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话 跨越七海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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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在大海上平稳航行，连续出行三天，都是好天气。
海上平静无波，连天空中的太阳都分外温和，没有酷夏时直晒的热辣，让人可以在甲板上安心享受阳光的暖意，晒一会儿就舒服得想打瞌睡。
挂在围栏上的黛夜，整个身子都悬在邮轮外侧，只用小腿勾着栏杆，姿势显得异常奇特和危险。斯汀和罗格远远望着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然而周围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没人去拉一把。他们二人对妖精充满好奇，但是碍于妖精永远一股生人莫近的冷漠气场，一直没有机会打听消息。
黛夜自己乐得清静，倒勾着围栏，晒着太阳，半眯着眼睛小憩。
一根手指突然戳了戳她的膝盖。
翻身从栏杆上起来，黛夜才看见面前站的是露西。她起身跳下来，背靠着围栏，伸了个懒腰。露西现在也是一点不怕了，乐呵呵地贴近过去，趴在旁边，双手撑在围栏上托着头。
“你还记得吗？”露西脸上带着怀念的微笑，“当时我们一起从天狼岛回来，也是坐船，也是这样的大海，这样的天空。”
“我记得。”黛夜仰头看着天空，这里的气候远比极地之岸的苦寒来的温暖，不过变暖的不仅是气候，还有心境，“我也想起那个时候。”
杰拉尔远远走过来，径直走到黛夜那边，避开了露西的视线范围，悄悄地拉住她的手：“你们在聊什么？”
“真是的，才单独和黛夜说两句话呢，你就冒出来了。”露西故作埋怨地调侃了两句，稍微一偏头就能看到杰拉尔背后的小动作，不觉抿嘴偷笑。嘴上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就是想起上次坐邮轮的时候，当时我们刚从天狼岛的山洞……呃，把黛夜救出来。”
“就是我去天空之城带你出来前。”黛夜主动接过露西的话头，“当年我与恶魔一战，他斩了我一条尾巴，我剜了他的心脏。然后，瑟雷夫偷袭了我——亡灵绝境，我被他封印在天狼岛的山洞中被锁了四百年，是后来马卡洛夫派露西他们过来，才把我救出来。”
“其实也不算我们救的，最后还是黛夜自己解开封印的……”莫名的被安了一头功劳，露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嘟囔着真相。
再次提及那四百年的经历，黛夜的语气已经非常平淡了，回望着杰拉尔的眼睛，被握着的手偷偷在他手心蹭了蹭。
其实这些事情，杰拉尔早就从艾露莎那里听过一次了。然而，黛夜亲口告诉他，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忽然，仿佛是被海底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船上所有人都跌了一下，天上连绵的阴云遮蔽了方才晴好的日光，湛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灰蒙。
稳住身形的众人急忙聚拢在甲板边查看情况，丹莫城位于菲奥雷王国的南部，又不是极地之岸的地形，海底应该不会有隐秘的冰山，怎么会突然像是撞到什么巨大的东西呢？
黛夜感觉到一阵异样的魔法波动，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船底撞到了冰山或者礁石，这是海底由下而上传来的魔力震荡。
下意识给杰拉尔使了个眼色，杰拉尔瞬间会意，把艾绮恩哄到船舱的另一边。黛夜这才放心地撑在栏杆上探出身去，望向看似平静的大海。
金色的瞳孔倒竖，泛着诡异的光芒，视线穿过海面直下海底，深蓝之下的世界在金眸中一览无余。
梅碧丝幽幽飘到了黛夜身后：“黛夜，看到了吗？”
“海龙阿特拉尼亚……似乎要醒了。”黛夜喃喃自语着，“不应该啊……这一次龙还巢的时间只会更长，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结束了？”
纳兹一听就蹦过来了：“什么？这么说，我们的龙也要醒了？我又能见到伊格尼鲁了？”
