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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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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比黑暗还要漆黑者……
比夜晚还要深沉者……
在混沌之海中您伟大的存在……
金色的黑暗之王啊……
我在这里向您请愿……
我在这里向您发誓……
对于阻挡在我前方……
所有的愚蠢之物……
集合你我之力……
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莉娜朗诵着重破斩的咒语，混沌之力源源不绝地注入杰洛士的体内。金色的光芒交织在黑色间，看来赏心悦目。
这是一处僻静幽深的山谷，年轻（？）的情侣正在无目的旅行中。
十年之前被露娜姐姐扫地出门，换言之，逃避暴躁的赤龙神骑士可能是他俩旅行的真正目的。今年莉娜刚满二十五周岁，个子长高了一点儿，体态依然姣美轻盈，外型犹如双十年华的少女。
口中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呜咽，她疲倦地坐倒于地。
杰洛士现出人形，抱住她。
“不用静心消化？”赤发女郎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上一次，你花费整整三天才能恢复行动。”
杰洛士吻着她的长发：“你没集中精神，这次能量体积不够。”
“嗳，那么重来。”她不安地建议。
“不，你累坏了，亲爱的。”
下一秒钟，他带着她瞬间位移到旅馆的床上。
这是他俩眼下投宿的所在。
他帮她脱掉外套和靴子，安顿她睡下。夕阳的阴影中，姑娘的容颜格外憔悴。运用重破斩的频率过高，严重损伤了她的精神体。也许和莉娜签订不死契约，情况会有所改善。不过，杰洛士怀疑同魔族签订契约的人，是否还有能力操纵混沌。成为纯黑的生命体后，就算她还能发动魔法……
不能冒险。
杰洛士断然否定了契约的可行性。
他拿戴着手套的指尖，来回摩挲着她的面孔。
她松弛下来，沉沉地昏睡过去。
魔王给自己斟一杯红茶。
人类是这样描述这种饮料的：清涩的芳香，苦中带甜的口感，平心静气的效用。这些他都体会不到，他只知道喝茶的人显得悠闲而镇定。
他必须镇定地整理他的思绪。
他让指尖呈现出精神本体。
体内爆炸的重破斩，果然不同凡响。
熠熠生辉！
比白昼更加灿烂，比阳光更加耀眼。
凝视再凝视，才能看到光芒掩映之下本质的黑。
比黑夜更黑暗的本体，正闪烁着金色的光。
“可惜啊，本质还是黑……”
他听得出自己语声中的焦躁。
这种黑源于兽王杰拉丝的恩赐，不管他如何努力壮大自己，还是无法超越先天性的低下——他的精神体级别低于另外三位魔王。正面对决，他毫无胜算。他想着未来某一天，自己的精神体会成为纯正的光与暗组合，光与暗的等量交融，等同于混沌的精神力。哪怕到时候力量不够大，但与夏布拉尼古德同级的、平起平坐的、高贵的属性，足以帮他统治整个魔界。
像夏布拉尼古德一样，源于lon样的精神体！
这才是他的理想！
十年以来，每四十九天为一周期，莉娜为他召唤一次重破斩。按照他的本心，间隔时段自然越短越好，遗憾的是，人类弱小的精神体，不能承受这样的劳作。
除非使莉娜化身为转生魔族，否则掌管精神的他也爱莫能助。
通过最谨慎地计算与测试，假设保持人类本色的莉娜活至八十周岁，四十九天的周期是唯一的选择。
无论莉娜为他输入多少混沌的能量，由于这种能量的光与暗五五对分，他原本的黑暗精神力，总是多余的一部分。他早就中止了吞食同胞——扩大力量没有提升品质来得重要。兽将军欧姆屠杀的威名，只是让他哑然失笑。
但愿在莉娜死前，光与暗的比例差距能缩小到他的预算：千分之一。
这样的话，吞噬当世剩余的黄金龙，即可达到他梦寐以求的平衡。
这个狠毒的计划当然没必要让他的莉娜宝贝了解详情。
她会拥有美满的婚姻生活，尽他所能。
问题是——
问题是，莉娜似乎连这四十九天的最低工作量也不能支撑。
“我是永生的魔王！我是掌管万物生死的冥王！”他钻进被窝，搂紧他的珍宝，“莉娜·因巴斯，振作一点！我希望你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转！”
