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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还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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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朝香一早就被自家大哥的神推理给吓得快要心跳骤停,眼也不敷了、黄瓜片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地就准备收拾东西赶紧逃跑。
——要命了啊!哥哥这是想把柳生杀掉然后毁尸灭迹吗?!
藤真朝香语无伦次:“哥,那啥……我啊,我今天上午好像有课……那个,我……”
偏偏藤真健司压根就不怜惜受惊了的妹妹,兀自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吩咐道:“我知道你今天只有下午上课,这个借口早被你用烂了,骗不了我的。朝香,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下午把柳生喊来,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藤真朝香点头如捣蒜:“记住了!我记住了!我真的记住了!”
藤真健司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对待小时候的妹妹一样,又揉了几下她的脸,然后笑着说道:“我妹妹这么可爱,没道理总让柳生欺负,对吧?不管你们是谁先提出了分手,但我相信,最先犯错且犯错最多的人必然是柳生。因为朝香你啊……从小就是个看起来耐性很差、其实韧性极强的好姑娘。柳生会和你分手,只能证明他做得不够出色。”
听哥哥这么一说,藤真朝香差点泪洒当场。
藤真朝香记得她上初中时,哥哥在翔阳高中篮球部既是主将又当教练,平时的学习还不能落下,压力很大。尽管如此,他仍然会抽出时间关心家人的近况,是个优秀的儿子和哥哥。高三那年,他率领的篮球队败给一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整个夏天都在自己和自己较劲,却从未迁怒过家人一次。
藤真朝香在同柳生分手后就出国了,她能迅速适应美国的环境,藤真健司绝对功不可没。藤真朝香知道,如果不是哥哥一直纵容她、照顾她,她是不可能独自一人在美国待下去的。
既然哥哥已经吩咐自己要把柳生喊来,她就应该听从哥哥的命令。
中午,又在哥哥的公寓里蹭了一顿饭的藤真朝香回到小窝,把该带的课本和笔记都带上,这才往学校走去。谁知她刚到校门就碰上了一个她暂时不想见、但又不得不因为兄长的命令而强迫自己去见的人:柳生比吕士。
藤真朝香本想转身就走,但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完成哥哥交代给她的任务。
不料柳生比她的动作快多了,几乎在她刚要转身的一刹那,他便起步离开校门。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专程来找藤真朝香的。
藤真朝香敢打赌,柳生那家伙根本连瞄都没瞄她一眼!
不知为何,藤真朝香有些生气。她在原地傻乎乎地站了半天,直到柳生快从视线内消失,才猛然大喊一声:“喂!”
柳生的背影只停顿了一小下而已,接着,他就又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
藤真朝香这一气非同小可:“柳生比吕士!站住!”
柳生回头,以一种特别无辜的语气说:“朝香,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吗?”潜台词:那我就不让你看到我的脸好了,免得你生起气来再打我一巴掌。
藤真朝香真的很想告诉柳生,这种貌似无辜的语气并不适合他。但她忍住了:“柳生,我哥哥说想见见你。你的意思是?”
柳生表情未变,可是心里早就沸腾起来了:朝香的哥哥想见自己?为什么?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来美国的目的了?还是说……他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或者有其他原因?然而不管怎么说,这都可能是一个挽回朝香的大好机会。
柳生那运转速度极快的大脑中瞬间掠过无数个想法,最终,他回答道:“我要去。”
藤真朝香说:“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就在校门口等你。”
柳生说:“我下午没课,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样好了,我陪你去听课,下课后一起走——这样方便。”
藤真朝香很想拒绝,可是腿长在柳生身上,她实在无法阻止。并且,无论她在通往教室的路上说了多少表示反对的话语,柳生都无动于衷,依然故我地跟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向阶梯教室走去。
到最后,藤真朝香也懒得理柳生了。她直接推门走进教室,随便找了个空位,把课本和笔记放在桌面上,又从包里掏出圆珠笔,摆出一副“认真听课中,闲人莫烦扰”的严肃样子。她就不信柳生真的会无聊到肯陪她听两节与医学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世界近现代史纲要。
结果,柳生不仅认真地旁听了世界近现代史纲要,甚至还做了一份内容详尽的课堂笔记。当那位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美国教授指着柳生并让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柳生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完全没有辱没他立海大绅士君之名。
