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wake2sleep

12、（十二）

　　（十二）
　　水色，到底是蓝色的还是绿色的？幸村手上端着调色板，看着相邻的两格蓝色和绿色发呆。水色应该是透明的吧，眼睛其实无法看见透明的东西，是阳光将透明的水色以其他颜色呈现在人们的眼中，证明了它的存在，然而又何尝不是欺骗了人们的眼睛，因为，那毕竟不是水色本身啊……
　　呵，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幸村自嘲，以往对于用色问题从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犹豫的。
　　“咦？~~~哥哥又在画鱼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妹妹有希子已经站在了幸村的身后。
　　“呃……呵……”
　　“啊，忘了哥哥画画的时候要保持聚精会神的了，抱歉抱歉~~”，有希子双手合掌赔礼道。
　　“yi~ye，没关系”，有希子并没有打扰到他，刚才，自己是完完全全地走神了，幸村想着。
　　“不过，哥哥最近一直一直在画鱼呢”，有希子指了指画夹里的一叠画纸。
　　幸村笑而不语。
　　有希子猜不透，转而凑近了画架看，“可是……怎么只有鱼啊？至少也该有个鱼缸啊，总得有个介质吧？”有希子想想自己的哥哥又不是画画的初学者，弄不明白为什么幸村只画这一个单一的元素，都不能称之为完整的一幅画了嘛。
　　“还没有想好，还没有找到最恰当的表现方式……”幸村轻声自语道。
　　“埃？”
　　“呵，没什么”，幸村说着，将画笔伸进调色板上蓝色的那格，只能先试试看了……
　　“ho~~~~~颜色变了呢！”有希子看见新染上画纸的绿色和画纸上原先鱼的颜色重叠后发生了变化，只觉得很神奇，而手握画笔的幸村却皱了皱眉。
　　决定用水彩而不用水粉就是寄希望于水彩所表现出来的质感更轻薄，觉得能够更加接近水的透明感，但是竟然忽略了水彩颜料本身的特性，像这样颜色与颜色的重叠就会产生晕染，不可调和的矛盾。
　　“怎么了？哥哥”，有希子看着微微皱眉的幸村，不明所以。
　　“鱼的颜色不对了”，幸村为难地笑笑，轻轻叹了口气“呵，真是失败之作呢。”
　　“不会啊，反正鱼在水里和在空气里的颜色本来就不一样的嘛”，在有希子看来，幸村的画向来全部都很唯美，一幅画只要漂亮就可以了，不是么？
　　什么才是真实？水是透明的，鱼是可以看见，但是鱼在水里和在空气里的颜色不一样，那么哪种颜色才是它们各自的本色？从来没有质疑过的事情，如今想来，思维竟开始混乱起来……
　　（嘀哩哩哩哩~~~~~~）
　　幸村愣住的同时，手机响了。
　　“喂……”幸村刚出声，对方就开口了。
　　“精市，是我。”
　　虽然经过了电话的传声，但是幸村立刻认出了那个声音，是鬼束，“夜……”
　　“嗯！是我，精市。”
　　“呵，听见夜的声音很高兴啊”，幸村的表情舒展开来，刚才作画时的优柔寡断顿时烟消云散。
　　“我也是，很高兴能够听见精市的声音”，可以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语调阳光而雀跃，“精市，我打电话是来找你约会，可以吗？”
　　“呵，当然可以啊，我一直都在等待呢。”
　　想见他，等待她，和画画不同，直白地说出来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那，还是我来找精市好了，在精市的学校门口见，mmmmm几点呢？”
　　“呵呵，十点吧。”
　　“嗯！好！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不可思议的感觉，距上次见面只不过隔了一个星期，但是刚才差点就想说“好久不见”，而每次接触，哪怕只是像这样一通电话，虽然看不见，仅仅只是听声音，熟悉的感觉却又像见过十次所累积起来的那么多。
　　“馁，哥哥，是女朋友？”有希子双手撑到幸村的肩膀上，有些兴奋地逼问道，性情温和的哥哥在学校里绝对是受很多女生青睐的男生，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生可以走进他心里呢。
　　“嗯？呵……”和上次鬼束到立海大找幸村时一样，当时幸村的队友们都认定了鬼束是幸村的女朋友，幸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原因很简单，他和鬼束之间，似乎不存在这样的说法。
　　“嘻嘻~~~要我保密也可以，哪天我也要见一见，就这么说定啦！哥~~哥！”有希子从书架上找到了她要的书后离开了幸村的房间。
　　关于星期六的约会，幸村突然有个想法，于是拿起手机回拨了刚才的来电号码。
　　“夜，星期六我们……”
　　“喂喂，这里是不二周助，请问哪位？”
　　“呃……抱歉，我拨错号码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淹没了残留在幸村耳边鬼束的声音，是不二周助……
　　看了看画板上还有画夹里那些未完成的画，幸村将所有的画具搁置在了一旁，他还是无法确定，哪一种颜色才能用来表达鱼和水的关系。

　　不二听着电话里挂断后的忙音，久久站立，这个来电号码就是刚才鬼束向他拿了手机拨出去的号码，而那一声“夜”……会和自己一样这样呼唤这个名字的，呵，是幸村吧，夜叫他“精市”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