笑着推她进咖啡馆，“你本来就是瞎操心，不过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我请你喝咖啡。”

　　都说世界很大却又很小，有时候大得离谱，而有时候却又小到不可思议。衍施刚踏进去，就看到了叶宁昊，不是一个人，他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笑得满面春风的美人。很明显叶宁昊也看见了她，衍施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前去打声招呼，没想到严晓晓比她速度更快。

　　于是，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拼成不怎么和谐的一桌。

　　严晓晓最是活泼，首先开口，“我是施施的好朋友严晓晓，帅哥怎么称呼？”

　　叶宁昊朝对面的她一笑，“叶宁昊，很高兴认识你，你很可爱，难怪施施跟你合拍。”

　　严晓晓被夸可爱眉开眼笑的，见旁边美女貌似苦着脸，顺便说了一句，“你女朋友也很漂亮，跟你很相配。”

　　被称赞漂亮的美女抬头，自我介绍，“谢谢，我叫蓝琪。”

　　叶宁昊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眼睛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衍施，脸上含着淡淡的笑，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服务生过来点餐，严晓晓在她离开时加了一句，“一杯咖啡要热的。”

　　衍施抬眼，有点委屈，“我要喝冰的，天气太热了。”

　　严晓晓白了她一眼，“人只有一个阑尾，你不会想把胃也切了吧。”

　　衍施语塞，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乖乖的不再开口。

　　咖啡上桌，只有衍施的那杯冒着热气，叶宁昊问她，“你什么时候动了阑尾手术？”

　　衍施用勺子将咖啡搅拌了一圈，回答，“两个多月了，没什么事，她瞎紧张而已。”

　　严晓晓却不放过她，仿佛终于找到同盟似的劈里啪啦，“你还真要劝劝她注意保养，胃要是不好可不像阑尾那么简单。上次差点没吓死我，也幸好我那天跟她一起住的，要是像平常一样她一个人，真的是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衍施轻笑，打住她的喋喋不休，“晓晓，淑女忌唠叨，你这样可把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还有啊，今天我们不是主角，蓝小姐和叶大哥才是，你别老围着我打转哦。”说完，又粲然一笑，朝蓝琪的方向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蓝琪摇摇头，“没关系，她很直爽很可爱。”

　　“蓝小姐也很漂亮，跟叶大哥很相配。”

　　喝完下午茶，四个人一起出来。衍施一手挽着严晓晓的胳膊，一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要去那边逛街，先走一步了。”

　　叶宁昊却截住她的话头，“正好要给妈送一份礼物，你帮我选，一起去吧。”

　　叶宁昊把钻石项链递过去，问她，“这个怎么样？”

　　衍施摇头，“阿姨不喜欢这种金属类的首饰。”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笑着建议，“要不我们去看珍珠耳垂吧，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喜欢珍珠耳垂。”

　　叶宁昊仿佛心情很好，笑得语气温和，“好，我们去看珍珠耳垂。”

　　蓝琪心里觉得有些异样，她与叶宁昊相识至今已有三月，明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可他始终对她温文有礼，从不曾越矩，仿佛与她无形之中隔着一层距离，捉摸不透。而他与戚衍施表面上看着不太熟悉，却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种默契，那种默契甚至从举止升华到了神态，看似不亲密却相当朴实自然。

　　蓝琪心里觉得憋闷，停下脚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要不你们先去吧。”

　　严晓晓神经大条，脱口道，“珍品鉴就在旁边很近的，一起去吧，再说人多也热闹------”

　　衍施悄悄的拖了拖严晓晓的手，朝着蓝琪笑了笑，“珍品鉴很近，就在旁边，还是你们一起去吧，我跟晓晓晚上还有课要上的，这个点也该回学校了，不然打不到车。”

　　饶是严晓晓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她们做了电灯泡，有人不高兴了。她干巴巴的笑道，“是啊，我差点忘了，我们还真的晚上有课，幸好你提醒我，呵呵------”

　　叶宁昊站在一边不说话，许久之后，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不同，“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们帮忙。”

　　两人笑着摇摇头，目送他们离开。

　　晚上的确有课，不过是两人各自的复习课。不知道是谁说过没有对象的年轻女子除了工作就是读书，这话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严晓晓继续考博，衍施则要不停的考级拿证。

　　“你的琴声太好听都把我的注意力给吸引到你那儿去了，我还是回自己房间温习功课的好。”衍施一曲停下，严晓晓笑着向她告辞。

　　衍施连续练了好几遍手，越弹感觉越好，每一个音符在她手指的拨动下来回跳跃，声音清越动听，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韵味。突然“噌,,,,,,”的一声，衍施低头一看，三号弦从筝头处断裂，松松垮垮的，试弹了一下还是弹不出任何声音出来。

　　室内静悄悄的，衍施性格喜静，倒也处之安然。不过她觉得今天很奇怪，整个人似乎都有点懒懒的，除了筝之外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她没有去找严晓晓，而是直接取了衣服洗澡。从浴室洗好澡出来，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19:42分。
　　刚准备将手机放下，连续两条短信的声音传过来。衍施打开，原来都是10086话费充值成功的短信，微微一笑，无奈摇头，看来又有人把不该是她的话费存错进了她的号码，这种情况她已经碰到过好多次。如果所料不错，一分钟之后她又要接到一个向她讨要话费的电话。所以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想也未想直接说，“你好，我明天上午会到移动公司将话费退掉，也麻烦你以后做事能够谨慎一些，说实话你不觉得因为你多次的疏忽已经耽误了我许多宝贵的时间么。”

　　许久听不见对方的回答，衍施不以为意，即将挂断的瞬间才听到对面传来声音。

　　“施施……”

　　是叶宁昊，依旧清冷的嗓音。衍施心里有一瞬间犹如针扎般疼，然而仅仅只一瞬又恢复正常，随即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声音。

　　“话费是我给你充的，我想你有没有收到过一份黄色纸袋装着的档案？”

　　衍施问，“是黄色的吗？…....”

　　叶宁昊轻轻“嗯”了一声。

　　衍施想了想，回答，“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久了我记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书房找一下，你每年从美国寄回来的那些文本档案都被我放在书桌右下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

　　“家里我几乎都找过了也没有。你比较熟悉，你方便的话过来帮我找一下吧。”

　　衍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想着要换衣服实在太麻烦。而且现在还是七夕情人节的晚上，或许他和蓝琪还有他们自己的活动，下午的尴尬气氛可不想再体验一次。纵然她再是洒脱放得开，也没有那么大的胸襟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前夫与现任女友在她当初的新房柔情蜜意你侬我侬。

　　衍施清浅一笑，“我准备睡了，明天可以么？”

　　“明天早会就要用，时间上来不及。”

　　衍施迟疑，“这么急啊，你要不找秘书问一下吧。我很少住在那里，可能有些快递没有收到，我确实把你寄回来的东西都放在书房。”

　　电话那头的叶宁昊没说话。衍施无端的觉得有些压抑，无奈开口，“你先问下秘书吧，我等一会儿……”

　　才说了一半，那头传来叶宁昊清冷的嗓音，“我过去接你。”语气坚决，不可抗拒。

　　衍施按掉结束通话键，低着头，嘴角凝着淡而无奈的笑。他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强势，事情一旦决定便容不得她去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