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觞》雪落离庭

13、第十三章 成为掌门（修完）

　　第十三章

　　紫烨从掌门灵堂直接回了自己的‘紫竹苑’。一进门，已有侍候他的丫鬟端来可口香茶。紫烨刚拿起碧绿茶盏，忽然门外一个道童高叫声打断了他。“大师兄，不好了！四师兄谋害掌门现已畏罪自杀了！”紫烨手一抖，茶水落在他绛紫的纱衫上。随着喊声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小道童，一进门又重复了几遍方才喊叫的话．

　　只紫烨的脸色却早已惨白一片。“谁说的？”紫烨抓住那传信的道童低声吼道。小道童一见紫烨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吓得双膝一软，后背冷汗直流，话也说不清楚了：“是。。是。。二师兄亲眼得见。。”紫烨心中一凛——是蓝羽？

　　想起来就在前一刻这白芷儿刚才还说到死，可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于是什么也顾不上，一阵风似的冲出了紫竹苑直向白芷儿的居住处奔去。

　　　…………　……

　　紫烨狂奔到白鹤苑，直接跑到内室，只见白芷儿躺在地上，身边两个小童正伏在他身上痛哭流涕。“走开。”紫烨对那两个小童吼道，两人闻声吓得连忙躲到角落里。

　　白芷儿尸身赫然映入眼帘。只见他面色灰败，嘴唇青紫，柔顺的长发落在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紫烨急忙上前探了探他鼻息，早已气息全无。又切了切他的脉门，毫无生气。

　　紫烨原本一万个不信，此时却不得不承认事实。从未有过的悲愤从胸腔冲出来直灌脑门，竟逼迫得多少年没有流过的泪水猛然间夺眶而出。

　　他突然一手抓起白芷儿的长发，另一手掐着白芷儿的下颌，悲恸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述说的复杂情绪：“你起来！快起来！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为什么偏偏选择这时候死了？你给我快起来！”

　　角落里，两个小童子听到了紫烨几乎失去理智的说话都惊愕的不敢动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紫烨发现自己失语，一挥手就从袖内发出两枚暗标将这两个小童齐齐射死。

　　他将白芷儿紧紧的抱在怀中，内心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恐惧。这人刚才还和自己说话，还是那么一个活灵活现的生命。。。紫烨了解的白芷儿和别人不同，如果说他敢就这样撒手人寰那也一定有他的安排。最初的慌乱过去后，紫烨突兀跳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低下头，看着这张收敛所有的冷漠和伪装的脸，那的的确确是一种出尘的淡然。白芷儿的脸依旧很白，睫毛依旧乌黑浓密，即使是他死了，他的美几乎也没有一点退化。

　　突然，怀中人手上紧握的东西引起了紫烨的注意。在他将死的时刻，他要把什么攥在手里呢？紫烨掰开白芷儿还没有僵硬的手，拿出了白芷儿临死前死命紧握的东西。——这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美玉。玉体两面篆刻，一面刻一条色花巨蟒，一面刻严字魏碑体。做工十分精良。

　　“严？”紫烨疑惑不解，他的脑海中回响起白芷儿最后的音容笑貌。聪明如他，仔细一想便想明白了。“原来他本姓姓严。”再看看手上的这枚玉佩，想必就是严家的传家宝之类的东西。白芷儿应该是要紫烨以此玉为凭证送他的尸身回乡……难道他的家人不认识他吗？还是他的家出了什么事呢？

　　“大师兄！”蓝羽的声音响在门口，打断了紫烨的思索。随即一抹墨蓝的身影迅速出现在面前。紫烨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连同白芷儿的宝玉一起收到袖中。他轻轻的将白芷儿的尸身放在地上，自己站起来弹弹绛紫纱衫坐到一边。

　　“大师兄！”蓝羽一把跪倒在紫烨脚下，红着眼眶哭道：“白芷儿毒杀掌门现在已畏罪自杀了，请大师兄定夺！”紫烨甩开被蓝羽揪住的衣角，一脸冷淡的问：“畏罪自杀？”

　　蓝羽抬眼偷瞟着紫烨手指上的掌门徽章，无限哀伤的说道：“方才白芷儿从掌门的灵堂回来脸色就很不好，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告诉我是他下毒杀了掌门，因为掌门要把位子传给你。他说他心中不忿，一时糊涂，就给掌门的食物中下了剧毒。”蓝羽仿佛悲痛万分，哭泣着说不下去。

　　“那他是怎么死的？”紫烨冷笑着问。蓝羽已涕不成声，努力抽气才把话说完整：“他是。。他。是饮下了鸠毒茶而死的。。”蓝羽指指木桌上摊倒的茶杯，里面还残余一些白芷儿没喝完的茶水。

　　紫烨眉峰紧蹙，眉心微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原来是这样。”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对蓝羽的叙述非常信任。转眼在看那白芷儿尸身，眉目柔美中带着尖锐锁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恶人。明明不是这样，他为什么会甘愿赴死呢？

　　“白芷儿临死前都说过什么话？”紫烨问的看似平静无波，其实心头千思万惑，然而口气却异常淡漠，好像完全不关心一般。蓝羽低着头良久不语，紫烨再问，蓝羽才抬头道了句没了。