黛夜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金光褪去，瞳孔恢复平常的样子。她转过头，看到几个灭龙魔导士都聚了过来，面对纳兹期待又兴奋的眼神，森然地泼下一盆冷水：“如果真是现在就见到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纳兹想到大魔斗演武的时候，黛夜在那个满是龙骸骨的巢穴中，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不明真相的斯汀和罗格看着纳兹陡然变化的表情有些惊异，两人对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比起纳兹、伽吉鲁和温蒂与他们的龙，自幼感情深厚，而在他们的记忆中，养大他们的龙已经“死”了，哪怕妖精后来又告诉他们，被杀死白龙和影龙只是幻象，真正养大他们的龙还存在于世，可是那个曾经见过的白衣男人，对他们来说，依然非常疏远与陌生。
看着纳兹难受的表情，黛夜心底也是一软，但是想到白龙那个偏执的性格，只怕龙还巢之后，龙族与灭龙魔导士的情况不会乐观，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让他们心有幻想。
黛夜转头对梅碧丝和马卡洛夫说道：“这里是人鱼族的领地，海龙一直被人鱼族视作神之使者。本来这次也要在人鱼之踵的公会落脚，我到时候去找梅露缇丝看看海龙的情况。”
梅碧丝眨巴着眼睛，暗暗在想，黛夜……变得沉稳多了啊。换以前她直接就跳海里了，哪里还会考虑人鱼族怎么想。
邮轮到达目的地后，等待在港口接应妖精的尾巴众人的是神乐和米莉安娜。
“艾露莎~我好想你喵~”米莉安娜一见到艾露莎就扑上来挂到她的身上。
“下来，形象！”神乐在背后一声呵斥，米莉安娜蔫蔫地滑下来，乖乖退回到神乐旁边。
“好久不见。”艾露莎微笑着对神乐打招呼，神乐依然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手上捏紧了刀柄，别扭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艾露莎的好意。
然后，对马卡洛夫拘谨地行了个礼，带着他们离开港口，朝着丹莫城中心而去。
海城丹莫是王国南部最繁华的海滨港口，浪漫多情的气息弥漫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作为唯一与人鱼族的领域接壤的陆地邻居，各式各样体态优美造型别致的人鱼雕像，也成了丹莫标志性的名片之一。
昂贵的白玉，普通的灰石，常见的绿植……任何材质的原料都可以被改变成人鱼的造型，有的翩跹灵动，有的幽雅神秘，都自有一番风格。
另外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全城随处可见的彩绘涂画，每栋房屋的外墙上，几乎都描绘着色残斑斓的彩绘，或是惊涛骇浪，海龙在大海中翻腾的潇洒体态，或是晚夜月下，人鱼对着星空歌咏的柔美身姿。甚至行走的地面上，也涂画着各式花纹。
踩到那些涂鸦花纹时，黛夜感觉到微弱的魔力波动，她停下脚步，足尖蹭了蹭那个公主图画周围的蔷薇花藤，一丁点魔力的威压在足尖回荡，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专门维持色彩不消退的魔法吗？
然而，一阵慵懒的歌声传来，黛夜的思绪被吸引过去，停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街边的紫藤花架垂帘如瀑，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洒下点点印记，花架边的流浪歌手，身边围坐着三四个小女孩，他拉起手风琴，开始浅唱着人鱼与人类的爱情童话：
那一天的晚霞如玫瑰花一般的颜色
我和你的初见 仿佛一个传说
大海将你带来我的身边又将你带走
月亮圆了又缺我对你的思念无法停歇
如果没有双腿无法行走我们便不能在陆地相遇
珍视的鱼尾被神明夺去撕裂的疼痛宛如死亡
成为人类的我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
永别了我的大海你如此广阔也比不上拥有他的陆地
相恋的时光如此短暂仿佛泡沫一般易碎
我的容颜依旧美丽你却在衰老 在死去……
可是你不在了我如何孤身活下去
无论如何泣血的歌唱我的声音也无法传达给你
人鱼人鱼 终将化为泡影消失在深海之底……
人鱼人鱼 终将化为泡影埋葬在深海之底……
聆听着流浪歌手的弹唱，黛夜不禁愣在原地。这首歌……歌词没有什么印象，但是这个曲调，她似乎曾经听过。
