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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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易想了想，然后认同地点头：“没错。你隐藏得太好了。一般人看不出你的坏。”
“说明你不是一般人啰？”刘明眨眨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吧？每次跟踪陈宁中他们都是让我去，其实你根本不是懒得动手，也不是喜欢欺负我，而是想看我的反应，同时也希望让母体知道，我首当其冲，是最好的靶子。”
“可惜你这个靶子当得很不称职。当初那张留在王立春家里的超市纸条，其实一直在你手里吧？万子墨根本没有抢走。”
“不错。我隐藏得那么好，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就把纸条抢走。左易，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的基因是一样的。”
“我还说过，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不过你想必是那种靠自己的意志不受环境影响的人。同时你很好地利用了你身边的环境，一面偷偷地强化自己，一面又伪装自己，使得在旁人看来，你明明漏洞百出，却总让人抓不到实质的把柄。如果我没猜错，当初你跑去警察局自首，是因为觉得时机到了，想引起母体的注意。”
刘明赞赏地点了下头：“母体把行凶的记忆强加进我的脑子，说明他认为决战的时刻到了。左易，你应该很能理解我的感受，长久以来处在母体的记忆中，想要分离出只属于自己的记忆。这个认知你我很早以前就有，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你高明，我不用依靠日记，光凭头脑就能区别出自己和母体的记忆。但这并不代表我过得快活，我和你一样清楚，只要母体不消失，我永远不会有自己的生活。当初，我去自首，是抱着引出母体然后做个了断的想法，却没想到引出的不是母体，而是你。”
“说实话，你的举动确实叫我大吃一惊。不过，光凭你的表现，实在很难让我辨认出你是否是母体。所以我才刻意示好，接近你，一来为了揪出母体，二来为了近处观察你。”
刘明听到此处，忽然嘻嘻笑起来：“嗯。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毕竟我们两个，在此之前一直是在暗处观察对方。而且，我还得做得更小心，真是累死人了。”
“所以这就是克隆人的精妙之处。”陶乐欣捂着嘴笑起来，“恐怕你们还不知道，你们的感知，你们的思维，你们的一切都会被母体吸收。哥哥对你们的所有了如指掌，他布下局，杀了王立春，不光是王立春和孔建辉发现了你们的存在，还在于，他希望借此机会，挑选出更适合他的身体。你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步步地掉进他的陷阱。首先是左易，你在看到刘明自首后马上表明身份，当然这是为了与刘明正式接触，但你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按照着哥哥的计划在走。不过那时候，哥哥并没有完全相信我，所以当我看见超市纸条出现在陈宁中口袋里的时候才会误把他当成你们的同伙。”
“纸条是刘明放的？”陈铭远疑惑地看向刘明，至今仍然无法将胆小懦弱的刘明与此事联系起来。
刘明不置可否：“我假装纸条被万子墨抢走，然后早一步找到了超市的柜子，也知道了里面的文件和我的身世有关。我看完文件将它烧了，然后换了本漫画放回原位。”
“是这个吧？”陶乐欣从抽屉里翻出本漫画，名字叫做《叽叽复叽叽》。
刘明扬起嘴角笑。
陶乐欣冷哼一声：“你可算把我害惨了。你文件烧了之后，将纸条随手扔进陈宁中的口袋，刚巧他拿去干洗，纸条掉出来，被我发现。我为了不让他知道其中的秘密，不得不碍着恶心，跟他交往，然后又叫万子墨打电话给他，设计他交出纸条。只是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还甩不掉陈宁中这猥琐男。”
“所以后来你趁着严颜那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跟他拜拜了？”陈铭远难以置信地问。
