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良缘》橘子香香

23、谁输谁赢

　　他沉默下来，却依然一直抓着我的手腕。
　　我不耐的转动了下被他握紧的手，却发现挣脱不了。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么，快点放手。”
　　他倔强的回道：“不放。”
　　我呕的差点内伤。
　　“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现在是打算死活要赖上我么？趁我还能理智面对你的时候，我劝你现在赶紧放手，不要让我对你的感情只留下恨意。”
　　他明显踟蹰了一瞬，满眼不解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何娘子就认定我变了心？为何娘子要如此冤枉我？”
　　我别过脸，他心智不全，也许是忘记自己已经娶妻的事实，现在我和他再继续争论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晏君明，”我轻声叫他，他等我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罢了吧，你忘了我，继续过你的日子。”我低下头，“真的，我无法说服自己忍受和别的女人共享你，我做不到，既然如此，就放手罢，这样你在我心里还能是美好的，不要让我讨厌你，我真的会恨你的，真的。”
　　他终于放了手。
　　“娘子不见了，我找了娘子这么久，却没想到娘子竟然会讨厌我，会恨我，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他也不看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捂着嘴，垂着肩膀，他轻咳了几声。
　　彼此沉默良久，他轻轻越过我，蹒跚着朝门外走去。
　　我急忙捡起地上的盘缠。
　　“等等，”我转身朝他匆匆走了几步。
　　他一顿，立刻转身，满眼期盼。
　　我把银两往他手里一塞，“把这个拿着，不然你怎么能回兴都去？”
　　他低头看着被我强塞到手里的银两，苦笑了一下，没说话，握紧手里的东西，默默的离开。
　　我强迫自己忽略他的衣衫不整，强迫自己忽略他光裸的双脚，一句“娘子”才把我点醒，我不能再继续仁慈下去，那样对他，对我，都无疑是最残忍的折磨。
　　望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他终于还是走了。
　　我却高兴不起来。
　　他一走，好多人都到后院来看我，包括二牛哥，包括张姐，包括沈大娘。
　　张姐最先开的口：“碧柳，那人是谁啊？怎么他突然走了？哎，我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吧？满身贵气的，怎么成了这副落魄样子？他开始昏迷的时候还不觉得，没想到睁开眼这么好看啊？啧啧啧，你怎么不继续收留他了？是他自己走的还是你把他赶走的？”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尽量维持自己表面看起来无波无澜。
　　“他和我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他，就是看他昨天可怜才将他带回来好心照顾一下，现在他人已清醒，有能力自己回家，还呆在我这里干嘛？”我故作镇定的平静答道。
　　二牛听到我的话略微皱了眉，“碧柳妹子，你不是说——”
　　“二牛哥，谢谢你，”我打断他的话，“连累你昨天辛苦那么久，真对不起，现在好了，没事儿了。”
　　一直沉默在一旁静静听我们对话的沈大娘这时候开始赶人了：“好了，既然如此就别再说什么，要聊天都等到晚上歇店后再说！现在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都给我到前面去干活去！再不抓紧着点顾客们估计都要闹翻天了，快去快去，赶紧干活去！”
　　张姐还不死心：“哎，你让我就问问嘛，我就是好奇，这人从没在镇上见过，哪儿来的？”
　　“操那份闲心干什么？做好你手头的活，别老问东问西的……”
　　声音逐渐隐去。
　　凑热闹的人群都被沈大娘撵走，我将屋子里收拾了一下，关好门，也到前面酒楼里开始干活。
　　整个人一下午都是浑浑噩噩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不是将饭菜送错了桌子，就是结账时将金额给算错了。
　　我忙不迭的给顾客们道歉，沈大娘走到我身边，趁着没人注意的空挡，拿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你这丫头，给我精神着点儿，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要给谁看？”说罢她便走开不再继续责备我。
　　我抱歉的看着她的背影，强打精神，继续干活。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不像是乞丐啊，怎么就那样痴呆的坐在那儿呆愣愣的朝这边看？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就是啊，瞅着人模人样的，不过你说现在的姑娘们都在想什么？一个傻子还都围着看？”
