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茜茜公主》琴心淡然

12、婆媳的第一次碰撞

　　马车刚进入伊舍尔没几分钟，还没靠近索菲皇太后作为结婚礼物赠送给茜茜公主，位于山脚下的皇家别墅，比儿媳妇还要早到一天的索菲皇太后阴沉着脸站在皇家别墅的大门口，在几名宫廷女官的陪伴下，等着马车驶进别墅前面的花园。

　　皇后的马车一停，车门刚打开，埃斯特拉齐夫人，贝莱加尔德夫人依次从车门里出来，茜茜抱着孩子，走在最后。

　　“亲爱的妈妈，能在伊舍尔看到您，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茜茜不等索菲皇太后发难，立刻先发制人，神态夸张地抱着孩子奔向她，顺手把小索菲送进她祖母的怀中，眼角泛红，语声“哽咽”地哭诉起来，“妈妈，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和弗兰茨了。”

　　没提防她会来这手，索菲皇太后一腔怒火不上不下地埂在胸口，望着怀中吃饱喝足，露出纯洁无暇的无齿笑容的小索菲，她埂在胸口的怒火强行压下。

　　“真的太可怕了！妈妈。我们在临时休息的旅馆里遇到了疯狂的刺客，他拿着一把匕首向我扑过来，幸好，幸好遇到了霍夫曼伯爵，不然……”茜茜泪流满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道：“不然我再也见不到妈妈您了。”

　　事情骤转直下，原本打算冲任性的儿媳妇咆哮一顿的索菲皇太后，在听完整桩事情的经过，面色极为难看地瞪视她亲自委派挑选给皇后的宫廷女总管，埃斯特拉齐夫人。

　　简直太丢她的脸了！

　　居然让刺杀这种事发生在年轻的皇后身上，这是失职，严重的失职！

　　“这是怎么回事？埃斯特拉齐夫人，奥地利的皇后怎么会在旅馆里遇到刺杀？”

　　索菲皇太后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匈牙利和奥地利的叛党分子，他们不仅使得国家的局势动荡不安，还频频派人谋杀她的儿子弗兰茨皇帝，现在居然刺杀她的儿媳妇。

　　虽然，索菲皇太后对茜茜公主有着诸多的不满，但那都是她的私事，不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从某些角度而言，她还是十分欣赏她年轻的儿媳妇，甚至毫不吝啬地向自己的姐妹萨克森的玛丽皇后赞美茜茜公主，称赞她拥有迷人的魅力，说她的面貌让人百看不厌。

　　如果不是茜茜公主太过叛逆，不听她的话，不能够控制血液里不安分的叛逆因子，婆媳俩的关系也不至于弄到眼下无法和解的尴尬局面。

　　茜茜用手帕抹干脸上的泪痕，努力抚平眼睛的惶惶不安，一改平日里敌对的恶劣态度，主动开口为埃斯特拉齐夫人说情，“哦，妈妈，请您不要再责怪埃斯特拉齐夫人了。”

　　“像刺杀这种事，永远都是防不胜防的。夫人她也不能预测到那个男人会事先潜伏在那间我们临时决定停留休息的旅馆，何况夫人她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一直尽职尽责与贝莱加尔德夫人守护在我的身边。”

　　“就连抓捕那个刺客，也都是夫人她亲自指挥宫廷侍卫们完成的。”

　　索菲皇太后也不想当众对功臣的遗孀进行怒斥，听茜茜这么一求情，也就顺势而为，熄了想要当场发作的念头。

　　她审视的目光望向护送皇后马车进入皇家别墅的霍夫曼伯爵，伯爵年轻正直的形象很得索菲皇太后的喜欢，最得她喜欢的是，他的忠诚可靠，在面对凶狠的刺客，能够英勇无畏地挡在皇后的面前。

　　“霍夫曼伯爵，皇帝陛下和我都非常感激你救了我们的茜茜。”她态度不失温和地从私人的角度表示内心的谢意。

　　“皇太后陛下，在下并没做什么，是那个刺客自己突然疾病发作倒下，才使得这次的刺杀没有成功。”霍夫曼伯爵不敢居功，天知道，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在他身体向前倾的一瞬，那个男人就自己捂着胸口，面孔扭曲地倒下了。

　　“一定是无所不能的天主在保佑我。”茜茜的十指交叉轻握，半合着双眼，无比虔诚地祷告。

　　“妈妈，你说对吗？”她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以前所未有的谦卑姿态，在索菲皇太后面前，流露出深深的依恋和信任。

　　索菲皇太后吃惊地看着从嫁进哈布斯堡家族，就与整个皇室显得格格不入，叛逆成性的年轻皇后。假如到现在，她还看不出茜茜的改变，那她可以去配副眼镜了，茜茜前后的变化非常得明显，就好像突然间将身体里所有的浮躁沉淀，只留下温婉甜美，天真依赖。

　　这场大病生得还真是及时！就同她儿子弗兰茨皇帝说的，亲爱的妈妈，您会见到一个全新的茜茜！她会像我爱您一样的爱您，尊敬您，崇拜您。

　　索菲皇太后很高兴见到茜茜的这种成熟，她也不想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叱责自己儿子心爱的女人，她血缘关系上的外甥女，奥地利帝国的第一夫人。

