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飞坦他心力交瘁》无白

55、第 55 章

　　酷拉皮卡很紧张。

　　飞坦挡在路前一言不发，酷拉皮卡不由得跟着沉默，但没有飞坦那么轻松，背上的衣服被汗湿透。

　　飞坦挡着他，不说话也不动，从浑身散发出恶意，似乎仅仅是为了享受他现在的恐惧。

　　不服输的劲头冒出来，酷拉皮卡握紧双刀的刀柄，汗珠从下巴掉落。

　　“你是……飞坦？我们去年见过。有事吗？”酷拉皮卡用余光观察周围环境，脚下微微一动。

　　“不准动。”

　　飞坦没有动作，口罩下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在呢喃。酷拉皮卡却不敢继续，本能地停下。

　　看他这样，飞坦讥笑，“这就是你修行的成果？”

　　酷拉皮卡回忆去年自己喊出的要救李初，恍然大悟为什么飞坦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给李初打的那通电话？

　　所以他跑来是为了……示威？

　　酷拉皮卡：……

　　真像为了自家宠物交友问题而四处奔波的笨蛋主人。

　　总觉得飞坦不那么可怕了耶。

　　飞坦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察觉到酷拉皮卡的气息恢复稳定，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小看了。

　　“别急着放松啊。”他踏前一步，伴随的是四散的杀气，“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让你彻底消失。”

　　果然还是凶恶的强盗！酷拉皮卡迅速抽出双刀护在身前，虽然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逃跑！

　　他必须要给派罗带回药！

　　酷拉皮卡冷汗淋漓，准备拼死一搏。

　　目前天色已晚，街上没有行人，不用担心牵连到其他人，酷拉皮卡脚下使劲，准备一鼓作气先发制人！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寂静。

　　刚迈出步伐的酷拉皮卡脚下一滑，强行堆起的气势从头到脚完全散去。

　　飞坦取出手机，是库洛洛。

　　想起库洛洛之前的命令，飞坦捏紧手机，又慢慢松开。

　　“团长。”

　　库洛洛张口就是：“飞坦，给你的任务还记得吧？”

　　果然。飞坦手一紧。

　　库洛洛重复内容：“无论方法、无论手段，杀掉他。”

　　飞坦沉默，将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平复，才说出话来，“好。”

　　团长命令，团员必须遵守。

　　这不是早就做出决定，早在加入旅团时已经认同的吗？

　　个人的意志并不重要，这一年已经够了。

　　今天……去杀掉他。

　　库洛洛不知道的是，李初在飞坦面前从来是不设防的状态。飞坦可以随时动手，随时将这个隐患抹去。

　　至少要让他高兴的离开。飞坦想，他的愿望是什么？完成后，再动手吧。

　　心里隐隐的感觉被强压下去。

　　“我知道了。”飞坦按住挂断键。

　　“哈哈哈。”库洛洛笑道，“不用不用，命令更改了。”

　　刚才飞坦语气里各种各样的情感让库洛洛也感到惊奇，没忍住笑出声，“哈哈，飞坦你是不是很紧张？感觉像是朱丽叶准备去为罗密欧殉情？”

　　飞坦：……

　　手痒痒。

　　“说正事。”库洛洛止住笑，“李初正在前往你的方向，根据他的回答，命令分为两部分。”

　　“第一，维持原命令，杀掉他。第二，把他带过来。”

　　飞坦问：“区分标准？”

　　“他刚才说了一句话哦。”库洛洛把李初联系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只有一个人付出是不行的’，飞坦，如果他愿意为了你改变，就把他带来。”

　　“除此之外的所有回答，执行第一命令。”

　　他会改变？飞坦说：“明白。”

