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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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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看着向问天,舌头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此时正瞪大了盯着自己,黝黑的眼底透着煞气,却清楚的映衬出自己的摸样。
浑身的血脉都鼓噪起来,心脏‘嘭嘭嘭’的跳得厉害,任我行顾不得自己躁动的情绪,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人,一丝也不敢错漏,困扰了他许久的焦燥此时仿佛遭遇了冰水凉风一般瞬间烟消云散,他只觉得心里一股清流淌过,还带着些甜意,顺着经脉所过之处无不畅快淋漓。
任我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露出一个灿烂非常的笑脸。
向问天靠近了任我行,自然能闻到他身上参杂着汗液香火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阳光暴晒过干燥味道,轻易就抚平了他心里的波澜,看到任我行笑得眉眼弯弯,向问天强强压下想要勾起的唇角,冷哼一声:“笑什么笑?!”
“……不笑了。”
还没被这么凶过,任我行闻言下意识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此时距离向问天非常近,近的可以看到他狭长的眼睫淡红的唇,还有眼睑处浅浅的青色。
似乎有些太近了……不……还可以再近一点……
任我行有些着迷的向前凑了过去,向问天也一反常态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黑沉沉的眼睛看着他越来越近。
他双唇轻颤,微微开启又阖上,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占据了心间,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谊,任我行眼睫微垂,感受着与那人的气息交融,鼻尖轻错,终于触碰到了……
柔软,温热,鲜活。
来不及回味,任我行一触即离,仅仅是这么一点点接触已经让他心神恍惚,不敢自己,尤其是向兄弟的反应,平静到任我行以为他是被自己点了穴。
噫?说到点穴……都到了这步田地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了向兄弟的穴,再亲上一口!
任我行手刚抬起,便被向问天一把抓住,他以为自己的意图暴露,心虚之际身形一动想往后退,另一只手下意识想抬手格挡,却不防向兄弟整个人向他压过来,还伸手抬起他的下颌——
后背重重的撞在门上,任我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炙热的气息凶猛的咬上他的双唇,温热湿润的唇舌背后是锐利的犬齿蠢蠢欲动,向问天牢牢把持着他的下颌,带着厚茧的指尖在他脸颊唇边游走,强硬的探入他唇间试图分开唇瓣,为急切的唇舌叩开牙关,充满攻击性的接触让任我行手脚发软,直接傻了眼。
任某、任某怕不是在做梦吧!
急躁的进攻却迎来了柔和的回应,任我行顺着他指尖的力道放松牙关,任由向问天占据湿润丰美的唇舌,似乎是从他应和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向问天的气势忽然柔和下来,依依不舍的自唇齿间抽离,在他鼻尖、唇边、脸颊、耳畔不断落下充满安抚的亲吻,手掌也移至他颈侧缓缓摩挲,温柔非常。
任我行眼尾发红,有些呼吸不畅,他被向问天亲的目眩神迷之际,心间缓缓浮起一丝疑惑,向兄弟这动作似乎过于熟练了些?
“向、向兄弟……”任我行把向问天的衣袍攥出了数道折痕,他气息急促,脸颊潮红,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向问天舔了舔嘴唇,看着任我行笑道:“教主……想同向某说什么?”
两人正是情浓之时,任我行相思多日,今夕一朝得偿所愿,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口齿不甚利索的说道:“你……向兄弟你当真……任某……”
“任教主,你当真心悦向某?”
向问天一直在思考与任我行重逢会是怎样的情形,是自己的步步紧逼?还是那人的故作镇定?又或是畏于人言不肯面对?
他思来想去始终不甚明了,直到今日真的看到任我行出现在自己眼前,向问天方才明白那日凌云峰上得知这人‘云游’时,自己为何会如此怒形于色,并非恨其所为,而是悔不当初。
一悔当初心动却恐世人言,自欺欺人。
二悔当初自诩聪明频试探,徒生波澜。
三悔当初不信人心多算计,却算错了人心,算丢了心上人。
若天不怜我,这人当真‘归期不定’,他与教主不欢而散前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一句“我不清楚”?
这让他情何以堪!
幸好还来得及,这人还没走太远。
幸好还赶得上,这人心中还有他姓向的一席之地。
任我行被向问天这话问的一愣,不假思索道:“这还有假?”
“如此……那向某可就当真了。”
当真——当真什么?