陶乐欣轻巧地笑起来，随即眼睛又眯起，露出恶毒的光芒：“只是没想到，甩了一个陈宁中，又来一个尹沐川。我跟万子墨的事被他看到，他居然以此要挟我。哼，真是愚蠢的男人！他如果像陈宁中那样安分守己，说不定我还会放他一条生路。不过，他太自负了！”
左易看看刘明，忽然扭头问陶乐欣：“你这么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为什么不先把刘明解决掉！如果我没猜错，这家伙居然两次攻击警察局，把我的行踪都丢出去了。”
“是这样吗？”陈铭远惊讶地看着刘明。
刘明挠着脑袋笑，“没错，那个一直恶意用同一个IP攻击警察局系统的就是我。第一次，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们意识到自己的系统的薄弱加强防御，这样从某种角度说，左易的行为让我很不爽，所以我把暴露给你们，这样多少能阻碍一些事，把母体的注意转移过去。毕竟一直以来，我在他的操控之下暴露得太多了。当初他潜进鼎力的系统，与他接触的人也是我。不过我在退出之后，很快丢了资料给警察局。说起来，陈铭远，你要感谢我。”
陈铭远抽嘴角：“你们两个斗法斗得，真是大发！”
刘明瞥一眼左易，接着笑：“所以我在找到尹沐川的视频后假装失踪，他却没有丝毫来找我的意思。”
“因为左易知道，你就躲在暗处，只等着母体出现。”陶乐欣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你是最适合做哥哥新身体的人，我甚至想过悄悄把左易抹杀掉，所以才策划了左易被绑架的事。”
左易吃惊：“所以那次绑架并不是提取细胞什么的，而是为了彻底抹杀掉我？”
陶乐欣平静地点头：“没错。我们开发了一种新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人体全部分解，神不知鬼不觉，但这项技术尚不完全，需要人体的水分流失八十帕以上，且血液循环不能终止。所以我们才把你关起来等待，没想到这么少的时间都让你逃脱。为了这件事，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哥哥的信任又付之东流，哥哥跟我吵了一架，要我先解决刘明。所以我才设计把你关起来，派万子墨去解决你。”说着她转向刘明，不意外地看到刘明的冷笑。
刘明说：“我可是被在警察局里，你这样都想来杀我，简直目无王法。”
“你已经是警方确定的重要线索，如果像我当初设计左易那样，平空消失，反倒不好。大不了让万子墨当替罪羊，他为了我什么事都会做。”
“其实你根本没有爱过他。”陈铭远垂下头，“我原以为，你至少爱着他，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没想到……”
“爱吗？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觉得我会有？”陶乐欣怔了怔，然后淡淡地说，“我活在天才哥哥的阴影之下，连他都不爱我，我还有什么力量去爱别人？”
陈铭远下意识看向玻璃器皿里的仿生器官，忽然心头一阵酸楚。
假若，当初那个约定不存在，是否如今的事都不会再有？
“说了半天，还是没扯到重点。”左易走到刘明身边，伸胳膊搭在他肩上，然后看向陶乐欣，问，“我们两个，究竟谁更适合做容器？”
陶乐欣轻轻一笑：“本来，我认为刘明是最适合的。刘明并不排斥的母体的记忆，而哥哥最初的计划是要把记忆移植到克隆人的体内，然后抹去克隆人本身的记忆，让克隆人以他的身份继续活着。但是，不得不说，刘明把左易暴露出去的事让哥哥大为恼怒，他认为刘明心机太重，也善于隐藏，不适合做容器。所以他渐渐把心思转回左易这边，这也是为什么，刘明假意失踪后，我并没让万子墨去找刘明，而是跟着左易的原因。”
左易问：“陶止然已经变成一堆细胞，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
“你以为只有你体内才有他的细胞吗？”陶乐欣看向器皿。里面的器官蠕动得比之前猛烈一些，仿佛带着强烈的情绪波动。
陈铭远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半晌后才说：“这太荒唐了！”
“确实荒唐！”陶乐欣说，“不过如果是哥哥，我想我可以理解他。他从来没有朋友，唯一跟他玩得要好的少年，却在小小的年纪遭遇了巨大的不幸。最初的细胞开始死亡时，他说他孤独得只和一个约定相依为命。为了那个约定，他只想活过二十岁。然而，过了二十岁，细胞却开始贪婪起来，它们想要拥有更多，于是开始杀人，开始谋划别人的未来。当然，对哥哥而言，你们不是别人，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被父亲未雨绸缪而克隆出来的他自己。”
