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魔导士]光荣的荆棘路》雪黛

6、10-11

　　（10）

　　天亮了，莉娜眷恋地在杰洛士肩头上靠了一会儿，才睁开眼。

　　莉娜：你气色不好。
　　杰洛士（微笑）：情形是有点糟。
　　莉娜：咱俩在这里多住几天。何必急着赶路呢。早知道你这么虚弱，昨天根本应该留在原地的。
　　杰洛士：今天我确实走不动，明天启程吧。
　　莉娜：你不用说话。
　　杰洛士：你把早饭叫进来吃。我们不能分开。
　　莉娜（轻手轻脚把他放上床）：我知道。你不用费神说话，好好休养。

　　她开门，呼唤服务员。
　　一个女孩儿进来，问她要什么。
　　莉娜正在说菜谱。年轻的服务员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血，溅了莉娜一脸。

　　莉娜：追捕咱俩的魔族来了？
　　杰洛士：昨晚就来了。

　　服务员再次惊呼。
　　她的手臂被锡杖戳了一个血洞。
　　莉娜慢慢转过身，脸色异常惊恐。

　　杰洛士（阴沉的目光）：以下剧情比较残酷，莉娜，闭眼。
　　莉娜：你折磨她！为了补充你的体力？

　　杰洛士发出一串攻击。
　　服务员血泪飞溅。
　　鲜艳的血，从莉娜红艳艳的发梢上滴下来。
　　当然，这是服务员的血。

　　莉娜：住手，否则我永远离开你。
　　杰洛士：不要说傻话。
　　莉娜：你居然骗我找人进来给你享用。（泪水夺眶而出）住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她抵抗他的攻击，保护那个服务员。
　　不能使用魔法的她实力相差太远。
　　服务员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但还活着。
　　他拖拖拉拉不杀死她，充分吸收她的恐惧和痛苦，以及莉娜的悲愤。
　　终于到了最后一击。
　　莉娜奋不顾身挡在少女身前。
　　锡杖贯穿了莉娜的肩膀。
　　他不为所动地抽回武器，带出一大块血肉。

　　杰洛士：达令，你不是英雄迷，怎么今天露了这么一手？
　　莉娜：饶她一命，她已经提供了很多负面情感。剩下的，你到我身上补足吧。

　　——莉娜的心声：我确实不是舍己救人的英雄。我一向认为这样的英雄有些傻气。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孩身上的痛苦，好像一下又一下打在了我心上。打在我自己身上，反而可以缓解心的痛苦。