　　“你还别说，我就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要不然，谁会注意这么个怪人？”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在哪里呢？”
　　新进来的两位顾客你一眼我一语的坐在桌旁聊着天，连我走到他们身边给他们倒茶也没有停止。
　　“两位公子，请问要吃点什么？”
　　那二人这才住了嘴，报了几个菜色的名称，于是我便退下到后面厨房做了通报。
　　趁着忙碌的空档，我凑到酒楼大门口，微微探出身子，装作不经意的朝门外看。
　　晏君明正坐在酒楼对面的一棵大树下，抱拢双膝，就这么光着一双莹白的脚，直勾勾的朝着酒楼这边望着。
　　他那副皮相自然是惹的一群女人围在他的旁边，不停的朝他指指点点，其中不乏未婚的少女以及已婚的妇人，甚至有胆大的，靠过去主动向他问话，他却一概不理，全无所觉的只痴痴的望着酒楼这里。
　　我心一沉。
　　“看出什么来了？”沈大娘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吓我一跳。
　　“大娘。”
　　沈大娘也探头顺着我之前张望的方向看了过去。“哟，这人还没走？你也忍心？刚把他救活了，又把人推出去，要是这样当初干嘛救人？直接让他在雨里自生自灭岂不是更简单？”
　　我咬了咬唇，“大娘，我……”
　　沈大娘转回头看我，“怎么我在你门外听你教训那小子的时候，你倒是一套一套的，跟我说话就跟吃了鳖似的？你要真在意人家就赶紧把他接回来，要是真不在乎了，我就叫人把他轰的远远的，省得还惹的你魂不守舍，在这牵肠挂肚的。”
　　双手叉腰，沈大娘又开口：“快说，你到底要怎样，这两天折腾来折腾去的大伙都跟着你受罪！”
　　“大娘，对不起，其实我……”我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她仔细解释一遍，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想了想，又道：“对不起，我不该耽误自己的活，您放心，我不会这样了，他要是碍着了店里生意，您就让人把他赶走吧，我绝无怨言。”
　　我回身继续去做事，只隐约听得沈大娘在背后说了一句：“这个犟丫头。”
　　到了晚上，吃完饭，我准备回屋，刚打开屋门，就听得沈大娘在我背后嚷：“哎我说丫头，那人赶也赶不走，你快去把他弄走，都这么晚了，夜里要是遇个歹人，万一明天发现咱们酒楼对面出了命案，我这生意可就真是做不下去了，你快去，这人是你带回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
　　他还在那里？我连忙向沈大娘说声抱歉，赶紧跑出酒楼。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天色已经昏暗，晏君明坐在一团漆黑的树影下，几乎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依然痴痴的坐在那里，见我出来，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叹过气了，只要遇上晏君明，我的叹息声就从没间断过。
　　走到他面前，“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不看我也不理我。
　　唉！我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已经跟你说了，叫你赶紧回兴都，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找不到雇马车的地方？要不我带你去找。”
　　他将头撇向一旁，依然沉默。
　　“你饿不饿？要不我给你拿两个包子来吃。”
　　他还是沉默不语。
　　我真是败给他了，遇到这个命中的克星，我除了认输，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到。
　　我大大的叹了口气：“跟我回去吧，你病还没好，再这么待下去你真会没命的。”
　　他这才慢慢回头仰着脸看我。
　　“不许赶我走。”他缓缓说着。
　　我沉默着。
　　“我没有背叛娘子，娘子不许赶我走。”
　　走过的路人都向我们丢来好奇的眼神。
　　我架不住，只好说：“好了，你先跟我回去，回去后咱们再好好谈。”
　　他低头，“娘子要是再赶我走，我还不如就呆在这里。”
　　喂，你还敢威胁我了……
　　赶也赶不走，又怕他受苦，我这苦逼软弱的内心哟，难怪你被晏君明吃的死死的。
　　我朝他伸出手：“嗯，不赶你走，跟我回去吧。”
　　他渐渐露出惊喜的表情，弯着嘴角向我伸手，就着我手上的力刚准备站起来，却突然一歪，连带的把我也扯到了地上。
　　“晏君明，你干什么！”我被迫摔倒在地，惹得路过的人窃笑不已，不由得气恼的冲他嚷道。
　　他满脸无辜的看着我：“我站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轮轮轮，无止境的轮，好吧，写自己的文，不能被这些影响我写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