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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单纯的,如此 ...
卡妙躺在长满细长软草的山坡上,视线边缘有一圈风吹后晃悠晃悠的草尖,透亮的眼瞳里映出来的是整片蓝天和一大块流动的白云。卡妙不明白为什么牧月的阳光可以这么暖,云彩可以像晒过以后的被子一样这么大朵这么松软。
舒服的好像这世界上再也不缺什么似的。
卡妙就把头枕在手臂上,也不愿意换姿势,一直看着天上乎明乎暗的颜色发呆。他知道时间一到,神父就自然会让席德来找人。太阳又挂在远处围栏外那棵大梧桐上时,呼唤卡妙名字的声音悠悠传过来。卡妙干脆地站起身,抖抖衣服上的草末。
席德跑过来说卡妙你怎么又躺在这里发呆
卡妙说好玩啊,席德不觉得么?
席德很厌恶似地咧嘴,说,我可不想再来一回了,你知道么上次我就特别高兴往地上一躺,结果扭头就发现鼻子尖前面是一摊牛粪!
卡妙听完以后和席德一起哈哈地笑,他说席德,你这个故事可以当笑话讲一辈子了,你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都可以听。卡妙其实还想说如果怕遇上米共的话,躺下以前先检查就好了,可他还是没说出口。他最近总是这样,有话也不太想说的样子。
神父站在已经亮起灯的门口,卡妙和席德跑过来了他就弯下腰,像平常那样问卡妙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待卡妙回答以后,神父扶着两个小孩的肩把他们送进已经开始嘈杂的餐厅。
教会办的孤儿院,用餐前要祈祷,感谢一下卡妙不太喜欢的上帝。卡妙不喜欢上帝也不喜欢祈祷,因为那就像随时有人看着管着压着似的。而且卡妙的爸爸妈妈曾经说过,谷物水果蔬菜不是上帝赐与的,那些全部是自然的创造。但是爸爸妈妈也说过,某些时候走走形式也很有必要。
晚上睡觉前还是要祈祷,于是卡妙再走一遍形式。
神父关上睡房的门后没多久,屋里就起了小声说话的动静——小孩子聚在一起总会显得精力过于旺盛。睡在卡妙旁边的席德说,卡妙,我听神父说我在巴黎有亲戚。他的声音是兴奋的,急于要让其他人知道并且分享自己的心情。卡妙嗯了一声,说我去过巴黎,是个好地方。席德更高兴了,像是得到了认同一样说,没错吧没错吧,而且他们还有可能要把我接到那里去住呢……说完后不等卡妙回答就又转过身去告诉另一个小孩。
卡妙去过巴黎,和爸爸妈妈一起。那是个美丽的城市,天空和卡妙住的地方一样丰富流畅。卡妙的爸爸妈妈全都出生在巴黎,但卡妙不是。在家的时候,爸爸总说你妈妈的画是全巴黎画得最好的,是真正的艺术。妈妈总说你爸爸的厨艺是全巴黎最精湛的,是真正的艺术。而他们一致认为,只有自然才是真正的最伟大的艺术。
但在卡妙还不太明白爸爸做的菜和妈妈画的画到底有多艺术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教会开办的孤儿院,总要讲一些宗教相关的课,今天要讲圣女贞德。卡妙以前也听爸爸妈妈说过贞德,所以还没上课便觉得无聊快速溜掉了。
贞德说她在树林里看见了坐在石雕坐椅上年轻的上帝。
贞德说是上帝选她做圣女。
贞德还说当她躺在草丛中时,从天而降一道白光,随后她手边多了一把剑,那是上帝指定她的证明。
但卡妙的爸爸妈妈说,宗教是迷惑人并教人死心踏地的东西。当一个人希望相信的时候,上帝来帮助他,然后人就真的会相信。
卡妙觉得无所谓,只要不会无聊就好了。他想找些除了发呆以外的事做。
做什么呢………
将来当厨师吧。爸爸和妈妈都说这是世界上最能让人满足的艺术。
太阳又下山了,这一次是神父亲自来找卡妙。他蹲下身替卡妙拍掉衣服上的土然后拉着他回院里。院里的小孩子全都被集中在大厅,他们戚戚嚓嚓地小声议论,要不就怯生生地瞄那个和神父站在一起的外乡人。
苍白但棱角分明的脸 ,身体线条坚韧挺拔,一个不说话也让人觉得他全身充满冰雪的人,就好像他来自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
那个人只看了卡妙一眼便不再理会其他孩子期盼的眼神,径直走过来问卡妙想不想去一个他从没去过的地方玩。卡妙很平常地说可以。同时他在想不知道出去以后还能不能做厨师。
外乡人给人感觉很冷,可说起话来却意外地让人觉得温暖。
卡妙最后一次躺在山坡上发呆的时候差点就睡着了。他恍恍惚惚觉得天上有一道白光闪过,身旁似乎多了一些金光灿灿的东西。
现在看多少有点傻
可问题是我也许永远不可能再有那么傻了
怀念会让人止步不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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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单纯的,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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