思绪游离天外的黛夜，丝毫没有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马卡洛夫一行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人鱼之踵的公会基地，距离港口并不远，通体珍珠白一色的双层建筑，与周围一片五彩斑斓的建筑对比起来，显得独树一帜。
公会大门口，会长爱丽儿正在门口等待妖精的尾巴众人。
“啊拉，你们公会的妖精大人没有一起来吗？”爱丽儿是人鱼之踵的第五任会长，她的年纪超过四十岁，身材胖得有些圆润，外表看起来却像一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圆圆的脸庞一笑起来，颊边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是一个十分具有亲和力的人。大魔斗演武的时候因为生病没能参与，不过她和马卡洛夫一直关系不错。
“来了来了。”马卡洛夫回头望去，看到黛夜掉队在最后发神。
爱丽儿顺着小老头的目光看过去，一众魔力充沛的魔导士中，那个看似最不起眼的绿发女人，身上没有一丝魔力波动，只有实力强大远超人类的妖兽，才能让她完全感觉不到魔力威压。
“人鱼之踵第五任会长爱丽儿·班森见过黛夜大人。”爱丽儿远远地对着这位威名远扬的妖精行礼，“黛夜大人，梅露缇丝大人已经在公会等您了。”
听到旧友的名字，黛夜的目光终于从那个流浪歌手的身上移开，转向那幢白色的建筑。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来自人鱼女王的魔力，黛夜快步走了过去。看来这趟出行除了梅露缇丝，她可能还会遇到意料之外的老朋友。”
进入公会大门，成员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比起妖精的尾巴日常凌乱的打架斗殴，这里显然才是正常公会该有的氛围。
人鱼之踵是一个女性公会，成员只有女性，不接受男性。王国南部的女魔导士大多汇聚在此，性格各有不同，美貌各有千秋。不过此时，这满大厅的美人，比起阁楼上依着木门的倩丽身影，都显得逊色了几分。
海藻般的酒红色卷发蜿蜒散落，慵懒而妩媚，一双玫瑰色的眼瞳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潋滟水光，雪白的动物皮毛装饰随意披在肩头，遮掩着大片裸|露的光洁肌肤，内里是一件紫红色的亮片吊带长裙，尽情展露着女人诱人的曲线，裙下那双纤细而优美的雪白长腿格外引人注目。
人鱼梅露缇丝，自从创立公会后就回归大海的契约妖兽，难得出现在公会。
“黛夜！我的朋友！”梅露缇丝的声音一如海妖歌咏一般优美而动人，她乘着一泓海浪从二楼轻盈地滑下，伸手拥住黛夜，“真高兴又能见到你。”
“梅露缇丝。”黛夜没有拒绝她的热情，稳稳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美人，用力回抱着。直到背后传来某个幽灵怨念的目光，心虚的妖精才悻悻地松开。
黛夜牵着梅露缇丝的双手，视线不由落在那双长腿上，她的眉头微拧，眼神中带着探寻的意味。
梅露缇丝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拉着黛夜的手指优雅地转了一圈，没有穿鞋的双脚在地上俏皮地蹦跳着，回望的玫瑰色眸光中，是释然后的轻松。
黛夜无奈地微笑，是她执念于此了。
“大鸦逃走的事情……我很抱歉。”梅露缇丝低垂着头，声音中满是愧疚，“我后来听说冥府之门……”
黛夜的眼前浮现出刻耳临死前的那一幕，心头骤然一疼，猛地闭紧双眼，打断她的话语：“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对不起……”梅露缇丝抬起那双水光氤氲的玫瑰色眸子，注意到眼前的人情绪不对，她只得沉默不语。
黛夜想起来时的异样，将话题切入正事：“对了，本来我正打算去找你的。我们在海上被海底的魔力波动震了一下，我感觉海龙可能要醒了，你最近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此言一出，连人鱼之踵的所有成员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瞩目在两尊大神这边。海龙阿特拉尼亚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大海从此无法维持平静，一旦掀起海啸，临海的丹莫城必定瞬间成为海水的祭品。
梅露缇丝也惊讶地怔大了双眸：“阿特拉尼亚最近的魔力波动非常频繁，我一直以为是龙族还巢时的正常情况……”