　　挂掉电话，飞坦走到汽车旁，车尾喷出尾气，径直开向机场。

　　被遗留在原地的酷拉皮卡：？？？结束了？

　　李初走出机场大门，吸口冰冷空气，抬头看夜空。

　　可惜，看不到月亮啊。他的视线下移，从遥远的深蓝天空向下，远处风景，然后是大门外的街道。

　　街道旁站着一个人。

　　似乎和夜空融为相同颜色的蓝发，长长黑袍被风吹得轻晃。

　　“飞坦。”李初走到他跟前，手从温暖的口袋里取出，贴在他冰冷的脸上。

　　“我们去旅行吧。”弯腰抱住同样冰冷的身体，李初解开外套把飞坦整个裹在怀里，“飞坦，我们不要再管其它事，一起逃走吧。”

　　回答错误。飞坦把手贴在他的心脏处。

　　“你的愿望……”

　　飞坦一句话还没问完，被李初直接抱起，脸对脸来回狂蹭。

　　“啊——！”他狠狠吼一声，咬牙说，“果然不行！不能逃！”

　　他左右看看，直奔旁边半高的台子，把飞坦放上去。

　　双目正好对视。

　　飞坦抢先给了李初一耳光。

　　你什么意思？？嫌我矮？？

　　李初捂着脸不断往后缩，“别打别打，这样不是好说话嘛。”

　　飞坦更怒，跳下台子一脚踢向膝盖，李初直接跪下了。

　　“哼，这才叫刚好。”飞坦站到他面前，鼻孔朝天俯视他，“有话快说。”

　　李初小媳妇样红肿着脸不敢抬头，盯着飞坦的黑靴子尖尖目不转睛，我媳妇怎么连鞋子都这么好看？？

　　飞坦等半天不见回答，再一看他的视线，浑身恶寒。

　　暴打一顿。

　　李初跪坐好，终于收心认真说：“飞坦，带我去找库洛洛。”

　　……这回答属于哪个？飞坦有些懵，“你找他干什么？”自己送上门找死？

　　“有些事要跟他当面说清楚。”李初捏捏手指，“顺便揍他一顿，哦对了，还有侠客。”

　　飞坦：“……”突然也有些手痒……

　　“不过这事不着急，让库洛洛等着吧。”李初星星眼望着飞坦，“我们先去度蜜月！”

　　“你又想做什么？”

　　他理直气壮：“出去玩！”

　　他害怕。

　　他怕飞坦的答案，怕自己被抛弃，但是，在害怕之余，他还在期待，期待从飞坦嘴里说出的那个字。

　　暂时，让他做会儿梦，也行吧？

　　半年后，飞艇上，李初趴在飞坦腿上睡了一觉直接抵达流星街。

　　他打个哈欠，推门一看周围空荡荡的，飞坦也不在。

　　到流星街只有运输垃圾的飞艇，这种客机本来不可能会来。李初揉揉头发，坐在窗边看下面一望无际的垃圾海。

　　飞坦从驾驶舱出来，坐到他对面。

　　李初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良久才问：“其他人，死了？”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非常长的时间，必定会遇上‘是否解决某人’的状况。

　　平时飞坦会避开他。

　　血腥的事，杀人的事不会让他看到。

　　飞坦并不认为他会为了谁而改变，他的固执和不被所有人理解的坚持，如同指引方向的太阳，那些坚守如一的部分吸引着飞坦。

　　或许还有想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才想让他活着吧。

　　飞坦看向驾驶舱，那里正在启动无人驾驶。

　　“在上一站。”

　　也就是，没死。

　　李初一脸震惊。

　　“飞飞飞飞坦！”他激动地扑过去，直接把飞坦压倒在沙发上，“抱歉！全部都是我的错！”

　　你本来不用改变的，是我的错。

　　心里的喜悦如海浪一波波冲上心头，海潮退去，重新升上的却是苦涩。

　　“对不起。”他低着头，雾气聚集在眼角，摇摇欲坠。

　　飞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起身，亲吻掉那滴泪。

　　“咸的。”飞坦舔舔嘴唇，重新躺回去，“真想感谢我，让我上一次。”

