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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愁幽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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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彩娥带你去上楼去吧……”诩妈叹着气走开了。
“走吧,公子。”一个清秀的姑娘羞滴滴地说。从谈话中可知她是幽冥的贴身随伺,也就是她的丫鬟。
“一定要让小姐走吗……彩娥舍不得姐姐啊”
白衣男子把眼咪成一条缝,他不想和她说话,只想快点见到幽冥,7年没见了,人事全非,她……过得好吗?
“7年了,我一直跟着小姐,16岁到23岁……我和小姐已情同姐妹,如果一定要带姐姐走,就也请把我带走吧!”说着忽然转身跪在白衣男子跟前,女子口气坚决,有着不容拒绝的韧气。白衣男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不行。”白衣男子稍稍停顿一下,继而又恢复冰冷之色,把眼又咪成一条缝,不理会跪着的彩娥,大步走开了。
彩娥依旧跪着,头埋得低低的,她用牙紧紧地咬着唇,唇被咬得露出紫白色。
“走啊,带路。”
彩娥还是不吭声。不会是……哭了吧?
彩娥轻轻抬起头。“我这条命是小姐救的,彩娥若是离开了小姐,还,还不如死了算了……”脸上挂着一串清泪。
白衣男子慌了。
“啊……啊,我,我答应你就是了……”他支支吾吾的说着。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真的吗?哥哥答应了!太好了……”彩娥开心极了,赶快站起身。“请,请跟我走吧,幽冥阁就在前面了。”可是白衣男子却并未跟上去,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哼,7年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一见眼泪心就软下来……当时,也一样呢……
风和,日丽。
“你是谁?”绯衣女子眉头一翘,不屑地说。
“你又是谁?”
“ 是我先问你的,你要先回答,这是常识。”
“在问别人名字时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常识。”
“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要用敬语,小丫头,还不到18岁吧,这些常识不知道也不怪你。”
“你也没有用敬语,为什么要叫我用?还有,我不是小丫头。请注意用词,你似乎也不是比我大很多呢,很多常识你还是不懂啊。”
“……”
“呵呵~把红豆糕给我。”口气中带有命令和不许人拒绝的锋芒。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说不过她。也许是年少轻狂,居然会为了一个红豆糕和一个女子杠起来。也许是从来没有输过吧,就是不肯把红豆糕给她。
“这是我先买到的,为什么要给你?”
“一点都不懂礼让之理,女士优先,没听过吗?”
“哼,你们不是大搞男女平等吗。”
“……”
呵呵,他心里暗笑,跟他斗,还早了500年呢!
忽然,绯衣女子掩面哭泣起来。
“呜呜~我,我妈妈病重,可能撑不过今夜了……她,她临终的愿望就是吃一口红豆糕,又……又偏偏只有这一个了,你你还非和我抢!没天理啊~呜呜”她说着还就真落下泪来,一滴一滴,浇在他心上。
“真,真的吗?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这……红豆糕给你。”他慌了,急了,悔了。只是……他的这种心情在10秒钟后就彻底颠覆了。
“哈哈,谢喽,兄台。亏你还会相信这老掉牙的假话啊,呵呵,红豆糕我拿走老!”她忽然笑起来,用手将泪抹干。笑得越发厉害起来。为她的奸计得逞而笑着,眼睛咪得像一轮弯弯的月,露出洁白的牙。
“你,你竟敢骗我!”他的脸由青变红,由红变白。从小到大,没人敢这样愚弄他,他发怒了,彻彻底底发怒了。
“那就莫怪我了,姑娘!”他拔剑,刺向她的眉心,她微微一笑,灵巧的躲开了,“我不想和你打,你打不过我的。”女子笑得像一朵怒放的花,手里拿着红豆糕躲闪着。
“哦?是吗。”男子冷笑到,“那试试看啊!”语气满是不屑与轻蔑。女子被他的语气激怒了,她轻哼一声,“是你先动手的!受伤了可别找我爹爹告状,是你逼我的啊!”,
“哼,看看是谁伤了谁!休怪我刀剑无情!”
“看招!”
“灵犀火舞!”
“忘愁销魂!”