“龙族还巢是为了汲取诞生地的龙息，还巢时几乎会一直保持沉睡状态，生命体征都会降到最低，不可能有这么剧烈的魔力波动，影响身体汲取龙息。”黛夜和白龙打了几千年的交道，对龙族还巢的情况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海龙的领域是人鱼族的禁地，我们一向不会轻易去打扰阿特拉尼亚。”梅露缇丝也感觉到了此事的不平常，“你是想去海底看看情况吗？”
黛夜点头：“对，海底毕竟是你的领地，海龙又是你族信仰的神明，你陪我一起去吧，总不能让你不好向子民交代。”
“谢谢你的理解，黛夜。”梅露缇丝拉着她的手感激地一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黛夜和梅露缇丝离开后，马卡洛夫带着基尔达斯、拉克萨斯、艾露莎和米拉杰几个考官留下和爱丽儿讨论明天考试的种种细节。神乐作为向导，把考试的八队搭档领到公会隔壁的旅店中休息。
分配房间后，一晚上暂时无事，旅店老板热情地向远来的客人们介绍起了丹莫城的著名旅游景点和恋爱圣地，露西兴致冲冲地拉着卡娜和温蒂出门玩去了。纳兹对所谓的恋爱灵验的许愿池不感兴趣，向老板打听了附近好吃的餐馆，和格雷、伽吉鲁、斯汀、罗格加几只猫直奔主题，填饱肚子再说。
杰拉尔婉拒了纳兹的邀请，一个人去了海边溜达。习惯了黛夜在身边的日子，突然孤身一人，他感觉有点不适应。
大海与天空的交界之处，一轮氤氲的圆月初升，月光荡漾在海平面上，泛起微微波纹。夜晚的海风带来丝丝凉意，杰拉尔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传来不正常的气息涌动，脚步顿了顿，然后离开海滩，往城中无人的街巷中走去。
确定四周无人后，杰拉尔站定，回过来身等待着。果不其然，凭空出现的时间涡洞中，跳出来一个少女。
杰拉尔的眼神微动，神色肃然：“凌空。”
“你果然知道。”外表不过十几岁的蓝发少女，完全褪去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怯懦和柔弱，她表情冷漠，眼中是与那张少女面孔毫不相称的古井无波，“没想过告诉她吗？”
“我永远不会告诉她。”杰拉尔的目光变得深邃，原本琉璃一般的瞳色此刻近乎纯黑，“我不希望你的出现，一直提醒着她……那个人的存在。”强撑冰冷的面容出现一丝崩裂，黑色的眼底闪过一瞬的脆弱。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至今也无法确定，如果有一天面临的抉择是他和凌虚，黛夜最终会选择谁。
凌空看穿了他的内心，否认地摇头：“你一点都不像阿虚哥哥。”论长相，那个黑魔导士瑟雷夫才像凌虚。不过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瑟雷夫阴郁又偏执，凌虚温柔如暖阳。
“这个我知道。”他担心的从来不是长相的相似。
凌空沉默，无机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审视着眼前男人的灵魂。突然话头一转，她再次开口：“凤凰那晚告诉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眼神在瞬间凝滞，杰拉尔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淡然，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那她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会在未来发生？”
“凤凰不能说谎。”凌空继续回答，“我不是她，我并非全知全能，我可以从时间洪流看到过去，但是看不到还没有发生的未来。”凌空望向头顶，那片永远无法触碰的黑暗天空，仿佛就是人类无法改变的命运。
杰拉尔的面色骤然凌厉：“那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我会帮你的。”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因为相同的愿望，在此时达成了和解，站到同一战线。
凌空注视着眼前男人的眼睛，与记忆中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重合，心底突然变得柔软，她的声音略带哽咽，话语中有着乞求的意味，“你……能抱一下我吗？”
杰拉尔微微一怔，然而很快明白了她的期望。他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轻柔地环抱着女孩。
