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l》柳自寒

29、男人

　　豪华的黑色轿车平稳的向目的地行驶着，女人扶了扶所戴的黑色眼镜，低下头打量着郁凌那张看似冰冷无情的脸。这张脸和她跟随多年的人很像，只是郁凌的看起来多了股女孩子才有的阴柔清秀。细长的指尖轻轻挑开挡住郁凌眉眼的发丝，女人像对待珍宝般抚摸着郁凌的脸，同时取出文档里的那张照片细细比对。‘还是那么嫩。’女人把照片搁在郁凌的脸上，然后使劲儿的把它弹到副驾驶座位，让它安稳的呆在不属于它的地方。

　　轿车在行驶了两个小时后进入一所独立的豪华欧式风格的院宅，当它完全熄火停下，车外面已经候着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先把她扶进房间吧，打电话通知老爷，他要找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打开门，女人稍微整理了下被郁凌压皱的西装，她并不理会站在那里的男人们是否听见自己的话，回头望了眼还在昏迷的郁凌，女人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后重新钻进车里，把郁凌头上的橡皮筋取了下来，然后若无其事的下车，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进阔气的欧式别墅。

　　女人下手不算很重，郁凌在被抬进别墅半小时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后脖颈，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既不是学校的寝室也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这是哪里？’郁凌的声音有些沙哑，自己所在的房间很大很整齐，所有的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不用想都知道这该是富人住的地方。

　　‘这是我的房间。’郁凌的身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循着声源转头，在窗边发现了背对着她看风景的仍旧穿着西装的女人。‘你醒的还不算太慢，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如果只是后脖颈疼痛的话，应该没什么事情。’女人转过头，她的双臂环抱，脸上带着最初见面时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用这样的方法把我带过来？！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重要的是我认识你，老爷想见你。’女人放下双手走到郁凌的面前，看着她面带嫌弃的往床里面退的时候，女人微微挑起半边儿唇角，弯腰捏起了郁凌的下巴：‘怎么？你好像很不喜欢我的样子。那么，我更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冷珊，从小就跟在老爷身边，算是他的半个女儿。不过呢，算半个终究只是算半个，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永远抵不过他的亲生女儿。’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那是你的老爷，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郁凌甩开她捏住自己下巴的手，却再次被自称冷珊的女人捏住，甚至比开始时更加用力。

　　‘你到底要干什么！冷！珊！’郁凌从来都极少发火，然而这次却被冷珊不冷不热且死皮赖脸的矛盾态度惹怒，她伸手使劲儿甩掉冷珊的手，强挺着因为初醒而犯软的身体下床，打算开门离开这里。只是，她前脚刚跨出房间，立刻有两名西装男走出来拦住她的去路，态度恭敬而强硬：‘请您先呆在房间里，老爷稍后就来。’

　　‘冷珊，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因为被拦着而无法走出房间，郁凌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房间里悠然的半躺在床上的冷珊身上。她不知道冷珊到底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现在被冷珊带到了什么地方。她唯一知道的，是她现在很累，她不想再继续耗在这里，她想回寝室好好睡上一觉，至少把今天宋诗涵说的那些全都忘记才好。

　　‘能被你记住我的名字，是我的荣幸。’冷珊若无其事的望着郁凌，她慵懒的晃荡着一条腿，半闭着眼睛打量着郁凌起伏的胸口：‘我说过，老爷想跟你谈谈。现在你都没跟他谈就要走，这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我跟你们不熟，哪里来的规矩！冷小姐，请你让我走可以吗？我还有课要上！如果你再这样不让我回去，我会选择报警。’

　　‘在我的地盘里，警察也管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原本慵懒的半躺在床上的冷珊听到声音后立刻起身笔直的在原地站好。基于冷珊的举动，郁凌跟着转头看向门口。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有着一张和郁凌大抵相同的阴郁的脸，除此之外，额头边的淡淡的伤疤也格外引人视线。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男人看着郁凌发出低沉的叹息，他坐到书桌旁边的皮椅上，示意她们坐下，然后问冷珊：‘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我想您亲自告诉她会比较好些。毕竟，她是被我强行带回来的，我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冷珊恭敬的说道。

　　‘嗯。’男人点点头，在郁凌充满防备和疑惑的目光里，开门见山：‘你不叫郁凌，你是我司马烨的女儿，今天开始，改回你姓。’

　　女儿？！听到这个词，郁凌几乎在心里笑到岔气儿。她一个从小被父母丢弃到孤儿院的孩子，她一个从十六岁开始就自食其力的孩子，她一个始终都不知亲情是何物的孤儿。在她失去颜绮舒的时候，凭空的冒出一个女人用强硬的手法把她带到这里，然后又出现一个和自己略微相像的男人说自己其实不叫郁凌，而是复姓司马，还是他的女儿。可笑，这简直比以前看过的狗血的偶像剧还要可笑。

　　‘这就是你们老爷要说的是吧？那么，我听完了，我可以回学校了吧！’郁凌的身体出现片刻的颤抖，女儿这个词，带给她的是不曾停息过的阴影。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男人目光如炬，他直直的盯着郁凌，原本阴冷的面孔在发现她的颤抖后渐渐缓和，叹息道：‘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你是我司马烨唯一的女儿，这个不会有错。当初，是我和你妈妈把你送进孤儿院的。你原本叫司马凌，郁凌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害怕你被仇家找到才改的。郁，是妈妈的姓。’司马烨朝冷珊点点头，让她去自己的房间把搁在床头的照片拿过来。

　　过了会儿，当照片拿过来，司马烨把它放在郁凌的手里：‘你好好看看，虽然和你现在差的很远，但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是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司马烨的怀里抱着一个两岁的女孩儿，他的脸上有着少有的慈爱，在抱住女孩儿的同时余光也始终注意着他身边的美丽女人。照片没有背景，只有简单的摆在椅子旁边的一张三脚桌，然而也就是这样的环境，他们笑的却开心满足。

　　看着照片，郁凌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她想要说些什么，唇瓣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张照片，像是一把小刀从她的身体表面割开一道裂痕直穿心底。她记得，几年前她烧过的那件最初来孤儿院时所穿的衣服，就是照片上女儿所穿的衣服。虽然，这仍旧无法说明什么，只是看到那张和睦温馨的照片，郁凌心里对亲情的渴望在瞬间全部炸开。掏出手机，郁凌第一次拨出那个她很不想拨打的号码：‘校长，是我...郁凌。我想知道，当初把我送进孤儿院的那对夫妻，是不是有一个叫....司马烨。’

　　‘那为什么我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您不告诉我？！就因为他说的，要对我保密是吗？！’郁凌的声音哽咽着，她在对方还未说完的时候就挂掉了电话，手指使劲儿捏着照片的边缘，颤声说：‘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孤儿院！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