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MINGKA

9、意外

　　“嫣儿......嫣儿......”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模糊中看不清那人的脸面，只记得是那人教会自己走路，教会自己说话。

　　柳含嫣努力的回应着，但喉咙梗塞着，发不出半点声响。情景转换了，秋风落叶，御花园中那身着龙袍的父皇竟为了逗笑自己爬起了树。
　　渐渐地，莫清出现在她的眼前，伸手，望能抓住，哪怕是一个牵手。

　　他抬起手，最终却还是放下，伸到半空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衣袖，最后竟化成了灰。
　　眼前逐渐黯淡下去，雨声也逐渐变小了，向来自己这生也就这么结束了吧，如果有来世，自己是否会抓着他不放呢？或许吧，来世的事谁也说不清。

　　远处似乎传来马蹄声，或许出现了幻觉，闭上眼，沉浸在黑暗中......

　　“含嫣！”
　　“驾......”

　　经过的地方溅起一大片泥水，眼看着柳含嫣快被活埋，莫清只好用剑斩下左苍头上的枝条。

　　“莫少主？”

　　左苍见莫清眼中竟充满了杀虐，赶忙解释道：

　　“莫少主，此人乃宫中之人，要知道她接近我们是另有企图的啊。”

　　“她有没有企图你也不该杀她，如今，你们竟要把她活埋了。”

　　说罢，只见刀光掠过，泥潭中溅起水花，雷霆乍惊掩盖了林中打斗的声响。
　　闪烁着森寒幽光的韵梅剑从他们眼前掠过，虽剑身还未触碰到他们的身体，但身上却已有了剑痕，于是见势不妙只得逃跑了。

　　莫清把柳含嫣从坑里捞了起来。

　　“醒醒...含嫣......醒醒。”

　　他怕极了，柳含嫣身上没有半丝温度，就像一个死人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那原本红润的薄唇此刻却苍白的可怕。
　　平生第二次如此害怕过，记得五岁那年，娘亲去逝的那天夜里，也是如此，大雨倾盆，那雷声贯耳，没一会，娘亲就没了气息。
　　莫清把柳含嫣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坐上，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希望如此能让她有点热度，不至于冷的渗人。

　　“含嫣....快到了，等你醒来，我，我们就一起进攻去就你父皇，好吗？”
　　回答他的只有又一声巨雷。
　　艳然阁里高歌艳舞，柳思源拍着手欣赏着眼前的佳人。此刻他的心情极好。

　　“太子殿下。”

　　“欸......”

　　“哦哦，大皇子，那个，在下的酬劳呢？”
　　柳思源捏了捏自己拇指上的大扳指，略加思索。

　　“酬劳，我令你假扮行戾教弟子告知左护法说含嫣公主的身份，你做到了。但......你不是说要带柳含嫣的首级来见我的吗？怎么没有啊。”
　　“这含嫣公主早已一命呜呼了，莫清少主抱着她的尸体离去了，请大皇子放心。”

　　“你这么说我要怎么信你啊。来人”

　　“在。”

　　“拉出去‘重赏’。”

　　“是！”

　　“大皇子，大皇子......”

　　柳思源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蔑笑。

　　“白公公。”

　　“奴...奴才在。”

　　白公公的双腿早已发软快站不住了，仔细一瞧，那裤底竟湿了。

　　柳思源见了，摇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呀呀呀，白公公您怎么尿裤子了，都多大人了啊。”

　　“奴奴奴才不敢。”

　　“我叫你办的事办了吗？”

　　“办办了，那元香，哦不，皇后娘娘已经拿到药了。”

　　“很好，找机会......嗯？”

　　“是是是......”

　　在芙蓉城的大街上，一个落落大方的中年女子正在一个角落里和一群叫花子玩骰子。

　　“嘿，我怎么又输了！”
　　其中一个叫花子挠着头说道。

　　“来来来，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那半老徐娘吆喝着，接着，一个银两就向她砸了过去，她不慌不忙，一个顺手就接住了。

　　“还有谁，快买大小。”

　　“不完了，不完了......”
　　于是，再输了近十场之后，那些叫花子就散开去了。
　　妇人便开始收拾了，这时，几个悬杨宫人走来，其中一人说道：

　　“蛊毒主，可否跟我们走一趟？”

　　“哟，你们李宫主请我来了？不过老娘我可是已经应约了。”

