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救人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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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被同一只猫连续鄙视两次实在是一大沉痛打击。
我还没从这种低迷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就听到教室外面有人叫喊：“快去找老师啊！那个女生已经迈过顶楼围栏了！”
——顶楼围栏？
由于我们教室的窗外有一棵十几米高的大树，因此我所在的小平台是个视点绝佳的好地方，不仅楼下的人看不见我，上面的人也被一部分超过了窗户的树枝挡住了视线，但是我却可以透过层层树叶看到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抬起头，然后发现那个迈过了围栏的女生就在我头顶上方约三米处。
这女生裙摆翻飞、发丝乱舞，看起来是挺有谪仙味道的，只不过她正玩着惊险游戏，稍不留神就会摔落在地。虽然五层楼的高度可能还不至于粉身碎骨，但弄不好也会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我紧张地捏着一把汗，却并不打算向近在咫尺的这个女生搭话。
首先，中午的太阳光很强，我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旦我贸然出声，反而可能会刺激到她。其次，我自认嘴拙，说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理，万一她真的想跳楼，我根本没办法劝她放弃轻生的念头，所以我只能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如果她一时想不开就这么跳下去了，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拉住她——我想这应该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随着这个女生左走几步、右蹭几下，楼底的惊呼声一波连着一波。
我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此期间，我听到顶楼好像有人说什么“哪怕告白失败”、“没有关系”、“可以继续努力”之类的话语，然后这个女生拼命摇头。她的动作幅度很大，两只手也有要松开围栏的迹象。
我连忙躲进一丛相对较为茂密的树叶后面，免得被她看到。
正午的太阳光刺得我眼皮发酸，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是我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这个女生，生怕我一眨眼，她就跳下去了。
我不知道我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多久。
直到这个女生松开了她原本抓着围栏的手、尖叫着从顶楼掉落下来的时候，我额角的神经猛地一抽，然后我迅速行动，一手扣紧窗框，一手去捞她的胳膊。
我本来想着，就算我抓不到胳膊，能抓住腿脚什么的也可以。不料我运气实在是好，居然一下子就扯住了她的手腕。我心下一喜，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刚才我神经绷得太紧，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我的肩膀已经受伤。
大概是我从教室里翻窗去救猫咪的时候，肩膀正巧撞上了窗框，现在我的胳膊承担了一个人的重量，肩膀好像马上就会断掉。
阵阵几乎快把我撕裂的疼痛强悍地袭击着我，我感觉我的手腕脱臼了。我痛得大叫一声，不值钱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溢满了我的眼眶。泪眼朦胧中，我看清了那个被我扯住手腕的女生。
原来她是我的邻座牧野唯！
牧野唯还在挣扎，而我却到极限了。我想我现在的姿势应该就像壁虎一样呈“大”字形扒在教室外面的墙壁上。我使劲蹬着平台的边缘，想借此来获得更多力量。我能听到我的肩膀和手腕都在不停地“喀喀”作响，而我扣着窗框的左手也像被割裂了似的剧痛起来。
但是我不能松手。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牧野唯歇斯底里地叫喊：“放开我！你放开我啊！让我去死吧！”
我甩开眼泪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快给我闭嘴啊！想死就去跳悬崖啊！别在这种不够瞧的地方寻死觅活啊！有本事你别等人家都上去劝你了才跳啊！干脆不声不响地就直接去死啊！别让我有机会救你啊！”
我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吼完这番话之后，牧野唯终于不给我添乱了。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忽生，我那不堪重负的胳膊疼到失去了知觉。我感到自己的手指一松，但我随即咬着牙紧了紧手指，继续将牧野唯往平台这边拉扯。
