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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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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不满意,阿姨你知道我从那地方出来,没有人那么轻易接受。”苏拉说这话的时候,嘴巴里都是苦味,“再说我的条件,那么差,真没有人……”
“得了,这些话我不想听。”陈琴听得不耐烦,那个人是什么样的条件,她打听的清清楚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要是嫁给他,可能她想从苏拉手里弄点钱都不容易,“把衣服洗了,我没放洗衣粉,你可别又呕了。”
苏拉自是摸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想着今天陈琴这么容易罢休,心里还是松口气,至少没有让她太难堪,虽说已经受了各种难堪,还是忍不住奢求一点温暖。
她吃完饭,洗了衣服,还是跟平时一样打地铺睡觉。
夏天的顶楼屋子,热气从房顶压下来,闷热不已,窗子开着,没有一丝风,惟有陈琴脚后头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电风扇,风力全是贡献给了陈琴。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拉有一瞬间的迷茫,看着简单到一目了然的房间,眼睛渐渐清明起来,抬头看向床里睡着的陈琴,小心翼翼地收拾起草席子。
由于她做饭烧菜实在是在不行,陈琴没有要求她一定得做好早饭才去上班,从早餐店经过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递了过去,“麻烦,来个咸菜包子。”
卖包子的中年妇女,看上去一脸精明样,肤色呈古铜色,没有先接过钱,先是拿了一次性袋到笼屉里装了热腾腾的包子,递到苏拉的手里,“还要别的吗?”
各式各样的甜汤,都摆在早餐店的门口,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香味往苏拉的鼻子涌进来,勾起她肚子里的骚/动,捏了捏手心里的硬币,终是做了决定,摇摇头,摊开手心,一元硬币就躺在她的手心。
中年妇女的目光瞬间收了回来,不再往她身上多做停留,快速地拿过一元钱,再拿了两个一角硬币,动作有点硬的丢到苏拉的眼里,就忙着招呼下一个了。
手心里的硬币,还有点温热,却让苏拉像是被烫到一样,曾几何起都舍不得用一块钱了,木木地揪住袋子口,她往前面的公车站牌走过去,明明肚子饿,看着包子,却是怎么都吃不下去。
工资是一千八一个月,房租是八百,余下一千元泰半都让陈琴拿了去,不是没想过不给陈琴,想着自己爸爸进去之前都是亏了她照顾,那心就狠不下去。
坐在公车里,眼睛望着窗外,外面熟悉的街景,让她有种无端端地涌起一种陌生感,双手将包子递到自己嘴边,逼着自己咬下去。
“你这是吃东西还是吃毒药呀?”
凉凉的声音落在她耳里,让她一滞,抬起眼看着冲自己说话的人,那是个年轻男人,即使昨晚只有路灯的光亮,还是能看清楚是他——苏培,比起昨晚的他,现在明显多了点阳光的味道,一手指着她手里的包子,那神情,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羞窘,更别提因他这么一说,公车里的人都纷纷朝她看过来。
一个个探究的目光又收了回去,尽管没有恶意,被众人这样看,还是让苏拉觉得嗓子眼像是被堵住般,垂着脑袋,没有什么生气,看着手里的包子,有种无力感。
她从来就不喜欢吃包子,一直不喜欢吃,小时候在家里养刁嘴巴,现在别的还能凑合,就是这个包子,仿佛就跟她是敌人般,一直适应不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
苏培见她一点都没有昨晚的牙尖嘴利,居然让他一说,就仿佛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般地低下头,让他觉得特别奇怪,索性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拿手肘撞撞她的肩膀。
被他一撞,苏拉有点疼,男人的力道,让她有些害怕的躲开些,往里边靠了靠,手里紧紧拽着包子袋,那八毛钱买来的包子只吃了一小口,露出里面的咸菜馅。
“对不起,让一让,我得下车了。”
听见公车报站的声音,苏拉先将咸菜包子放入包包再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走不出去,出去的方向让苏培的腿搁在那里,刚好是堵住了,除非她从他的腿上迈过去,她艰难地说出口,想让他让一让。
