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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晴天,天气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三宅兴奋地拉着我的袖子,“你看,未来,看阳光。冰帝是帝王,仿佛太阳都在为冰帝加油,我们会赢的。”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我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网球场,比赛快要开始了。三宅着急地在会场的大地图那里绕来绕去。我尽量让自己注意保持集中力地看着地图,可尽管如此,三宅在身旁绕来绕去,还是让我感到心烦意乱。
“需要帮忙吗?”一个男生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我没有去注意。
“嗯,是的。请问,你知道冰帝在哪里吗?”是三宅回答的声音。
“……冰帝?”我注意到男生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我们两个半晌,我不耐烦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我觉得自己一定奇怪极了,因为我立刻惊慌地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了,那我带你们去吧。”男生停顿了一下,“我叫柳生比吕士。”
三宅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就红着脸介绍起来,“我是三宅一花,这是荣仓未来,我们是冰帝的二年级学生。”
柳生扶了扶眼镜,“立海大。”
“……立海大?听岳人讲是全国大赛的冠军……可真厉害。”
“还好。”柳生微微昂着头,上扬的嘴角让人看出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我们三人走在大道上,周围经常有人偷偷看向这边。看三宅的视线我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多了很多看向柳生的视线。
我无聊地一路踢着地上的石头——他们实在是太碍眼了,就和……我身边的人一样。柳生和三宅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天,气氛倒是很融洽,可能是说到了三宅感兴趣的话题,她并没有刚才紧张了。
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我的后背渗透出细细的汗水。我看着地上我们的倒影,突然一惊。柳生他……一直都有意让我们走在树荫下,他自己却走在了阳光下。我眯着眼睛看向他,他脸上的汗已经很多了,他却不怎么在意。
——有些东西不叫一见钟情,也许就是一些可笑的细节,让你开始注意到一个人。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响了起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宅就已经朝声源处跑去,柳生的脸色也变了。
“……也许是发生什么什么案件了,我要去看看。柳生你呢?”我开口。
“我也去看看吧。”他点了点头。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的地方在冰帝的反方向,我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大地图,那边似乎有立海大。
“你说……比赛会不会终止?”
“如果真的……有杀人这种事的话,那比赛肯定会终止的吧。”
两个女生从我们身边快速走过,我看见前面有一堆人围在一起,自然地以为是杀人现场。但出乎意料,走近点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躺倒在地上,我疑惑地向四处张望。
“这里不是……我们走快点吧。”柳生一把拉过我,远离了那堆围在一起的人。当然此刻我毫无心情去怀疑他奇怪的行为,我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句话:[他拉住我的手了!]。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不是和小女生一样脸红,但是我能感觉到……心跳得很快……很快。
柳生不知道我的想法,他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他也很快放掉了我的手。在走了一分钟后——也可能是两分钟,我的心实在是跳得太快了。
我们再次看到了人群,三宅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在最中间,男孩蹲在地上检查着……尸体,果然是发生命案了。我和柳生一起在人群的外围。
“她……是侦探?”
“大概吧。”
“很少见啊……这样的女孩子。”
“……嗯。”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想……我对三宅一花的讨厌又上升了一个程度。
我的目光追随着三宅,她已经走向了那个嫌疑人面前。确实比起推理,她应该更擅长用微表情。我犹豫了一下,向柳生打了个招呼,就跑到三宅身边去了。“名侦探”的初次案件,她的家族一定不会允许我错过。
“未来,你来啦。”
“嗯,有想到什么了吗?”我看了眼那个嫌疑犯,遗憾地发现我读不懂她脸上的表情。
三宅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她是第一发现人,也是唯一的嫌疑犯。可是,她并不是凶手。”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下巴扬起,嘴角下垂,她在自责……这不应该是个凶手的表现。”
“别着急,仔细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该死的我在干什么!我竟然在安慰我最讨厌的人。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一下子变得狰狞。对面的三宅显然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她就绽放了一个微笑,“谢谢。谢谢,未来。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可是我不高兴了,一点都不。我僵硬地对着她笑了笑,这个笑容一定很丑,我想着。
我再次看向三宅,她的视线越过我,看着我的身后。我疑惑地转过头……看到柳生的视线也落在三宅身上。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好像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不,或许可能没这么糟糕。意外地,我现在没有任何想法,什么想法都没有。……毕竟,女配的觉悟,我早就有了。也许刚开始被人羞辱的时候,我会觉得绝望包围着我。但现在,我面无表情。
“未来,你看,那个警|察是不是有些奇怪?”