（04）
黎明时分。
“你不爱我。”
她梦呓似的声音说道。
但她的神志是清醒的。
杰洛士蓦地睁眼。
她正在凝视他。火红的瞳仁如同两朵小小的火焰，照亮他无血色的脸。
“你醒了？”
魔王坚定的双眸，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的紫水晶。明澈的光辉，湮没在水雾底下，显出一种鲜明生动的邪恶。
莉娜打个寒颤。
“长期以来我回避这个话题，我实在舍不得和你分开。”
“因为爱我？”他话声讥诮。
“我们的生活蒙着温情脉脉的假象。”她哽咽了，“如此这般厮守终身也许算是一种幸福，但欺骗自己的心灵并不容易。我闭着眼也能看到你的野心。”
“你离不开我。”魔王郑重地纠正，“你需要我的保护。自从你得到光灵石，具备杀死魔王的力量，全体魔族都急于消灭你。高位魔族，或者一位魔王直奔主题给你一击，重破斩的咒语来不及朗诵完整，赤龙神骑士来不及作为，你就已命丧黄泉。”
“有那么一种说法，魔族偷袭诵读咒语的人就无异于质疑自身的精神力，由于魔族本质上是精神生命体，精神界面的动摇会导致生命体消亡……”
“对自己的精神力信心不足才选择偷袭，和机智地施展偷袭战术，你认为会是一回事吗？”
“好吧，我相信要抵抗恶魔的袭击，只能依靠恶魔。事实上，除了你，再也没有别的魔族肯帮助我。”她慢慢地说，“我可以动用光灵石解放一些魔族。不过，魔族并不是知恩图报的高尚生物。自由了的魔族，比如说兽王杰拉丝，她也想铲除我。”
“你活着，魔族就惶惶不可终日呀。”
全是光灵石的误会。
她不肯让他了解真相：光灵石引导下的重破斩，其实没有杀死魔鬼的力量。
他不肯让她知道他早已了解真相。
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
杰洛士笑了。
“我想指责你利用我，我想赞美自己为了爱，心甘情愿让你利用。”
“你可以这么想，亲爱的。”
“我和你之间，无非是相互利用。”她暴躁地叫起来，“刚才我梦见久违的谢非利亚。露娜姐姐平生第一次流下眼泪。她叫我跟你走，因为你要走。因为你不喜欢住在我的故乡。她用泪水嘱咐我听从你的摆布，嘱咐我依靠你活下去，活得和普通人一样长。她就这样失去了她的亲妹妹。”
“你希望回家探望姐姐？”
“靠你才能生存的我，不想探望任何人。”
杰洛士合拢眼帘。
“我憎恨利用关系。我厌恶这样丑陋的关系。结束，我要马上结束。”
“即使被杀？”
她坐起身，喝道：“是。”
杰洛士用臂膀圈住她的身体，阻止她下床。
“为了甩掉我，宁愿被魔族杀掉？”
“放手。”
“最后一句话，让我说。”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嗯，讲吧。”
“作为情人……”他羞怯地笑了，“我很糟糕吗？”
这笑容如此纯真无邪。笑眼弯弯的时候，他秀美得像个邻家小姑娘。她情不自禁回忆从前，他曾经保证他的爱，他说他爱她会直到他死，这种负面的、占有的、掠夺的、索取的、混合着不恰当的欲望之爱，曾经极端强烈，极端真挚，极端扎实。后来，爱她的意识体死了，被兽王杀死了。
她的错！
莉娜放声大哭。
她哭得像个娃娃。
她哭得像个哑巴。
杰洛士品尝着她的情绪，往事还在他的记忆之中。但他不理解她的激情缘何而来。
“人类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生命这么短暂，情绪却这样复杂激烈。”
他心里纳闷，嘴上却呢喃着哄她。他舔着她的泪水。它们不断涌出来。一团糟！天下不会有比女人不顾一切地哭嚎更糟糕的境况了。他祈祷她变得更坚强些，结果她比昨晚还脆弱。
“莉娜，我们将白头偕老。”他徒劳地安抚着。
她哭得气也上不来。
她随时会晕厥。
“天哪，我爱你，好了，我爱你。”他生硬地说，但莉娜什么也听不见。最好在惊动其他旅客之前制止她。他终于直接在她脑中强调说，“我爱你，宝贝，我很爱很爱你，因为爱才守护你，真的，不骗人。”
他觉得相当不自在。
“原来有些话说出口并不难，说出来后反而感到轻松——因为你知道她一直在等你说。”他暗中嘀咕着，随即惊讶起来，“lon样！我快被自己骗进了，这样的感慨！好像我真的爱她似的！”
（待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