　　那几人对视一眼，那人又道：

　　“只要您答应帮我们宫主一件事，无论您要什么都会应允。”

　　蛊毒主林媚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们宫主来邀我，想必是要我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既要用我的手来杀人，又不想让人知道，呵呵，这一招借刀杀人还真妙啊。”

　　见她还未答应，那几人有点急了，其中一人射出了几枚毒针，可到了她面前那几枚毒针便反射了回去。

　　“哼，你们在我蛊毒主面前用毒，岂不是太可笑了。”

　　“哈哈哈......”这笑声伴随着鼓掌声响起，李皓轩不知何时竟站在旁边了。

　　“蛊毒主果然名不虚传，想必刚刚这几枚毒针在反射回来前您便在上面又加了另一样毒素吧。”

　　“哼。”

　　“上次在下找您帮忙您之所以会应允，是因为柳含嫣是公主才答应救她的，想必您也不想这件事情在江湖中传开。”

　　“你在威胁我。”

　　林媚仪手中已汇聚了一团毒气。

　　“不不不，在下哪敢，只不过这件事情并非我想，而是大皇子。”

　　听到此，她怔了一怔，暗自想想已有25年了啊。

　　李皓轩知道她被戳到了软肋，便又急忙说：

　　“这件事是大皇子所托，要知道他现在也无法回头，要是......”

　　“别说了，我答应便是。”

　　林媚仪打断了他的话。
　　李皓轩心中松了口气，但却又替柳含嫣感到伤心，自己救母心切会害了她，但情况危急，任谁也不回放着自己的老母亲不救啊，只能祈求她安好。

　　再说说芙蓉城内，夏梦伶坐在床边正一针一线地绣着手绢，在一旁的丫鬟看着着急。

　　“小姐，求求你清醒点吧，这姑爷不会再回来了，早上......”

　　“闭嘴！”

　　夏梦伶站了起来，通红的眼睛里充满着愤怒与怨恨。

　　“他说要等他的，他叫我等他......”

　　“可，可左护法亲自去请他他都不回来。”

　　她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静静等，继续绣着鸳鸯手绢。

　　柳含嫣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

　　“我这辈子没做太多亏心事，给我投个好胎吧。”

　　接下来就听见“扑哧”一声憋笑，转过头，看见莫清端着药碗坐在身边。

　　“我......我还活着？”

　　“对对对，还活着。”

　　一边说还一边帮忙她坐起身。

　　“你救了我？”

　　“嗯嗯。”

　　莫清不知道现在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柳含嫣倒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想起芙蓉城。

　　“你回去了吗？”

　　“没有。”

　　“那你没看见你妻子？”

　　“嗯。”

　　莫清对此确实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庆幸赶得及时，要不然，柳含嫣就被活埋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宫。”

　　她不再要求他继续履行对她的诺言了，经过这次在阎王爷那走了一回，自己也明白了许多。这样的纠缠到最后也只能无果，倒不如在这点情愫萌长之时就斩断一切，倒也干净利落。免得日后更加后悔。

　　莫清把碗一摔站了起来，柳含嫣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干什么？”

　　莫清也被自己这一举动吓懵了，不知为何，当她说要他回去时自己却是那么的愤怒，他不敢想下去，真的不敢。

　　“没什么，我......你......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说吧。”

　　说完便急忙走出去了。

　　柳含嫣靠在床头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就听到桌上的震动声。

　　那韵梅剑正泛着光，且不住的摇晃着，样子像极了莫清刚才的摸样，想到此，她竟不觉笑了出来。

　　莫清正给马匹喂养草料，却心不在焉。他拍了拍自己的黑马，问：

　　“我是不是疯了？”

　　知道得不到回答，也就笑笑自己，看来自己真是疯了。
　　但冷静下来想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对柳含嫣到底是什么？朋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是......恋人？想到最后一个可能，他赶紧摇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莫清承认，柳含嫣是个豪放且有江湖义气的女子，在与之相处中自己也却实对她有所好感，但是不是男女之情他不敢妄下定论，更何况，他已有妻室，这等龌蹉之事岂能料想。

　　就这样，他决定和柳含嫣进宫后完成了对她的承诺，便立即回芙蓉城，从此不再相见。
　　这么想着也就下定了决心，心中还是会泛起丝丝疼痛，但他选择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