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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牡丹花会游 ...

  •   众人皆翘首以盼,冰卿亦是踮着脚一副紧张期盼的样子,罗翊见了不由打趣:“哟,这么心急,见情郎也不见你如此。”
      冰卿心思全在仙物身上,随口道:“就是夫君也比不上此物。”
      闻言罗翊便撑不住拊掌笑起来:“好啊,还没嫁人呢就将夫君挂嘴边了,这话我记下了,等以后你出嫁了我非说给你夫家听。”
      冰卿才意识到说了女儿家不该说的话,于是跺脚气道:“你尽管说好了,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看你怎么办!”
      罗翊吊儿郎当的笑:“一辈子不嫁么?好啊,我准许了,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冰卿不由心中一动,正待说什么,台上却突然起了骚乱。
      都过了一刻钟,这仙物还迟迟未出,底下已有一些窃窃私语。这时只见一名家仆凑在陈员外耳边低语了一阵,只见陈员外暴跳如雷:“什么?不见了?”什么也顾不得便疾步随着那家仆去了后台。
      台下一片喧嚣的议论声:“怎么?仙物不见了?”
      “看样子是了,刚才陈员外的脸马上就青了呢!”
      “可是陈员外动用了好几百的护卫守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谁有那个本事无声无息的偷去呢?”
      “难不成……是陈员外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没有牡丹帨的存在!”
      “这可难说了……”
      冰卿张口结舌的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说:“牡丹帨不见了。”
      罗翊叹口气:“不幸中的不幸,真被你说中了。”
      “这么说,我今天是看不成了?”
      罗翊点点头:“说不定以后也没得见了。”
      “骗子!”冰卿不由气急,如此紧张期待了半天却得如此结果,当真无法接受,饶是她再怎么有修养亦忍不住抱怨,“这叫什么?哗众取宠!说不定根本就没有牡丹帨。”
      罗翊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以为陈员外不像是哗众取宠,凡是总有个缘由,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一片骂名?像他这种人最重名声,怎么可能让自己被人唾骂非议呢?”
      冰卿冷静一想,确是如此,适才陈员外听闻仙物不见时确实满脸青黑,匆匆下了台。“可是,如你所说陈员外既有如此能耐,又怎么会被人得逞?到底是谁有这么高明的手段,竟能无声无息偷走了牡丹帨?”
      罗翊一手抚了抚下巴,扬起一道眉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天下人才如此之多,凡事没有不可能,只有自以为不可能。”
      冰卿望了一眼台上,此时正有一人在极尽所能的圆场面,说是仙物无故失踪,现在正派人全力搜查此事,此次花会对不住大家云云。冰卿拿折扇敲敲罗翊:“没得看了,现在该怎么办?”
      “那就走吧,看什么都比在这看一群苦瓜强。”
      冰卿“扑哧”一笑,刚才的失落之感一下消失无踪。正要离开,忽听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慕之兄,留步。”只见是一个长衫少年,长相还算清俊,举止有礼一身书生气。
      罗翊回头一看,不由笑道:“原来是延伫兄,好久不见了。”转头向冰卿道,“这是内阁大学士家的二公子苏取,都是朋友,你也唤他的表字便是。”
      那苏取看向冰卿道:“看这位兄台面生,不知是哪家公子?”
      罗翊道:“你叫他水即就行,一个山水闲人罢了。”
      冰卿向他躬身行了一礼。
      苏取打量他几眼,赞道:“长的好俊,气质亦不俗,慕之兄好福气,竟能交到如此好友。”
      冰卿笑道:“延伫兄过赞了,要说才能怎能跟你们这些大家子弟相比,小弟不过一个粗人而已。”
      罗翊亦笑:“你是粗人,那为兄这个只会动粗不精笔墨的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那苏取忽然惊叹一声:“是了,这位水即兄想必就是那日勇责于尚书之人了,适才我远远看到还不敢相信,原来仅仅如此年轻,竟就有那样好的见识与胆识。苏取自叹不如啊。”
      冰卿诽诽一笑,只是弯腰行礼。罗翊道:“你不是一直在岳麓书院么?怎么有空下山来了?”
      “我听闻这陈员外得了牡丹帨,特地跟夫子告了假来的,家父还不知晓,慕之兄可别说漏了嘴。”
      罗翊一笑:“这个自然。”
      冰卿拊掌道:“原来延伫兄也是慕牡丹帨之名而来,小弟也是想见得紧,只可惜……”
      苏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陈员外得牡丹帨之事确实不假,我早在半个月前就已得知,这陈员外派去琅嬛玉沚寻牡丹帨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如此找了大半辈子,他是志在必得的。”
      冰卿奇道:“陈员外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牡丹帨虽奇,但也不是必需之物呀?”