前一学期挂死在这门课上的藤真朝香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柳生。
柳生问:“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藤真朝香摇头:“不,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上学期居然会挂掉专业课……不可饶恕。”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小声笑了几下,似乎感觉这件事情很好笑。
柳生却没有笑。
因为他知道藤真朝香以往在立海大附属中学读书的时候,每次的考试都是低空飞过,即使后来有他帮忙复习功课,甚至是在考前为她押题,她的成绩都没有很大起色。
这样的藤真朝香,究竟是如何在美国的大学里硬熬过来的呢?当年的她……分明最讨厌英语,还曾经说过“反正我又不出国留学,干嘛非要学英语啊”这样赌气的话。可是现在,那个极度厌恶英语的女孩竟然坐在一个全英文频道的大环境中,听教授用专业而又高深的英文讲课,并随手以英文记录课堂笔记,仿佛这才是她的母语。
柳生笑不出来。
要不是抱着“不成功就不回国”的觉悟放弃去英国留学的机会、转而选择到美国深造,柳生恐怕就真得和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子说再见了。
他不敢想象如今已经焕然一新的藤真朝香究竟还愿不愿意跟他回日本。他唯一的赌注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仍然还深深地喜欢着自己,虽然她本人拒不承认。因为那天晚上,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只喊出了一个称呼和一个姓氏:哥哥、柳生。
单凭这点,就足以让柳生违背自己的原则,一反常态地死不松手、死缠烂打。
下课后,早就注意到藤真朝香身边多了个护花使者的男生们围了过来,好奇又带着些敌意地盯着柳生。
“他是谁?你男朋友吗?”其中一个追求者相当直接地向藤真朝香提出问题。
藤真朝香无法定义柳生的身份,只能回答:“他不是。”
柳生则淡定地回答:“是。”
——两人的意见明显不一致。
众人好奇地看看藤真朝香,又再看看柳生,视线来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转。
藤真朝香厌烦到极点,却不能明确表现出来,所以使劲推了一把柳生,以日语警告他:“不许乱说话!你最多只算我的前男友!”
柳生面不改色,果断改口:“那就不是。”
一直坐在藤真朝香另一边的女同学稍微懂一些日语,闻言笑出声来:“哈哈,她威胁他,不许他乱说话!那他们肯定就是刚刚交往的男女朋友啦!你们日本人就是喜欢玩含蓄,交往就是交往,何必躲躲藏藏地不说实话?”
藤真朝香明知道这个日语半吊子的女同学误会了,却又无法解释,只得气鼓鼓地使劲戳了柳生的胳膊一下,跟同学们简单道别后就离开了。
柳生挺高兴,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小人得志。
然而柳生这“小人得志”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他跟着藤真朝香迈进藤真家大哥的公寓之后,迎面而来的就是藤真健司的质问:“你就是柳生比吕士?”
这不能怪藤真健司不关心妹妹的情感归宿问题,主要是藤真朝香和柳生的交往开始于高中,而那时候的藤真健司正忙于申请留学,本身就没怎么见过正忙着参加网球部比赛的柳生。后来,藤真健司出国留学,每到假期才回日本,那就更难得遇到柳生了。
藤真健司仔细一算,发现自己竟然只远远地见过送妹妹回家的柳生两次。
所以他对柳生的长相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
柳生倒是认识女朋友的大哥。他彬彬有礼地回答道:“是的,我就是柳生。藤真先生,您好!”
温文尔雅的藤真哥哥笑着说了句“你好”之后,出其不意地给了柳生一拳,这一记直拳可比藤真朝香软绵绵的巴掌要重多了,打得柳生差点栽倒在地。
藤真朝香刚进门就碰上了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吓得大叫起来:“哥!你干什么呢!”
藤真健司甩甩手,十分平静地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柳生君,这是你欠朝香的。既然朝香心软,舍不得对你动手,那么就由我来替她讨回这个人情。”
藤真朝香动也不敢动地挡在柳生面前,生怕事情会变得更严重。
两个海拔都超过一米八的大男生万一打起架来会很恐怖的,她暂时还不想看到哥哥和柳生拳脚相向。
柳生一手扶着身后的墙壁,一手擦了下嘴角渗出的血。他的牙齿刚才不小心咬破了嘴唇,幸好伤口不大,只流了一点点血而已。
他没想到如此清秀的人居然拳头这么硬,不愧是当年神奈川的首席控球后卫。
虽然事先想过可能会被女朋友的大哥刁难一番,但绅士君还是低估了藤真健司要为亲妹妹讨一个公道的决心。
柳生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对藤真朝香不够珍惜,所以才导致两人分手。正当他准备为此道歉时,却听藤真健司再度发话了:“我们坐下来谈谈吧,关于你和朝香的事情。”
柳生很意外。
藤真朝香强忍着自己想赶快进屋去找急救箱为柳生上药的冲动,嘴硬地说道:“哥,你都打完他了,气也该消了吧?让他走吧!我不想见他。”
藤真健司说:“不要任性。除非你再找一个比柳生更好的男朋友,否则免谈。如果你能把你对这家伙的所有感情全部放下,那么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选项。”
藤真朝香当场哑火。
柳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