“可能吧。”
三宅皱着眉头。
“也许……我该去‘采访’一下那个警|察。”说着,她已经迈开了脚步,我也跟上了。我突然意识到我很像个小跟班,也许……我本来就是。
“您好,我是三宅一花,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你是?”
“侦探,我是侦探。”我看着三宅翘起来的嘴角。她说这话时很自信,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说这种话。
“我只是想了解下情况。”她补充了一句。
“……好吧。”警|察可能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侦探’,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皱着眉答应了,“但是你得快点,我还要工作。”
“好的,我想知道死者的信息。还有……她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吧?”
“……唔,是的。”警|察先生眯起眼,“那个女人……我是说,死者,西田美羽,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独自一个人住在家,父母都在其他国家,离异。”
“噢?……好,我明白了。第二个问题,您认为那个嫌疑犯是凶手吗?”
警察|先生怔了怔,揉了揉鼻子,目光转向了地上。
“我认为……她是。
“有证据吗?”刚刚那个和三宅一起检查尸体的男孩走到了我们身边,他两手插着口袋,表情严肃地不像个小孩子。
“……暂时还没有。” 我注意到他的手开始不停摩挲。
三宅看了眼男孩,又转过头盯着警|察:“可以了,最后一个问题,死者的爱好是什么?”
“……这个”说着,警|察突然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会知道?!”他看起来很生气,‘啪’地一声合起了手上的本子,“小姑娘,这里可不是扮家家酒。”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在扮家家酒,先生。只是……您是知道的吧,死者的爱好,作为她的男友。”停顿了一下,三宅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是那位嫌疑犯小姐的前男友。你看,你下巴上扬了,这表示现在你很愤怒。”
“是的我是很愤怒,小姑娘,你这是在扰乱秩序。”
“你至少认识死者,你提到她的时候,上嘴唇上抬,眉毛下垂,还眯了眼,这表示厌恶。甚至……你用到了‘那个女人’这个代词,在语言上拉开距离,通常是厌恶、试图隐瞒的表现。”
“是的我讨厌看到尸体,很恶心,行了么?”
“那你要怎么解释你对嫌疑犯的羞愧呢?你可是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转移了目光。另外……”三宅扬了扬嘴角,“说 ‘我怎么会知道?!’时你眉毛上扬——这表示你知道答案。在大声说话后再合上本子。如果是真的发火,这两个动作会同时进行。”
“……真是有趣的推理。那么,你有证据吗?”警|察先生吹了口气,“别人可是注意到了这边呢,再和你耗下去可不行。”
我看到那个警|察拉了拉帽檐,看着紧抿着唇的三宅,撇着嘴角笑了笑,“真是个小孩子。”
“喂,三宅?”我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是她并没有回应我。在这时候,我都感到有些心急……犯人可是要走了!
他拢了拢衣服,大步地走过我们身边。我紧紧地盯着他的每个动作,奢望着可以找出漏洞来。
“……等一下,我知道证据了。”身旁戴着眼镜的小男孩突然回过头来说道,犯人的脚步也停住了。
“可以请你把衣服脱下来吗?这么热的天……为什么要穿外套呢,犯人先生?”
“……原来如此。”三宅的眼睛一亮,“为了配合时间,你肯定没有时间换衣服,所以只能把你的工作服反穿,在杀死她后,血肯定会溅到,然后你再把外套重新翻过来变成工作服。”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的日记不可能把每件事都记地如此详细。在这里我只能简要叙述。
之后我看到犯人的脚步顿了顿,他并没有再反驳了,他就是凶手。事后想想,这是很讽刺的一件事,一个警|察竟然是凶手,他利用了自己的工作。动机是怀疑自己的女朋友劈腿,随后就策划这次的案件,并且他也以叙旧为由找来了自己的前女友,利用前女友对自己还有感情而使她背了黑锅。三宅看起来很同情那个背黑锅的女人,但要我说,那完全是自找的。
比赛时终止了,下星期才会继续进行。显然这对于网球选手,不是个好消息。但是三宅并不觉得扫兴,她完成了自己的初次案件。另外,那个戴眼镜的小子,被一个大叔拎走了。三宅觉得很可惜,因为那个男孩好像比她还要适合做侦探,她原本想问他名字的。
柳生在对我们点了点头后,就走了。我问过三宅下星期要不要来,她摇起头。我觉得失望极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是没有资格观赛的。
不过在第二天,三宅邀请我去澳大利亚看网球比赛。我知道那是大赛,是四个大满贯中的一个。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不过我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浇灭了,在一群男生女生把我挤开围在三宅身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