那声音,让苏培听了极为不舒服,还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子,他向来是见惯了奉承事,哪个见了他不得高高兴兴地捧起笑脸,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叫声“苏少”,就她昨晚还将他数落了一次,早上见面还当成不认识的样子。
苏培在心里连声叫了“见鬼”,她那个仿佛失了魂般的神情,看了就觉得碍眼,有种想将这个神情从她脸上刮走的冲动,又觉得自己这个冲动太莫名其妙,索性扬起脸,指着自己的腿,“迈过去就是了。”
他说的清清楚楚,字正腔圆,让苏拉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向她发脾气的意思,就昨晚的事,她没认为自己有错了,哪里会想得到自己一句话都没回就是诱因。
既然他这说了,她只好扶着前面的座位,小心翼翼地抬起腿,试图从他那边迈过去,他的腿长长的,一直伸直到前面的座位底下,一脚已经迈过去,刚好迈第二脚,车子忽然来了急刹车——
尽管双手还死死地扶住前面的座位,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就在她闭眼睛,准备接受那预期的疼痛时,腰间突然间多了道力量,将她狠狠地往回拽,整个人都跌在温暖的怀里。
不痛——
耳边传来乘客们抱怨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实,苏拉知道是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刚好道谢,却发现是口气不善的苏培,这让她的脸瞬间红了,尴尬的红色。
她几乎就是侧坐在他□□,而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间,这姿势很亲密,许多年以来,苏拉再没有与男人这么接近过,那脸皮太薄了,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谢——”
她想道谢,话一说出口,不受控制的结巴起来,让她的脸更红了,双手攀住前面的座椅,努力稳住身体,她站到过道。
苏培那是负气出来,跟自小一块大的傅静闹了脾气,直接将车子丢在那里,自个儿跳上公车一走了事,谁曾想在这公车上还能碰到昨晚甩他一巴掌的女人,看着她要下车,他搞不清自己想干什么,也跟着站起来准备下车。
“你这站下?”
苏拉见他站起来,跟自己站在一起,脸上的烫意还没有消,到是他帮了她一把,眼里释放出些话热络来。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让苏培明显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仰起下巴,挺无所谓地回了个字,“嗯。”冷冷淡淡,没有一点热情。
他的冷淡,让苏拉那点好不容易才冒头的热络瞬间消失在眼底,转过头,没再说什么,等公车停好后,她就直接下车,朝公司大楼走得飞快。
苏培跳下车,往另一边走,忽然间像是想到些什么,一个回头,看着那个身影朝着不远处的公司大楼过去,大楼外面的玻璃帷幕上清清楚楚地号上四个字:“金盛大厦”。
那不就是小舅舅收购的公司?
苏培想起最近炒是沸沸扬扬的新闻,还有那个刚回国就大手笔收购一家业界有名公司的舅舅,想着那小舅舅年轻时就脱离家族,自己到外面创了一翻事业,他什么时候也能跟小舅舅一样,活得这么潇洒?
真巧呢,那女人也在小舅舅的公司里。
他笑得挺乐。
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哥们,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让傅静静逼得快走投无路,把自己的车子都丢在路上,现在叫哥们送他回家。
等他到家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熊女士,心中暗叫不妙,蹑手蹑脚地想要往外退,不想却让眼尖的熊女士抓个正着,满脸呈苦瓜似的坐在客厅,听着熊女士的训话。
“明天去你舅舅的公司上班,给我好好磨磨性子,我跟你舅舅说过了,不许摆款,让你从基层做起……”熊女士训话训的口干舌燥,虽说丢部车没怎么样,也能轻易地找回来,可这态度不对,让她很是头疼,最后总结了一下,丢给苏培一个最后处理结果。
苏培立即哀嚎了,小舅舅那个铁面无情的人,他去了哪里会有好果子吃,一想到这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看熊女士那个样子连抗议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边苏拉还不知道苏培明天就能成为她的同事,就算是知道了,她可能也不太关心,本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这就够了。
“苏拉快到顶楼,新老板快来了,在新老板来之前,快给打扫干净。”
刘姐冷冷地命令她,丢下话,转身就走。
新老板?
熊伍佰!
苏拉要是能拒绝,她这辈子都不想去顶楼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