……
百招下来还未分出胜负,居然是……平手?!她惊了,他呆了。这么多年来,没遇到过一个对手的她,和每次都一招定胜负的他,彻底傻了。居然17年来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个在大街上为一盒小小红豆糕而大打出手的人。
彻底的惊了,呆了。
她,徐幽冥,欲横霸武林的白玥宫少主;
他,白天愁,将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昆仑派掌门之子。
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那年,她16岁;
他18岁。
“公子?公子?怎么了,怎么不走?幽冥阁就在前面了。”
思绪被拉了回来。
“哦……来了。”白衣男子轻摇了摇头,跟上前去。
幽冥阁
“小姐,一位公子要见你。”彩娥轻轻娩起紫红色的薄纱,细声朝里面叫了几声。
“我累了,不见客。”薄纱里一个绯衣女子轻声答到。无尽飞花中,琴音陡敛。只见一位绯衣少女青丝垂肩,在帷幕内倚栏而立。
她怀中一张七弦琴,乌光流逸,古色古香。只见她目如秋月,盈盈一弯,皓月一般的脸上似乎藏了无尽的哀愁。她抱琴抚栏,目光往绯纱帷幕外一扫,似乎连窗外投入的艳阳夜变得妩媚起来。
那少女轻抬衣袖,拂了拂鬓边散发,纤指如玉,指间一点丹蔻,真是毫无瑕疵。
“……是我,冥儿。”一直不说话的白衣男子开口了。
“?!”
彩娥想了想,便退出了屋。屋内,只留下一个绯衣女子和一个白衣男子,一个在薄纱内,一个在薄纱外。他们隔着薄纱对视着。
“找……找到了吗?”幽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仍有藏不住的颤动。7年了,她无时无刻不相思着,等待着。她盼着,盼着,盼着这一天,是这种期盼让她度过了这7年……
“之涣……找到了吗?”绯衣女子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激动,“他,这7年来……还好吗……他……”
“没有,我没有找到他。”
白衣男子的这句话一字一顿的在她心里燃烧,冰冷得像一把利剑直穿她的心房。
屋内是死灰般的沉默。两人都不说话。
绯衣女子低着头,手轻轻抚摸着颈上的项链——一串用红豆串成的项链。“是吗……还是,没有找到吗……”她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泪,虽然隔着一层纱。
他看着对面的她,心里一阵酸楚。冥儿……还是那样爱哭呢。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泪落在琴上,幽冥轻声唱着,边抚琴,边用手摸着项链——此物最相思……
“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红豆糕呢~”天愁抽出一把椅子坐下,面似轻松地说。“是吗……”绯衣女子扶过轻纱,走到白衣名字身边抽出另一把椅子坐下,望着桌上的红豆糕,笑了笑,眼睛咪成弯弯的月牙状,露出洁白的牙。她一笑,就仿佛世界间的一切都笑了起来。
然而她的笑容又那么空漠而广远,笑容中竟似带着某种忧伤的味道,这一笑,便将世间的一切物的痛苦承接了。仿佛笑的根本不是她本身,而是这个天空和大地。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天愁笑道。
是吗……你到是变了很多呢,呵呵。绯衣女子开心的笑着,甜甜地吃着红豆糕,笑得像小孩一样甜,如同吃了蜜似的呢。
“不过……为什么呢,那么喜欢红豆,红豆糕,红豆的项链,红豆的诗歌,红豆的曲……”白衣男子若有所思地说。
绯衣女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望着窗外,两只纤手按住琴弦,一阵叮叮当当的柔音响起,就仿佛春花乍开,雏鸟共鸣,野芳新发,弱柳含苔。思绪跳到了远方……
“真的会发芽吗?”
“会的,一定会的,相信我,冥儿。我会回来的,当它结果时我就回来了。”
“恩。”她笑着,之涣说的,一定是对的,他从不说谎的。
“冥,你知道这是什么种子吗?”
“恩~不是红豆吗?”
“对,红豆又叫相思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维的《相思》,听过吧?”
“恩……小时候背过。不过不知道意思呢。”
他笑了,“你以后会知道意思的~”,说着揉了揉冥儿的长发。
“恩!^_^”
你以后会知道意思的……
你以后会知道意思的……
窗外的红豆,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之涣他……失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