水蓝色的眼中涌上泪光，凌空抱着杰拉尔，双手死死地攥住他后背的衣衫：“哥哥……姐姐……小空好想你们……”
这一刻，承载了几千年时光洪流的女孩，终于短暂的卸下重担，仿佛回到了曾经无忧的童年时光。
狠狠地哭过一场，凌空看起来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她慢慢从杰拉尔的怀中退出，向后走了几步。
“至少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幸福啊，一定。”带着她的那一份，一起幸福。凌空望着杰拉尔，即使脸上带着微笑，却看起来那么悲伤，“你好好照顾她，不然，我不会因为你的灵魂是阿虚哥哥就放过你。”
杰拉尔郑重地点头应下：“你放心，我会的。”
“还有……”凌空的身后，时空开始扭曲，她的语气急切起来，“小心……凤凰！”
最后的话音，娇小的身影已经被完全绞入时间的涡洞中。
回到人鱼之踵公会安排的旅店中，已经是晚上八九点。
正值冬季，温暖的南部海滨小城也迎来旅游旺季，因此旅店的房间很紧俏，安排的都是两人一间。分配时大家“贴心”默认杰拉尔和黛夜住一间，留出了走廊尽头的屋子。
杰拉尔一个人走在长而安静的走廊上，依然心事重重。
一个幽灵身影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初代会长梅碧丝飘在半空中，猛然凑近叫住了他：“杰拉尔，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杰拉尔表情不变，丝毫没有受到惊吓。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我见到凌空了。”
这下换梅碧丝惊讶了：“她对你说了什么？”
凌空那蹩脚的演技也只能骗骗黛夜，梅碧丝自然也是看出了凌空的不对劲。不过，那个小女孩找上杰拉尔……不是想问凌虚的事情，就是黛夜出了什么意外。
杰拉尔的眼神微黯：“她忠告我，小心凤凰。”
这也是杰拉尔一路上回来想不通的地方。凤凰从庞贝古城将黛夜安全无虞地救了回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以涅槃重生为代价才保住了黛夜的性命，对白龙也并不友好。难道她对黛夜竟是包藏祸心吗？
“你可别把那只老凤凰当成善类。”梅碧丝打量着杰拉尔疑惑的神色，对他的不解了然于心，“凤凰一族的衰败，是因为喜欢人类。这只凤凰既然能活到现在，那她会是真心喜欢人类吗？”
杰拉尔眼神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
然而，黛夜和人鱼梅露缇丝离开后，直至深夜还未归来。夜深人静，杰拉尔侧身躺着，盯着旁边空空的床面出神，毫无睡意。
背后一丝风响，一个身影轻巧地落在窗沿上。
感觉到那个身影跳下窗沿，却落地无声，慢慢靠近。杰拉尔悄悄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黛夜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缓步挪到杰拉尔的床前，蹲下|身子，伏在床边。窗边漏进的月光正好，眼前的男人半张脸光洁干净，带着命纹刺青的那半张脸被压在枕头下，看不分明。黛夜伸手抚上他的脸侧，先轻轻地摸着，然后，重重地捏下去。嗯，手感真好……
杰拉尔被捏得发疼，终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一把将身前作乱的人拉上来抱在怀里：“就知道捉弄我……回来了？”
“嗯。”黛夜哼了一声，“不继续装睡了？”
“那你为什么跳窗户？”杰拉尔带笑的眼睛盯着她，“我还想等你做点什么。”
黛夜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我不是说过了么，以后只跳你的窗户。”
“那跳完窗户以后呢？”杰拉尔的声音都荡漾着笑意。
“想得多！明天考试就开始了！”炸毛的妖精气急败坏。
“好好好，睡觉睡觉。”认命地拉过被子盖着，有她的陪伴，睡梦中才是安心的。
“嗯，睡吧。”黛夜在杰拉尔的怀里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沉沉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话 跨越七海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