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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鳞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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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的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而是这个…我也算功力深厚了。换个角度想,这也算变相鼓励自己别掉下去死掉掉了,因为精神萎缩到连我自己都意识明显,求生意识下意识作怪吧,反正就我现在这衰样,抱有这么点信念也是好的。
我开始唱歌,很小声,许多次卡了声就含在嘴里蠕动,起码唱了第五遍,突然意识到,我唱的居然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也对,这首歌从小便荼毒了我的心灵,思想里那是一个根深蒂固,永生难忘。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突然不明白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妈妈吵架了,只是正常的生活口角。或许我不是真的气妈妈,只是刚好有这么个出口,平时积累的压抑与烦躁一股脑爆发了,也正好有个借口逃避一下。妈妈对不起,成代罪羔羊了,我知道你很爱我,也是因为知道,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小……李子……”
我大概出现幻听了,意境还挺像,听起来支离破碎的。
“小李……子……”
随着声音,身上照下来一束光,我震惊了,幻听还会实体化…
像风尘了几万年的石雕突然动了,我明显感到身上一层一层的泥巴块沙沙掉落,迎上那束光,我目光闪烁。
在黑暗中太久了,眼睛一接触光线差点没把我闪瞎了,刺刺的痛。
是手电筒,微微的蓝光在我身上晃了几晃,又移开照到了别处,看来还不确定方位。
太感动了!还是老妈可靠,刚一想到她老人家救兵就来了,爱死你了老妈!
“我在这里!”即使喊出这一句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也值了!
我忍着浑身的不适,眯着眼看几个光点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
我以为时间过去很久了,直到被拉扯出了黑洞,仰躺着喘粗气,却看到了一夜的星空,和没掉下去之前,一模一样,我心情很复杂,或许我应该把刚刚经历的死里逃生当成是一场梦。
罗姐一瘸一瘸的蹦过来,把她的外套脱下来覆在我身上,然后紧紧的抱住我…哭了…
有没有搞错,我都还没哭哪~
我想我大概很落魄,浑身污泥覆盖,还有些斑斑血迹,再加上没力气了,一脸的面瘫…我只是自己看不到,通过别人的眼我认知深刻。其实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还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如果大家伙没记错的话,我可是裸着的啊,这一身狼狈至少男人是没多大兴趣观摩了。
很快我被一群女人包围了,一人贡献出身上的一块布,我很快严实了。不禁感慨,当个弱者好处还是不少的。
其实我很感动的,只是哭不出来,眼睛太干了,缺水厉害。我又是个一向低调惯了的,对于罗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我回抱了她一下,谁知道把罗姐惹得哭得更凶了。
后来我才在一次谈笑中得知,我当时的样子已经不能用“落魄”两字来形容了,那简直一恐怖烂娃娃,一扯动浑身咯吱咯吱的响,又没表没情的,和我说话没听到不止,还神游太空,罗姐都以为我精神错乱了,也难怪她哭成这样。
此时我并没有想太多,也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真相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罗姐一开始是没打算救我的,独自一人逃回队伍后,也是在共同商议下才决定回到此处,洞也不是我掉下去那个洞,最初探查我掉下去那个洞口时就发现洞壁湿滑,完全没有可着力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现代救生工具,要想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天时地利人和全部没有,于是大家都放弃了,即使有几个反对的声音,也显得无力。
会救我真的只能算阴错阳差,他们本来已经撤离,却在距离甚远的一个地方看见了一道光束,大家都惊喜交错,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是现代人的踪迹。他们那时的激情比起救我可是强烈的多。追寻到此处时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发现,唯一的就是另一个巨大的洞口,沮丧是有目共睹的。
救了我的真的就是我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微弱的声音通过洞壁无限延伸,到达洞口时虽然不大,却是有耳朵的都听的到了。比起另一边,这里地利是有了,爬满洞壁的乌藤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难度。导游贡献出唯一的一支手电筒,带头钻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我并不知情,也不会有谁傻得和我说这一些。但就算知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吧,毕竟我还是凭靠他们获救了,我无法责怪他们,说不定换成是我,也是同样的决定。
说来可笑,用来救我的工具居然是两把美术刀和临时编制的藤条…
不管怎么样,我没死,这是最重要的。
稍后回到营地,告别了所有人慰问的嘴巴,我倒头又是一阵昏暗,却睡得不甚安稳,身体上的难受占了很大原因,总之,我还是醒过来了,这次不敢再单独行动,即使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摇醒了罗姐。
这里草丛茂盛,偶尔也可以在几处草根处看到丝丝流水,不能喝,我洗洗手总是可以的。我不放心的起身看了一眼,罗姐在几步开外,背对着我,心里稍安,这才又蹲下去揭开衣袖查看,就着月光,撩起几丝污水把泥污与血迹轻轻抹开。
凶器是一小片软绵绵的鳞甲,从右手背一直划到手肘,大半截卡进了我娇嫩的皮肉里,只露出一小截边边,咬紧牙关,我忍痛把它抽了出来。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伤,最初的刺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按压了一小会,血很快自动止住了。
这是一块不久前我还赞叹不已的美丽鳞甲,可能是离开主体的原因,这一小片并没有在洞底时看见的萤光,只有我手心大小,中间厚四周薄,几个边角并不显得尖锐,有些微微的圆滑,精致的彷如设计师精心的安排,韧性很好,两个手指头捏着左右一摇晃就摇摆不止,几乎不费力气就能让它几个角360度逆转对接,再迅速反弹回去,说白了真不像件凶器,这也是我说它软绵绵的原因,但不可否认那薄得几乎通透的边口还是很锋利的,看它在我手臂上创造出来的这一长条如线般的伤口,黑暗中以指腹摸嗦着都不明显,要不是痛,我还以为我没受伤呢。
想想也有道理,毕竟是长于皮肉之上的东西,太硬了不是铬的慌?而作为护身鳞甲,它的锋利也成功起到了防御的作用,回想起这么漂亮的小东西,一片一片细密的排布在那副身躯之上,致命的刀口子可不就是都竖立着正对着我。要命,现在想来它的主人可能一开始就没表现的那么友善,我只是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美丽的事物总是令人无法设防。
后来起戒心那当口也晚了,被人家一击即中,毫无回旋余地,现在唯一值得庆幸就是怪物对我没兴趣,能以一把弱小的匕首换回一条命,我侥幸。
对着月光,我观察着这片鳞甲很久很久,直到罗姐出声催促,才应了一声把鳞甲纳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