　　她把手中的小索菲递给乳母，伸开双臂，用力抱紧茜茜娇小纤细的身体，“我可怜的孩子！你说的没错，是无所不能的天主在保佑你，保佑我们的奥地利。”

　　“妈妈，我当时真的好害怕，害怕再也见到妈妈您了，再也见不到弗兰茨，还有我们的孩子。”茜茜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扑落落”掉下来，用她充满感情的嗓音，诉说着内心深处对长辈的依赖，对丈夫的深爱，对孩子的不舍。

　　茜茜无比激动地仰起布满泪痕的面孔，饱含泪水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瞅住索菲皇太后，捕捉到她严肃的脸庞上，浮现的一抹疼惜，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

　　“妈妈，请您务必原谅我以前犯下的过错，原谅我嫁进哈布斯堡家族后，表现出来的轻率行为，原谅我没有尽到身为一个帝国皇后的责任，原谅我体悟不到您严厉背后的良苦用心……”

　　“妈妈，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听着年轻的皇后声泪俱下的忏悔，索菲皇太后突然间什么火气都没了，茜茜还是个孩子，一个还没成人就已经自己当母亲的孩子，不论是作为姨妈还是她丈夫的母亲，她都不该如此地苛责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我的孩子，我很高兴，你终于能理解并接受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她用力拥抱茜茜，将自己的善意通过肢体的语言，传递给她，安抚茜茜因为遭遇谋杀，显得惴惴不安的心神。

　　“是的，妈妈。”茜茜毫不迟疑地点头承认，“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能够当好一个合格的奥地利皇后。”

　　原来的茜茜公主不理解，不适应，不代表她茜茜不懂得其中的深意，假如能用面上的顺从换来私底下的自由，茜茜很乐意为此低头，做出服帖听话的姿态。和一个从嫁进哈布斯堡家族，就开始参政摆布身边男人二十多年的强势女人硬碰硬，在她翅膀上的毛还没张齐之前，茜茜绝不会冒险流露出冷血强势的本性。

　　“我的孩子，你长大了。”索菲皇太后不禁发出欣喜地喟叹。

　　茜茜侧头，因为哭泣红肿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妈妈，我长大了不好吗？从弗兰茨挑选我成为皇后，妈妈不就开始期待我的长大。我希望，妈妈还能像以前一样，用您多年来的丰富宫廷生活经验，督促我的成长。”

　　消除了婆媳俩一直以来的隔阂，索菲皇太后不苟言笑的表情变得温柔许多，说话的音调也不再充满了指责，“茜茜，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还太小，太过羞怯不安，会在正式的场合表现不出一个强盛帝国皇后应有的风度。事实是，你在外的表现一直都很好，是我太挑剔了，你跟你姐姐奈奈不一样，你不是作为一个皇后教养长大的，你是从孩子直接变成皇后的。”

　　茜茜眼眶含泪，声音动情地感激，“妈妈，我很高兴能从您的口中听到这些话语。我知道，妈妈对我有着诸多的不满，无法忍受我一再打破宫廷的规矩，幻想着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从弗兰茨选择我那一刻开始，我就该放弃那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可我没有，我依旧奢望能过上普通家庭夫妻的生活。很抱歉，妈妈，那段时间，您一定非常愤怒我出格的举动……”

　　“都过去了，我的孩子。”索菲皇太后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爱自己的儿子弗兰茨，所以，即便对他选择茜茜做妻子很不满，她仍然接受了这一结果。

　　她唯一估计错误的是，年幼的妹妹比起年长的姐姐，各方面都差了好几个等次，性格，才艺，接人待物……两者简直不在同一等价天平，姐姐的端庄优雅，恭顺温和，妹妹连点皮毛都没学到。

　　不得不说，索菲皇太后曾经对不肯受教的年轻皇后失望透顶，恶性循环之下，她对年轻皇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越来越苛刻。她能忍受皇后的血统不纯，却不能忍受她不知好歹的自作主张，怂恿她的儿子弗兰茨违反宫廷规矩，毫无防范地深入险地。

　　皇后皇帝不带侍卫和内廷侍从，手牵手逛大街，亏她做得出来！

　　面对茜茜发自肺腑的动情表露，历经宫廷尔虞我诈的索菲皇太后很想怀疑她在伪装，但茜茜的眼眸一望到底，清澈得能映出人的影子。

　　一年多的婆媳生活，还不够她了解自己的外甥女吗？她性子叛逆，却心思单纯，傻乎乎的脑袋瓜里填满了人性美好的天真幻想。

　　一场突如其来意外的刺杀，使得她满脑子的天真就此崩溃！

　　这样也好，索菲皇太后眼底浮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她想要的，本来就是一个顺从听话的花瓶儿媳！太有个性的皇后，对帝国和皇帝，还有她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能当一个好儿媳，她自然也会是一个好婆婆！

　　婆媳俩的第一次碰撞，以双方都满意的姿态，完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