      “你们有所不知,这牡丹帨稀罕就稀罕在它的功用上,南海流传牡丹帨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这陈员外什么都有了,自然最是在乎寿命。”
      冰卿皱眉思索片刻,道:“我从前翻阅古籍,并未有看到说能长生不老的,能净化人的心灵倒是可以一信。”
      苏取笑道:“也不过是个传说,并不能尽信,不过像陈员外这样的人,只要有这么一个传闻,就要想方设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么。”
      冰卿以扇挡面而笑,罗翊拍他肩膀一记道:“陈员外至今健在,还不是死马,你这几年学问有长进么,说话还这么不分轻重。”
      苏取背手长叹一声:“夫子最头疼的就是我,你说我父亲是个大学士,可是我却没得这天赋,哎,若是夫子见了这水即兄必定欣慰不已。”
      冰卿闻言“噗嗤”一笑,看了罗伊一眼,道:“延伫兄抬举我了,你家夫子若是知晓我还不定气得翘胡子呢。我倒是觉得,延伫兄在研习四书五经方面不擅长的话,必定有其精通的一面,却不知是什么?”
      “说得不错,”罗翊点头道,“延伫兄最是擅长研香,可说是无师自通,却手法诡奇,调出的香料香味独特,而且别的研香师都无法辨别配料呢。”
      冰卿不由惊诧:“可这是女儿家用的东西,延伫兄是男儿,这……”
      闻言苏取神情一片阴郁,道:“正是如此,家父斥责我不务正业,不准我再调制香料,你说这专长又有何用?我倒宁愿自己会背书一些。”
      罗翊也道:“我倒提起了延伫兄的伤心事,身在这世间就要受诸多事物的拘束牵涉,无法无所欲为。”
      冰卿道:“我倒是觉得延伫兄可以为之,如果你有十分兴趣,便可以在闲暇之余研香,但又不能耽误学业,所研之香可以赠人,亦可放香铺卖钱,一举数得。”
      苏取思索片刻,喜道:“水即兄所言甚是,如若我不耽误学业前程,想必家父便不会阻止了。水即兄真有一颗水晶心肝,一语解我长久之扰啊。苏取不胜感激。”言毕躬身一礼。
      冰卿笑道:“你如要感激我就专门为我研制一香,如何?要最特别的!”
      “这有何难,我回去便可调制,只是,”苏取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道,“水即兄又不是女儿身,要香料有何用?”
      闻言冰卿笑意一僵,刚才光顾着想要香料太兴奋,都忘记自己是女扮男装了。一旁罗翊双手抱胸看笑话,冰卿瞪他一眼,解释道:“呃……这个,是这样的,我要香料呢,是想……”
      “是想送心上人,是吧?”罗翊截了冰卿的话,言毕还笑嘻嘻的看她。
      苏取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水即兄已有意中人,在下可否唐突问一句是哪家的姑娘?”
      “这个……”冰卿想不出如何回话了,干脆抬头望天,反正罗翊急着帮她解释,就让他解释去吧。
      罗翊还真一本正经道:“水即兄的心上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表妹。我表妹不仅人长的美,性情又善良,延伫兄保准你见了也会喜欢呢。”
      冰卿不可思议的看向罗翊,一下子呼吸不稳咳嗽起来。
      苏取赶紧道:“慕之兄不可胡说,水即兄该生气了,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我不会对令表妹有意思的。”
      罗翊忍住笑对着冰卿耳朵轻声道:“完了,你变成朋友妻了,可真该没人敢要了,看来为兄真得做好养你一辈子的打算啦!”
      冰卿微微一怔,神情有些恍惚,没有言语。

      暮色四临,黄昏的橙色光辉洒在窗棂之上,映出淡淡的青翠竹影来。
      冰卿随手把玩着桌上一只琉璃甔,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甔身上两只镀金五彩鸂鶒交劲而卧,缠绵栖息在一片碧水之中。
      冰卿更觉气闷,遂扔下手中器物出了房门一路漫步到花园。
      夕阳西下的景色虽美,却更易使人触景感伤。这几天待在府内冰卿一直深锁眉头不得欢颜。心内如湖水中投入一块大石,泛起层层涟漪,不得平息。
      “一辈子不嫁么?好啊,我准许了,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完了,你变成朋友妻了,可真该没人敢要了,看来为兄真得做好养你一辈子的打算啦!”
      这些话一直盘旋在冰卿脑际挥散不去,并且越来越清晰,搅得她坐立不安,紧咬双唇。
      冰卿一偏头看见角落里一朵不知名的小花顽强的从墙缝中钻出来,开得灿烂又热烈,忍不住弯下身逗弄了几下,对着花喃喃:“你都不知道,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哭得有多伤心呢。我虽然年幼,却知晓你住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哭着喊着抓着爹爹的手央求他让你留下,可惜载着你们的马车都走的好远好远了……”
      冰卿蹲下身,下巴抵在裙裾上,神色是哀伤又凄楚的。
      不远处有身影微微一晃,掩映在了一片花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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