说到这里，陶乐欣顿了顿，然后回到大屏幕前，伸手按下按键。
随着嘀的一声响过，屏幕缓缓开启，从墙里走出一群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
陈铭远连忙大喊：“左易快跑！”
然而这时，刘明却低低地阴笑起来：“哇哦，一下进来这么多人，我怕刚才拿的东西不够呢。”
陶乐欣一怔：“你拿了什么？”
“拿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上只要有一个我就足够了。什么克隆人，什么母体，都不需要，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陶乐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从背包里抽出一个密封的小瓶。
“！”
实验室里最新研制的炸药，一小颗的威力足以夷平一幢大楼。没想到刘明居然把它偷到手了。
刘明不慌不忙拉开身后的房门：“我出去以后，三分钟之内就会引爆它。你们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刻吧！”
陶乐欣立即大喊：“快拦下他！”
首当其冲的是左易，他很快和刘明扭打在一起。
陈铭远过来夺刘明手里的小瓶，但没得逞，他与左易两人围攻刘明，尚显吃力。
剩下的人也都来帮忙，陶乐欣回头看去，玻璃器皿中的仿生器官情绪波动变得相当剧烈，很快小细管连同上面的大黑袋也跟着震动起来。
“哥哥，快冷静下来！”陶乐欣大喊，但晚了一步，两三个黑袋爆裂开，味道浓烈且恶心的液体喷洒得到处都是。
扭打在一起的众人纷纷摔倒，刘明手中的小瓶滚落出去，砰地撞在墙角。
有了液体的腐蚀，小瓶很快碎烂，里面的药丸混在液体里，发出嗞嗞的响声。
陶乐欣绝望地闭上眼睛，因为，大楼开始震动了。
石料纷纷掉落，墙壁倒塌，天花板上的大灯砰砰碎落，残渣一地。
很快大家都负了伤，刘明从血迹里爬起来，踩着不知道哪个死尸的手臂飞快地跑，跑到门口，才发现由于墙壁挤压，门已经变形了。
这时左易再次扑上来，照准他的后背狠狠踢去。刘明只好又回过来，与他纠缠在一起。
屋内可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扬起的尘埃被吸进肺里，难受得让他们不住咳嗽，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人都知道，如果不击倒对方，就永远没有出去的可能，于是打斗更加激烈，招招下手全然不给对方活路。
然而终究是刘明占了上风，他搬起掉落的一块石头，狠狠朝左易脑袋上砸去。顿时血花四溅，左易脚步不稳，跌到地上，很快被又一块掉落的石头砸中大腿。
刘明再度跑向门边，用力撞门。几次过后，他惊讶地听见门外传来动静。
一会儿之后，门被什么东西撬开，欧阳喘着粗气大喊：“快离开这里！”
顿时，左易的记忆清晰起来，那次在海边别墅里，救他的人，居然是欧阳！
他仰起脸，血花糊住了眼睛，一时间他恍若回到那个一心求生的时候，无论四周如何危险，满脑子就只有一件事：活下去！
这么想着，左易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用力抓住了刘明的脚。
此时刘明的一只手已经伸出了门外，脚被抓住，他只好停下来，回头向左易看去。左易的眼里沾着血，红得像燃烧的火焰。
刘明忽然一怔，耳朵里响着左易过去嘲笑他的话。
“刘明，你的脑回路是歪着长的么？”
“刘明，我真该把你的头放进驴厩里，让它踢一下，说不定你就正常了！”
“胆小鬼，你是天生来搞笑的么？鬼都被你的胆吓跑了！”
欧阳找到陈铭远，见他意识已经不清，连忙架起他飞快地往门外跑。跑到刘明身边，他用力推了刘明一把：“别愣着，快走！”
刘明站着没动，半晌后轻轻地问左易：“如果现在我自己跑掉，你会怎么样？”
“化成野鬼，生生世世都要追着你！刘明，你就是我，你休想甩掉我自己过得潇洒！从此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噩梦，纠缠你永永远远！”左易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掐得刘明的足踝隐隐作痛。
“……”刘明抽了下嘴角，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向左易伸出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