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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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一跳出窗就是潜行，这技能现在用得越来越熟练，几乎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他从兜里掏出刚才顺手偷过来的纸条，卡其还活着，那天教官找了相同体型的尸体代替他。
训练营在流星街偏北的地方，周围十几公里都被黄沙和碎石包围，走出沙漠是十区的边界，那里有一些拾荒的人居住。
盗贼一直开着潜行奔跑，不能让人看到他和本应该死亡的任务目标在一起，会给教官带来麻烦。
远远看到一些木棚，卡其和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踢着足球，手舞足蹈地欢呼雀跃。
卡其的小脸上很脏，却满是光彩。他到处追着足球跑，满头满脑的汗也没顾上擦，哈哈笑着和朋友们闹成一团，声音响亮的传出很远。
盗贼远远的看着，这样就好了吧，这才是孩子应有的模样啊。
他转头走向十区。
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他开着潜行，没人看得到他，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去，离开了教官不知道能做什么，可是又不想待在那里。
夕阳西下，整个世界都是暖洋洋的颜色，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沿着路边，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
这一路荒无人烟，只有风偶尔卷着轻飘飘的东西从道路上滚过，他只顾着埋头朝前，又不知疲惫，竟然直接到了八区。
八区有流星街十三座教堂里的其中一座。
盗贼站在教堂门前，取消潜行，教堂顶端的十字架被阳光拉长，影子落在他的脚下。
他呆呆的看着那印记，蹲下来摸摸那黑影，又笑了笑，站起来后退一步。
转身正想离开这个地方，他一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人站在那里。
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人大汗淋漓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半晌才终于缓过来的样子，随手把蓝色短发拨到脑后。
好熟悉的人。
他是谁？
盗贼走了两步又停下。
那人的视线一直没移开过，看着他。
他张张口，没说出话来。
“怎么？傻了？”那人懒得等他磨磨唧唧，直接走过来讽刺道，“你的脑子也该跟你的身高一起长一长，不然别人以为我们专收智障进来。”
盗贼傻傻的看他。
说了半天那人终于发现不对劲，皱眉问：“你又怎么了？”
“……飞坦？”
困惑的语气。
飞坦咬牙切齿，“别说你才认出我！”
“没有啊，我早就认出你了。”盗贼笑嘻嘻的打招呼，“都一年多了吧？感觉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了，飞坦有没有想我啊？看我变得更帅了吧？”
飞坦皱眉，他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嬉皮笑脸和熟稔的态度和以前一样惹人烦。
“嘿嘿嘿，飞坦你怎么还是这么娇小可爱？”盗贼突然说，“就好像从没变过。”
狗嘴吐不出象牙！
正想抽剑砍人的飞坦突然顿住，皱眉问：“你哭什么？”
“啊？”盗贼傻愣愣的伸手，泪滴落在手心，“真的啊，抱歉，我没想哭的。”
一滴滴滚烫的水在手心聚集成一团，盗贼抬头笑道：“等我一会。”
“真的，马上就好了。”
他使劲擦脸，却越擦越多。
“飞、飞坦……”他哽咽着说，一字一句慢慢从哭声里挤出来，“我是不是没离开过你们？我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一年多发生的都是我的梦？”
看到飞坦的瞬间，曾经开心轻松的回忆将他带回过去，那些让人怀念又留恋的过去。
“太好了，果然都是梦。”他开心的笑道，下一秒眼泪却继续往下掉，“……可是不行啊，我都知道的，我全部都记得，全部全部，所有人都记得。”
他哭个不停，说话又含糊不清，飞坦听半天没听明白，不耐烦的转身想走。
被一把扯住。
比他高一头的盗贼低头站在他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另只手抹掉不断掉落的眼泪。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停下，我答应过你的，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没停，这样可以吗？”
“我……我答应过你，可是每次每次我拿起刀，死掉真的很轻松啊，什么都不用管，但是我只要一想起你就能继续活下去，我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你看不到我，我想再见到你。”
他吸吸鼻子，声音有些嘶哑，“飞坦，我该怎么做啊，我要怎么做才能继续往前走？”
十四岁的孩子哭得眼睛红肿，脸上的灰尘和泪水揉成一片，黑一道白一道的。
明亮直率的眼睛消失了。
飞坦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幼稚又弱小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不躲不闪，坚定的对着他说，“我会往前走，绝不停下。”
飞坦转向他，看着他的眼睛，就像那时他看着自己。
不耐烦他一直揉眼睛，飞坦拉开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看着他惊讶的样子道：“全部哭出来，声音大点也无所谓，这里没人笑你。”
飞坦看到他满脸期待加上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眼睛肿成灯泡又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没忍住扭头，“噗。”
“喂！”
飞坦抬眼看他，竟然歪歪头，眉眼放松地微微笑了。
“没必要去听别人的话，你想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
他又笑了，“你做的不错。”
金色眼睛里有着柔和的光，他背光站着，全身都有一层黄昏的暖金色光晕。
他的笑容是给他的，盗贼几乎是如梦初醒。一直以来心里压抑的部分消散了，他重新开始呼吸，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随着‘砰砰砰’的声音抵达全身所有的地方。
“飞坦！”盗贼一把扑上去抱住他，飞坦后退几步直接摔倒地上，脑后被盗贼的手接住，轻轻放下。
盗贼蹭着他的脖子连声叫他的名字，飞坦只听耳边吵个不停，恼怒地想一拳揍开他，脖子上紧跟着传来温热的触感。
“飞坦飞坦，再夸夸我好不好。”
那孩子呜呜咽咽地压低声音，飞坦捏了捏拳头还是任由他抱着，明明说可以大声点哭出来，却反而更小声了。
“笨蛋。”
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他还是有一点喜欢的。
很小的一点。
夕阳落下了，天空渐渐变成深蓝色，星星们冒出头来，然后其中一颗从天空滑落。
流星啊。他嘟囔了一句，华而不实的东西。
盗贼安静地哭了很久，飞坦感觉身下的衣服几乎都要湿透了，月亮很亮，偶尔有人路过瞥过来奇怪的一眼，他都一一瞪回去。
然后等他终于忍耐不住想揍人的时候，盗贼抱着他来回蹭蹭，突然哑声说：“飞坦，我们的身体很契合耶。”
膝盖顶进双腿之间，盗贼撑起胳膊，从上而下的直视他，“话说飞坦你十六了吧……是不是成人了？能不能安慰我一下？”
“……”妈的！
飞坦想抽武器，双手被一把握住放在脑袋两边，盗贼双眼明亮的直视他。
居然挣脱不开。
就算他之前打过一架又跑了很久，但重点是这小鬼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飞坦抬腿，被手疾眼快的压住。
再看上方的人，修长的手脚强壮有力，手被牢牢扣住，腿被压制，整个身体暴露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他什么时候这么任人宰割过？
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飞坦默默运起念力。
“——rising sun！”
然后流星街又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伴随着有点沙哑又欢快的声音，“你想哪里去了男人之间的安慰不就是战斗和酒肉吗！”
还有，“教官你骗我！！”
还有，“嘿嘿嘿飞坦你是不是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