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11 ...
-
刘明一夜没合眼,琢磨着左易的日记。左易趁这段时间睡了一觉,天亮后去书房检查刘明的功课,结果不意外地发现那家伙把他的日记丢在一边,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左易庆幸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否则那笨蛋肯定会违反自然规律感冒的。
把日记捡起放回书架,左易找到枕头垫在刘明头下,然后替他盖上薄毯。刘明在睡梦中乖乖地抬起胳膊,就像感应到左易似地由他摆弄自己。左易撇撇嘴,目光顺着薄毯往刘明手上看去。
现在那手正轻轻地放在地上,手指弯曲成自然而好看的弧度。想到这手昨天紧紧地把自己握住,左易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连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感觉。他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覆在刘明手上,然后脑子里想起昨晚刘明笨拙的话,唇角不自觉地就上扬了。
“你以为这世上唯一的两个克隆人就必须要相依相靠?说你天真我都怕沾污了这个神圣的词汇!”
这时刘明的手动了动,他慢慢地坐起来,看清面前的左易后,神色立即变得慌张。
“啊,对不起!我睡着了!”那本牛津字典,只背了几个单词而已。
左易站起来,淡淡说了三个字:“出事了。”
“咦?”刘明眨眨眼睛,脑袋里有道不同寻常的光芒闪过。
“孔建辉……死了?!”
不错,孔建辉死了!
早上的报纸用大笔墨把这事登在了头条,不过警方透露的不多,媒体的侧重点只能放在孔建辉的二十四个情妇上面。
秃头张打着哈欠走进办公室,一脚踢翻最近的那把椅子。
林姐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他:“知道你辛苦了,但你能不损坏公物么?”
“操!一点钟才睡下,三点就被叫起来!他奶奶的孔建辉,要死找个好点的时间!”秃头张骂骂迭迭坐回自己的位置,丝毫不想同情那个倒霉催的孔建辉。
“情况如何?”
秃头张摸摸自己光亮的额头:“吊死的!把两根衣服袖子扯下来捆成绳子,然后站到床上把绳子从铁栏杆的最上面穿过去,就那么吊着死了。”
林姐不禁叹出一声惋惜:“真是可怜,听小陈说他跑来自首就是因为在外面有威胁。怎么好好的自杀了呢?”
“呸!妇人之见!”秃头张马上说:“是不是自杀还不好说。反正当时值班的警卫听见外面有动静,出去了几分钟的时间,回来就发现人已经断气了。这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
“监控录像呢?”
“那玩意儿?一个破机器能有什么用!已经检查出来坏掉了!说是前天晚上的大停电造成的,这不,还没来得及换新的就出事了。”
“噢!”林姐低下头不再说话。要是上头知道监控器坏了没有及时更换,这漏子就捅大了。
下午欧阳拿着检验报告过来找秃头张,刚好秃头张被赵队传唤过去,只好在办公室等着。
林姐接完水回来,看见欧阳立即眉开眼笑:“小欧来啦。听说这案子你负责?”
“是啊,我过来送资料。”欧阳晃晃手里的东西。
“秃头张不在,你放他桌上吧。”
“算了,我还是亲自给他吧,免得他有问题又跑来问我。我今天晚上有事,要早点下班。”
林姐立刻眼睛发亮:“有约会?”
欧阳不好意思挠挠头:“您想哪儿去了!是陶家女儿生日,邀请我过去。”
“陶家就是那个你上大学期间一直资助你的陶家?没想到你都工作这么些年了,跟他们关系还是这样好。”林姐眼里露出羡慕的光芒,“现在很少有你这样懂得知恩图报的年轻人了,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还行吧。”欧阳淡淡地笑笑。
“不过就我所知那个陶家也是鼎力制药的大股东,虽然不太可能,但好歹跟这个案子沾边,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才好。”林姐好心提醒他。
“我知道。”欧阳连忙点头,“晚上也只是过去一趟,送了礼物就走。”
两人正说着,秃头张阴着脸从赵队办公室出来了。不用问,肯定又是被赵队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
欧阳把手里的资料翻开:“秃头张,我给你送结果来了。孔建辉应该不是自杀。有他杀的可能。”
“真的?”秃头张的眼睛亮起来,抢过资料快速翻了翻,很快又放下,“算了我不看了,你挑重点说!”
“重点是他的脖子上的勒痕,整整绕了两圈。试问哪个自杀的人会这么干?”
“你是说有人用那两根袖子先把他勒死,然后再伪装成自杀?”