　　李初埋头在他颈边，被他翘起的头发刺得痒痒，来回磨蹭。

　　“不。”他坚定地说，“飞坦是我的。”

　　他下定决心了。

　　他要告诉库洛洛，他的决定。

　　旅团基地早已换过数次，两人走在流星街的街道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穿着防护服，连小孩都有。

　　李初有些新奇，“这些衣服能防辐射？”

　　“嗯。”

　　“为什么以前没有？”

　　“当然是因为没钱。”飞坦投给他看傻子的眼神，“旅团卖了些宝物。”

　　李初：“……”感觉百味陈杂。

　　在他眼里一直是恶人的库洛洛突然高大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宝物的来源还是很血腥，也并不能抵消旅团的恶。

　　走进旅团范围很明显感觉和外面不同，地面更干净，所有人都会避开这片范围，远处有些打架斗殴的人在即将接近的时候也会快速撤退。

　　会让人这么害怕一定都是库洛洛领导上的错，库洛洛的形象再次降低，李初表示鄙夷。

　　看他们踏进那片空地，周围的人停止动作。

　　“他们怎么……”李初还没说完，看到旁边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孩子站在圈外，向他们鞠躬。

　　“谢谢你们的衣服保护我们！”戴着头盔，看不到面目的孩子举起手来回摇晃，“谢谢！”

　　李初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库洛洛。

　　他可以对外面人很残忍，可如果流星街人挡住去路，他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矛盾吗？

　　简直不可理喻。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库洛洛他……”

　　“我怎么？”

　　李初抬头，看见库洛洛站在不远处。

　　他身后还有信长窝金两个战斗派，见到他挥手示意。

　　看到李初前来，库洛洛很满意，能来说明李初同意以后不再和旅团作对，哎呀，总觉得心里一轻，又觉得有些无聊了。

　　人真是矛盾。

　　以后去哪找乐子玩呢……

　　库洛洛正在陶醉，李初上前两步，说：“我来告诉你，我的决定。”

　　将近十年，斗到现在终于能出结果了，库洛洛竖起耳朵等待他服输的那一刻。

　　“我以后……”李初咬着牙，嘴唇颤抖。

　　嗯嗯嗯。库洛洛不断点头。

　　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深入骨髓的观念在心底刺痛，李初闭上眼，终于说出，“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嗯？库洛洛的摇头晃脑停顿，怎么和预期答案不一样？

　　他和飞坦对视，飞坦扭头看风景。

　　又回头看侠客，没看到人。信长一摊手，侠客怕挨揍早就跑了。

　　库洛洛只好亲自上场，“这就是你的回答？”

　　他很不满意。

　　库洛洛的反问怎么听都带着讽刺，李初忍了。

　　为了飞坦为了飞坦。他默念数遍。如果不是为了飞坦，他一点点、一毫米都不会让。

　　“这样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吧。”李初转身要走，想到目的还没完成，再转回身，“说起来，我们应该还没真正分出过胜负？”

　　“要不要打一架？”他的拳头狠砸在自己手心，“别说你不敢。”

　　库洛洛笑，“正好，用你来试验我新得到的能力。”

　　“需要赌注吗？”库洛洛脱掉外套，解开袖扣往空地上走。

　　“不用。”李初走到距离不远不近的位置，“揍你的过程就是给我的赌注。”

　　“真自信。”库洛洛笑着避开他的匕首，“什么时候开始用武器了？”

　　“决定揍你之前！”

　　李初不废话，直接开疾跑提高速度，库洛洛反手将隔离罩用在自己身上，半年没见，先套取情报，“你以前说只能用十一个能力？”

　　“对，其他能力估计永远不能使用。”毕竟是游戏系统转换念力系统，有BUG很正常。李初潜行等待隔离罩取消。

　　库洛洛一拳砸到地面扬起大片灰尘。

　　掩饰！李初在人影出现的瞬间使用晕眩技能。

　　被从背后直接踢中。

　　库洛洛站在他后面，李初再一看，被晕掉的是其他人。

　　“这个瞬移不错。”库洛洛翻开另一页，“继续。”