　　杰洛士：看在你面子上，好吧。你让开，我消除她这段记忆。
　　莉娜（呻吟）：谢谢你。

　　杰洛士走到服务员面前，按住她的前额，轻描淡写一推，就捅穿了整个头颅。脑浆白花花地淌了出来。
　　莉娜瞠目结舌。
　　围观的人吓得瘫软在地。
　　“我永不原谅我自己！永不！”莉娜跃出了窗子。
　　而房间内——海将军正冷冷地看着杰洛士。
　　后者第一时间瘫软在地板上，很显然，哪怕是最微小的多余动作，他也不想做。通过他的身躯，可以清晰地看到本体：
　　一个异常强大的、无比深远的、黑色的精神能量聚集场。中央部分触目惊心地迸裂了一大片，而且还在不断蚕食周围，不断扩大面积。他的全部能量都集中在此，竭力压制着霸王带给他的创伤。短期内，没有外力支援，他绝对没有复原的可能。
　　让海将军纳闷的是，一个人类女孩儿的负面情感，渺小得不值一提，杰洛士为什么急于攫取，还得罪了好不容易赢得信任他的同伴。兽神官一向以深谋远虑享誉魔界。他究竟为什么……
　　难道……
　　海将军毛骨悚然。
　　杰洛士的整体能量场不是很稳定，仅仅是因为受伤？
　　他想起昨天派出去的四个部下，昨天那不同寻常的波动。
　　是的！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兽神官彻彻底底背叛了魔族！
　　彻底得不能再彻底！
　　他背叛了魔族生命的存在原则。
　　兽王竟然就这样放任他胡作非为？
　　他竟然吞噬了他的对手！
　　这是在魔界，以魔王夏布拉尼古尔德的名义禁止的暴行。
　　大魔王明令禁止强大的魔族为增强力量，吃掉比自身弱小的魔族。
　　所有的魔族公民都明白，不执行这条禁令，结果就是魔族互相吞噬，数量急剧减少，最终导致全族灭亡。
　　看来，杰洛士重伤在先，不能及时消化体内的异己能量。
　　他正在应付异能的反噬。异己能量冲撞、爆炸，会影响他本身的精神体，甚至导致死亡。不过，这种反噬此刻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控制。
　　女服务员，包括莉娜的负面情感——最适合魔族体质的、最纯粹的粮食，帮助他暂时平衡了四股能量。
　　死亡，是人类最大的苦难。
　　所以必须有人死。
　　等到杰洛士消化完四股能量，就再也没有什么破绽了。
　　不过，杀死一个人，远远不够帮助消化。起码要死一万个人。
　　海将军脑中闪过了偷袭的念头，但他采取了更加谨慎的做法。他召来两个部下，让它俩出手。
　　果然，它俩遭到了迅雷不及掩耳地无情吞噬。
　　一旁的海将军竟完全无能为力。
　　他无比庆幸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如果需要别人守护才能疗伤，以足智多谋享誉魔界的兽神官就不会这样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他有能力处决偷袭他的任何人。除非是海王那样的顶级魔族亲自降临。
　　遗憾的是，被杰洛士破坏的大魔王复活装备牵制了海王殿下的行动。筹备了三百年的装备，背负着全族的希望和梦想，海王殿下不得不竭尽全力率领得力部下维修。破坏，远比建设容易得多。至于霸王和霸神官，他们此刻正忙于……

　　（11）

　　野外，心情矛盾的莉娜抱着头沉思。
　　怎么办？抛弃杰洛士？还是假装求和，伺机诛杀？
　　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她开始设想自己动手杀他的景象。
　　无法承受！无法承受！光是想象，就让她无法承受。

　　海将军：莉娜•因巴斯？你落单啦？
　　莉娜（讥嘲）：原来我不落单，追捕我的魔族就不会出现啊。
　　海将军：少废话，领死吧。
　　莉娜：你是谁？
　　海将军：哼，何必告诉你。
　　杰洛士（冒出来挡在莉娜身前）：呀呀呀呀，海王没教过你么，男人该有点绅士风度。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地对待这位小姐？
　　莉娜：杰……杰利？
　　海将军：这样的病体使用空间跳跃，很伤身的哟！
　　杰洛士（甜笑）：哎呀，发发小姐脾气是女生的特权。（转向莉娜）你不止一次胡搅蛮缠，坑我受苦，别老逼我当人肉盾牌好不好？
　　莉娜：杰利……
　　海将军：这丫头让我杀掉，你跟我回去复命。
　　杰洛士：嘿，我能不能拒绝？
　　海将军：你现在正用九成的能量压着伤势，如果你调动五成能量攻击我，情况会怎样？
　　杰洛士：呀，崩坏部分迅速扩展，我会死的。（笑）不过我不会攻击你的呀。莉娜，咱们回去吧。你还没吃早饭呢，不要闹别扭。
　　海将军：遗憾的是，我会用全力攻击你。
　　杰洛士（笑）：你这样我就很为难了，我至少得调动六成能量抵御。咦，于是我死定了？
　　海将军：束手待毙才是明智的选择。
　　杰洛士：不不，明智的选择当然是主动攻击啦。老兄，你准会死得很惨。我有点同情你，真的。
　　海将军：你一击不中，就会伤口崩裂而死。你不至于狂妄到认为我一招也接不住吧？
　　杰洛士（缓缓睁开眼）：我告诉你，你和海神官两人联手，还比我的实力低一点。别欺负我伤势重，这并不影响我的攻击力。最近我的攻击力还有所增长。凭我全力一击的速度和力量，我敢保证你避不过，接不住。你想试一试吗？我猜你不想试。我这么做也是自寻死路，所以我希望你别这么糊涂，强迫我与你同归于尽。一个月后我将恢复健康，到那时公平决斗你也比较有尊严，你可以和海神官联手。啊哈，如果海神官有空的话。
　　海将军：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你破坏了全魔族筹备了三百年，终于即将竣工的基地，破坏了伟大的赤眼魔王复生的机会，破坏了整个魔族期待已久的世界之毁灭！
　　莉娜：赤眼魔王复活？
　　杰洛士：这个全体魔族的梦想，我也不是很想破坏。呵呵呵，不过是帮你们找点修补的工作干干，免得太空了，盯牢我不放。
　　海将军：真奸诈！
　　杰洛士：承蒙夸奖，呵呵。
　　海将军：我一直有个疑问。
　　杰洛士：哦？
　　海将军：被霸王殿下打伤，不是你计划中的么？
　　杰洛士：此话怎讲？
　　海将军：故意泄漏一点行踪，诱惑霸王殿下偷袭你。但事实是你不但没死，还让霸王殿下吃了一个大亏。
　　杰洛士：咿呀，霸王果真进了那道门？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别的门都通向普通空间，可以随便走，那道门后面是八度扭曲的异次元空间，最好别进去。那可是千年之前神魔战争遗留下来的名胜古迹呢！真是枉费了我看在同胞的份上献给他的一片心意呀。
　　海将军：我们谈个条件如何？我帮你毁灭方圆一万里地的生灵。你的伤势一小时即可痊愈，六股冲撞的能量也能完全消化吸收。你只需浪子回头，我们既往不咎。
　　杰洛士：即便是方圆十万里地，又何须你来出手。这种小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海将军：告诉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杰洛士：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位在我心中至高无上的迷人女性。
　　莉娜（泪汪汪）：杰利！
　　海将军：好吧，后会有期。（瞬间消失）
　　莉娜（呆）：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居然被一番花言巧语糊弄走了？