任我行思绪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向问天又说了什么后,他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变得通红。他居然真的让向兄弟知道了这事!等等——他刚刚还跟向兄弟这样那样卿卿我我!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顶着向问天犹如实质的目光,任我行猛地一转身想推门出去,不料那门扉紧闭,竟让他一头撞到了门上。
“哎哟——”
“噗——”
顾不得身后向问天的喷笑声,任我行揉着磕出了红印的额头,拉开门低着头急匆匆就往越青那边去了。
“大哥!”
秦遥一见任我行便迎了上去,越青跟在后面,目光自任我行略显红润的唇上一扫而过,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你们无事便好。”
任我行看了两人,却发现不见了女儿:“盈盈呢?”
“被那位‘向白白’安排人手送回黑木崖了。”
越青这话说的颇为幽怨,盈盈这些日子跟他颇为亲近,不料如今见了那向问天便把他抛到了一边。
“我也想到了。”任我行笑了一声,“盈盈这丫头对向兄弟素来是青睐有加啊,有时比对我这个亲爹还要亲近。”
他说着又道:“对了,小岳子呢?我不是让他帮忙看着吗?怎么这里不见他?”
秦遥与越青对视一眼,“小岳子现如今正跟盈盈作伴呢。”
“啊?”
“秦遥,天都晚了,你去看看要不要把门关了,反正这两天没什么生意。”
越青忽然对秦遥来了这么一句,秦遥‘哦’了一声便乖乖去关门了。
屋里只留下越青与任我行二人。
“越青你有话要跟我说?”
“大哥,别怪做弟弟的多嘴,”越青请任我行坐下,然后往他那边凑了凑,“大哥和那位向左使……说开了没?”
“越青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说开没啊?”
任我行干笑一声。
越青一看任我行这反应,心里就明白了,‘呵呵’笑了两声:“大哥,这事儿您就别瞒我了,那向左使问起你的事儿的时候,那眼神我可是都看得出来的!”
“眼神?”
任我行听得一愣,忍不住往越青那边凑了凑,“什么眼神啊?”
越青意有所指的笑笑。
话过三巡,外头天光渐暗,便有人过来请任我行去用晚餐,两人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话头。
“我方才所说的,大哥可还记牢了?”越青灌了口凉茶,心中俨然已是八卦之魂隐隐作祟。
“记是记牢了,可是越青,这当真有用?”
任我行听的脸上发烧,忍不住追问道。
“那是自然。”越青一脸笃定,接着道:“大哥难道不记得越青我是自哪里出来的么?这种事,谁会有我知道的多。”
任我行点点头:“倒是提到你不愿提及之事了。”
“这是什么话。”越青满脸不在乎,摆手道:“能帮到大哥,我自然是情愿的。”
而任我行经越青一番指点,自觉已经有些底气了,用来对付向问天应该也是无往不利,便起身前去用饭了。
只是任教主啊,你可记得您问的是越青,而越青之于秦遥,那可是在下面的啊!
如今天气燥热,入了夜屋里还不见凉快,晚饭就摆到了院子里。
月明星稀,玉兰枝繁叶茂亭亭玉立,梧桐树影斑驳晚风浮动更添婆娑。
到了院子里,向问天和秦遥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荤素搭配整整齐齐的八个菜,倒叫任我行惊了一惊。
任我行坐下之后便忍不住看向向问天,一张四方桌,任我行和向问天,越青与秦遥都是对面而坐,他这么一看就挪不开眼,吃连口就看看向问天,简直就像是在就着他下饭一样。
“教主为何一直看着我?”向问天自然知道任我行在看自己,心里暗笑,一抬头却是明知故问,故作不知的看着他。
任我行一怔,他原本就看不透向问天的心思,见向问天面色如初并无异样,心下便不由惴惴,如今又听得他有此一问,“啊”了一声忙道:“任某许久不见向兄弟了,眼见向兄弟……清瘦不少啊。”
“多谢教主关心了。”
向问天说了这么一句就没有了下文,任我行等了一会儿便默默端起了碗。
这一顿饭吃的任我行颇有些食不知味,用了碗饭便起身离席,说是今日奔波劳累,要准备沐浴更衣歇下了。
向问天却跟在其后,与任我行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调笑一句:
“方才教主说在下清瘦不少,不知教主可愿近观?”
任我行一愣,腾地一下子烧红了脸。
——
“这就是那个叫越青的教你的?”
向问天挑挑眉。
“有何不妥吗?”
任我行反问道。
“自然是……”向问天眼中漫出笑意,俯身揽他入怀,柔声道:“自然是无不妥之处。”
今晚的月色,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