“凶手应该只是把他勒得没有反抗力气了。孔建辉的指甲里有自己的皮肤和血液,脖子正面有抓伤。用来上吊的袖子上也有他的血渍。这说明他被吊上去后还是活着的,这些痕迹是挣扎后留下来的。”
“现场有留下凶手的血吗?”
“没有。其实如果不是那两圈勒痕,这些伤痕也可以理解为临死时的挣扎。”
秃头张点点头,没再说话。
一直在旁边听的林姐忍不住提问:“可是这样你们不觉得矛盾吗?警卫只不过离开了几分钟,凶手要撕下孔建辉的袖子还要让他丧失反抗能力再把他吊起来,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啊!”
“而且孔建辉不见得会心甘情愿地把袖子给他。既然这样,两人必定会起冲突。但据那位警卫的口供,他没有听见里面有大动静。”秃头张说着看了眼欧阳,等他做解释。
欧阳笑起来:“首先用来勒住孔建辉的并不是那两根袖子,而是另一种更细、材质更结实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市面上到处可以买到的。但具体是什么,现场没有任何线索,从伤痕上看也不好判断。”
秃头张又摸了摸脑袋:“如果凶手杀死孔建辉没有引起骚动,那是不是表明,凶手和孔建辉其实是认识的。孔建辉按凶手的意愿走到了铁栏前,但没想到凶手对他下了毒手。”
欧阳点头:“我认为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么说来,就只能把孔建辉的案子和王立春的结合起来看才能有线索了。”林姐连忙出主意,“你们在这儿瞎猜也没用。秃头张,小陈来过电话没?”
秃头张烦躁地瞪她一眼:“哪有那么快!这会儿肯定才到地方呢。要联系得再等会儿。”
根据刘明和左易的记忆,母体在大停电时已经破坏了墙上的监控器,凌晨三点在所外用石头击打窗户,引走看守的警卫后,潜进孔建辉的牢房,不等对方反应,直接从后面用纱巾勒死,然后制造成自杀的假象。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从母体的行事手段上来看,他预谋已久,并且多次演练过其中的细节。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完全不给孔建辉反抗的机会。行凶时间也计算得恰到好处,当警卫在外面一无所获后回来,孔建辉刚好断气。
“你怎么看?”刘明被活生生的记忆震慑到,头皮发麻地问左易。
左易沉默半晌,然后说:“我很奇怪,他站在铁栏杆外面,究竟是怎么令孔建辉刚好走到他的掌控范围的。”
“难道不是说,【孔建辉,你过来】之类的吗?”
“……”左易无言。走过来直接一巴掌拍在刘明头顶,“你是把脑细胞睡死了吗?难道你就没发现,在记忆里,母体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孔建辉就那么乖乖地走向他了!”
“呀!”刘明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这说明什么?”
“说明母体自动把这段记忆切断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方法把孔建辉叫到跟前,在我们的认知里这段记忆都不存在。”
左易说着又要往刘明头顶拍,刘明赶紧抱头往边上躲。
“我够笨了,你别再雪上加霜!”
“原来你也知道!”左易把刘明抓过来,按在身边的沙发里,然后正色道,“之前我说过吧,母体可以把他的记忆共享给我们。”
“嗯。”刘明缩着脖子点头。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把全部的记忆共享给我们?”
“不知道。”刘明诚实地摇头,换来左易一记白眼。
左易说:“缺失的那段记忆里极有可能藏着对母体不利的线索。他不愿意让我们察觉,所以把它切断。这同时也说明,母体可以自由地选择他想要共享给我们的记忆。这场游戏里,他是主场,他说了算!”
“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刘明犯起愁来,如果是左易一个人还行,现在再加他这个拖油瓶,根本就是完败嘛!
“被动是有点啦。不过还不至于太糟糕。用你的榆木疙瘩脑袋想想,母体为什么怕我们发现那段记忆?肯定是因为这段记忆里有关于他的线索,怕我们认出他。这就表示,他,就在我们周围!”
“啊!”刘明跳起来往左易身上扑,边扑边喊,“大白天的讲鬼故事一点都不好玩!”
“……”左易无言地拎住他的衣领把他丢到一边。这个家伙,天生就是来搞笑吗?
刘明从沙发上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左易:“我们现在怎么办?”
左易摸下巴:“不管你爱不爱听,我始终觉得陈宁中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因为他是唯一留在明处的线索。”
刘明垂下头默不做声。昨晚的冲击实在太大,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消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