　　紫烨心中却问：真的是自杀么？以白芷儿的性格他并非没有这个胆子，何况他又说了那仿佛交代后事的话……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居高临下卑睨着蓝羽，深重的疑云布满心间，紫烨一时也没有头绪，只好捏紧了袖中那块白芷儿最后紧握的美玉。

　　这一时候，仙鹤门上下已经俱已知晓白芷儿毒杀掌门畏罪自杀的消息，大家都赶到了白鹤苑，令这小小的内室聚满了人。众人只见白芷儿面无血色的躺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死了。蓝羽跪在地上伤心抽泣，而紫烨则坐在上位冷眼观望。

　　众人站在周围窃窃私语。

　　“果然就是他，我早就猜到了。”

　　“亏了掌门这么钟爱他，他辈分最低却破格收为入室弟子，他这么对掌门简直是禽兽不如！”

　　“别说了，四师兄不都已经以死谢罪了么。”

　　“我看哪，四师兄死的不简单，你们看大师兄那什么表情，说不定这里面玄机大着呢。呵呵……”

　　“你不想活了，大师兄就坐那边，叫他听见还了得？”

　　一门上下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门中辈分最长的翠冥子首先看见紫烨手指上的掌门徽章，他本就是支持紫烨一派，此时一见徽章正戴在紫烨手上暗自喜悦，他回身喝令道：“都闭嘴。没看见大师兄手上戴着掌门徽章么！还不快随我拜见新任掌门人。”众人一怔，都肃然起来。随着翠冥子走上前去跪拜在紫烨的脚下。即使那些原本支持白芷儿的顽固分子，如今看见他们的大旗已倒，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翠冥子率仙鹤门众弟子拜见新任掌门人。”翠冥子朗声道。

　　“拜见新任掌门人——”众人齐道。

　　紫烨站起回首，睥睨面下跪倒一片的人，冷冷的道：“众同门请起。”众人起来。紫烨又道：“劣徒不才，蒙师傅信任授予掌门徽章。众同门若奉我为新任掌门，紫烨定当不负众望，带领本门称霸武林！”翠冥子连忙道：“大师兄莫要推辞，你不当掌门，还有谁能当掌门？！”他又回身厉声询问：“你们有谁不服大师兄当掌门的，就站出来。”话音一落，众人皆静，均俯首侍立。

　　“好”目光不由得降低，紫烨环视众人后落到了那个惨淡失色的容颜上——只有你，你到最后也没有如他们一般俯首于我。紫烨俯身将白芷儿的尸身抱到床榻上，为他理好纷乱的长发，轻抚他苍白的脸颊。心中升起一股悲伤之情：为什么。。掌门之位已经到手，我竟高兴不起来呢。那只戴着徽章的手指就在他墨黑的长发间穿梭，洁白的玉身与他苍白的脸色有着明显的对比。他的脸，本应比这玉色还美。

　　“三日？”紫烨喃喃自语。

　　三日。仿佛有人回答。

　　紫烨冷冷的回望一屋的银衣道士。翠冥子见状，连忙恭敬道：“掌门，四师兄的事应如何处理？毒杀先代掌门实属忤逆大罪，按照门规应将他挂尸悬崖直至被野鸟蚕食为止。”

　　紫烨却道：“白芷儿之事只是蓝羽一面之词，待本掌门查清事实在与定夺。这白芷儿尸身由我处理。”

　　蓝羽听了，心中暗惊。

　　翠冥子面上十分尴尬但知趣的不再多说。

　　“蓝羽，哦，二师弟。你也尊我为本门新任掌门人么？”一抹邪笑挂在紫烨的嘴边，他对退进人堆里的蓝羽淡淡的问着，此时的他清丽的容颜看起来十分邪魅。

　　蓝羽立即跪下，连连磕头：“师弟蓝羽，谨遵掌门人训诫。愿为掌门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你只需回答是否也尊我为掌门。”紫烨皱眉，语气变得尖利。蓝羽胆答道：“师弟自然愿奉大师兄为新任掌门人。”

　　紫烨暗笑，心中叹道：白芷儿，看看你的心腹到底是什么人，你尸骨未寒他就已经倒戈了。你，是否感到死不瞑目呢？于是再也不看跪着的蓝羽，仰起脸对仙鹤门众门徒道：“我即为本派掌门，那众同门就要守我的新规矩。谁要破了我的规矩就别怪我不顾往日同门的情面。”“是。”众人俯首答道。

　　“我这第一条规矩就是令行禁止。凡我下的命令尔等必须立即执行，若有迟疑严惩不贷！”紫烨厉声言道，雷厉风行之姿令众人汗颜。翠冥子亦被紫烨的严厉震慑，颤颤巍巍的问道：“掌门人有什么命令尽管下发，我等必严格执行绝不懈怠。”

　　紫烨瞟了一眼白芷儿道：“好了，去准备一口棺材和一匹快马。”

　　翠冥子小声道：“难道罪人还需用棺材。”紫烨冲他柔美一笑：“翠冥子前辈，看来你是要第一个尝试本掌门立威的手段。”翠冥子赶紧缩回了脖子，抱拳道：“掌门息怒，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