牧野唯可能已经发现了我的不支，她的嗓音里饱含惊恐：“不要！我不想死了啊！”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想死就配合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感觉牧野唯的身体无缘无故地轻了许多，于是我连忙手脚并用，把她拉回了安全地带。
然后我气势如虹地一脚踹在她的腿肚子上：“你个大白痴！不就是告白失败了吗？重头再来不行吗？非要自寻短见吗？”
说完，我就气焰顿消，抱着胳膊跌坐在了地上。
整个营救过程可能还不到五分钟，也许楼下和楼上的人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真的是我人生十几年中所度过的最为漫长的五分钟。我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我的衣服，那能把我逼疯的痛楚一刻不停地冲击着我，宛如狂风暴雨一般。
啊，如果教室里有人，我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吧？果然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我自嘲地咧了咧嘴，却根本笑不出来。
——太疼了！
话说还有哪个笨蛋会像我这样为了救别人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说起来，我这已经搭进去一条胳膊了吧？有猪一样的队友很让人悲催顿地，但若是有一个猪一样的邻座呢？这代价未免也太惨痛了一点！
当我坐在校医院的急诊室里接受夏马尔医生的治疗时，我还在无限后悔着。不过我后悔的不是救下牧野唯，而是我选择的方式。
——早知道她废话了半天还不跳，我就该去找张网子把她打捞下来！
我一边抽气，一边扯着我的破嗓子叫喊：“夏马尔医生！救命啊！轻点啊行不行？”
夏马尔医生的笑容色迷迷：“哦哦，美女，话别说得这么暧昧嘛！当心被外人听到……嘿嘿，到时候你的清白可就危险了……”
我痛呼出声：“来你这里治病还有清白可言吗？！”
夏马尔医生对我赞扬有加：“哈哈！美女你很上道哟！”
不过，虽然夏马尔医生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很不正经，但他医术确实高超，不到半个小时，脱臼的地方就恢复了原样，受伤的部位全部敷药并包扎完毕，连擦伤都被细细地涂上了一层药膏，清清凉凉的好似能够渗透皮肤，足以让我落泪不已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
闻讯赶来的十三敲着我的脑袋：“叶月笨蛋，你其实应该叫叶月蠢货吧？是智障了吗？还是你那点可怜的脑容量终于都被蚊子吸干了？”
我泪目看她：“别这样！我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夏马尔医生刚才说我至少要休养一个月才可以痊愈。”
在我看来，一个月就能恢复已经是夏马尔医生创造出来的奇迹了。
左手虎口撕裂、指甲崩断，左脚扭伤，右腿抽筋……这些都不算什么，担负起最大重量的右胳膊几乎全废才是问题关键。从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全部脱臼一遍，即使服用过镇痛药，我依然记得当时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正因如此，我一整条右胳膊都被夏马尔医生缠上了绷带，手肘处还打上了石膏固定，据说这样才能让我恢复得更快更好。
在研究过我的伤势后，十三说：“我看你只剩脑袋不疼了！救人也讲究用脑子啊！怎么样，英雄救美的感觉不赖吧？下回还敢这么耍白痴吗？”
“可是救人的时候谁还想那么多……”我小声辩白着。
十三霸气挥手：“什么都不用说了！反正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人也救了、手也废了，期末考试也不必参加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惊恐顿时达到极限值，同时我也刷新了自己的最高分贝，“期末考试啊啊啊！我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十三怜悯地看着我：“右手玩完的感觉好不好？呵呵，你就等着补考吧！”
后来，在十三的陪护下，我又去隔壁探望了那位“歇斯底里小姐”。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哭闹。看到几乎被绷带淹没的我，她貌似哭得更凄惨了。而我觉得最可笑的地方就是我这个救人的人反而伤得比被救的人严重，偏偏被救的人还哭得比我凶。
——莫非她是在遗憾自己没死成？
我说：“不甘心？那下次跳楼的时候先探查好地形吧，最好选我不在的时候再跳。”
走出校医院，十三问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家竹马君去哪里了？”
我用绑着绷带的左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然后笑着对十三说：“九十九啊……他和十瑚姐姐请假回家去探亲了。”
我知道，我不可能强迫九十九每次都及时出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我也知道，我不可以一碰到困难就先让九十九来帮我解决。
所以，我不愿意依靠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救人受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