　　他们打了将近一小时，大半时间是库洛洛试验各种能力，他难得找到这么好的练习台，所有能力从头到脚一个个往过使。

　　李初也任由他玩，到处躲避。

　　终于两人念量见底，各自站在一边。

　　“没想到是平手。”库洛洛满不在乎合上书，李初虽然耐力无限，但念量不同，总有用完的时候，这时候的李初也只是普通人。

　　“平手？”

　　李初重复，手里匕首悬空甩起又接住，嘿嘿一笑。

　　库洛洛突然预感不妙。

　　这是战斗直觉，是敌人准备发大招之前的预感！

　　“这才是我真正的形态。”

　　伴随这句话，李初从念量薄弱的普通人转换为另一种形态。

　　白骨森森，红黑色装备贴在骨头上，宽大兜帽下只能看见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关节处、手指尖、小腿，全部都是骨头的样子！

　　他往前一走，浑身发出白骨碰撞的声音。

　　“我是亡灵啊。”白骨深吸口气，从张大的牙齿间能看到空荡荡的身体内部。

　　第一次使用亡灵状态，加上收集齐全的血牙套装，他有种怀念的感觉，当初就是看到这幅样子才决定玩部落。

　　最帅的盗贼。

　　职业加成加上血牙套提高攻击力，对付现在的库洛洛一根指头就够了。

　　库洛洛：……对手有挂怎么玩！

　　李初扬起笑，“你站着别动，我就打你一下。”

　　骨头移动的渗人声音让所有人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库洛洛说不出你使诈之类的话，调查不足是他的错，认了。

　　他正等着再被揍一顿，李初晃晃匕首，转换成人类。

　　“算了。”

　　“你确定？”库洛洛真不相信他有这么大度，“这是你最后的底牌，下次就真没机会了。”

　　“哼，我就是让你看看我有多帅。”李初回头吐吐舌头，“突然发现库洛洛你也有可爱的时候。”

　　库洛洛：“……”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李初走到飞坦旁边，又回头，“对了。”

　　库洛洛提高警惕。

　　“你的手臂，被匕首伤到了。”李初让他看绿色刀刃，“有毒哦。”

　　“……”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毒效发作，库洛洛头晕眼花，差点站不住。

　　李初对飞坦挤挤眼，回头问，“我有解药，信长，有没有毛毯？”信长喊了一声，回头去找。

　　库洛洛扶墙，“你……你要、干什么？”

　　“窝金，能拜托你压住他吗？”李初不理他，问窝金。

　　“真有解药？”窝金难得还记得为自家团长着想。

　　“当然啊。”李初从兜里掏，掏出一根装有绿色液体的针管，“看，打进去就好了。”

　　库洛洛总算知道他想干什么！挣扎着刚打开书被窝金一屁股压住，“团长，乖啊，虽然你小时候害怕打针，现在肯定不怕了！”

　　库洛洛无比后悔为什么都找些愚蠢的团员，求救眼神投向现场唯一聪明的飞坦，飞坦坐旁边翘二郎腿看得喜滋滋。

　　库洛洛：“……”

　　信长兴冲冲拿着毯子跑过来，直接把库洛洛一卷，从头到脚卷成墨西哥鸡肉卷，只露出毛茸茸脑袋。

　　李初绕着鸡肉卷转了一圈，摸到屁股的位置对信长说，“从这里剪个洞。”

　　库洛洛：？？？

　　“库洛洛。”李初探头问，“你想昏过去后再打针，还是清醒着打？”

　　说完建议：“我觉得昏着好点，至少可以自我催眠这事没发生过。”

　　还补充：“如果选醒着，千万别挣扎啊，针滑了可是要重打的。”

　　库洛洛：……我想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