　　杰洛士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莉娜：我现在抛下你走掉，会不会显得太无情了些？
　　杰洛士（微笑）：如果你任性地离开，那家伙马上就会去杀你的。
　　莉娜：呵，原来如此。
　　杰洛士：然后我这个迫切需要卧床休息的可怜虫，就只好再度跳跃空间去救你了。
　　莉娜（平静）：我们各归各了，我的死活不关你事。
　　杰洛士（微笑）：我救不救你，是我的权利，无需征求你的意见。
　　莉娜（吼叫）：你为什么这样！你这样我很烦恼！
　　杰洛士（微笑）：明知故问。
　　莉娜（伏在他膝上）：我恨自己我恨自己。
　　杰洛士：还爱我吗？
　　莉娜（没有犹豫）：爱。
　　杰洛士：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莉娜：不知道。
　　杰洛士：还想结婚吗？
　　莉娜：不知道。
　　杰洛士：我杀过很多人。多这一个就让你崩溃了？
　　莉娜：亲眼目睹和道听途说，感觉不一样。
　　杰洛士：你想为那女孩伸张正义吗？
　　莉娜：不知道。
　　杰洛士：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想解释。
　　莉娜：我确实需要一个好理由。
　　杰洛士（握住她的手，压在胸膛上）：但我什么也不会说。你必须试着理解我。这是你的义务。

　　——莉娜的心声：他的外表看似平静，我却感到他正在赌气。

　　莉娜（下决心）：无论如何，我必须和你在一起。三天之内，我还需要你的保护。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可是坚强地活下去，一定没有错。
　　杰洛士：也好。
　　莉娜：我们在这里休息三天。
　　杰洛士：不，我要去塞伦。
　　莉娜：为什么？
　　杰洛士（笑）：我选择，我喜欢。
　　莉娜：究竟为什么？你敢说这是秘密我就掐死你。
　　杰洛士：跟不跟随便你。
　　莉娜：这么快就拽起来了！

　　杰洛士拉起帽子，戴上面罩。

　　莉娜：你这是干嘛？
　　杰洛士：我们去雇马车，我现在不宜走动。
　　莉娜：你你你，你的手不见了！
　　杰洛士：从现在开始我以本体形象活动，维持人形太浪费能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