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昙二》落玉流

20、琉璃昙２二十

　　病房里寂静的有些空旷，只剩下丝丝呼吸声在空气中流动。
　　子姝坐在霖的床沿，床沿似乎也在挣扎着要腾出一些温暖。子姝望着躺在床上的霖，绝美的脸苍白的有些可怕。他似乎在静静地吸取着轻薄的空气，微弱的呼吸声像花儿一样密密缭绕。她，好象闻到了花的香气，迷迷蒙蒙。有一些暗夜下的迷离气息，好象是暗夜苍穹下盛开的昙花，美丽妖娆却是短暂而易流逝。子姝静静叹息着这样美丽悲哀的生命，望着那张花瓣般绚烂的脸，心开始痛了起来……
　　她俯下身子靠在他的心房上，他的心脏像一滴脆弱的露水，娇嫩的似乎吹指可破。但是它却微弱而桀骜地跳着，沸腾着。“霖哥哥……”子姝依偎着他胸膛轻声呼着他的名，“霖哥哥，快点醒来，好吗？姝儿要你醒来……”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是固执地渴望着笑容，盲目也冲动。可是，现在她似乎明白些什么了，但他和她之间本就没有可退的路。“霖哥哥，我要结婚了，姝儿要结婚了，你为姝儿高兴吗？”子姝在霖的胸口呢喃着，那里似乎有一盏微弱的灯，轻轻飞舞着光火。他，是心疼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有一个身影在浮动。子姝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张俊美的脸。一样的黑衣黑发，一样的气宇轩昂。是霖哥哥的手下吗？子姝疑惑着。冰对子姝点头致意，冰冷的眸闪过一丝温暖，开口说：“姝小姐，您放心吧，少主一定会醒过来的，他一定舍不得您一个人。”子姝轻轻点头，但愿他能听见她的祈祷。冰望着霖，敬畏的神色闪动着，少主不会那么脆弱的！他是一声足以号令天下的霸主！跟着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从不见他畏惧过任何磨难。只是这些年来，少主越来越忧伤，越来越清瘦。他似乎看到了那张绝美冰冷的外表下，哀伤的心。他疑惑不解，他实在不明白像少主这样的天之娇子，为什么会那么忧伤？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光明了，只剩下他在独自片片凋零。后来，他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眼前这个明丽清绝的女子。没有她的世界，少主没有笑过，他已经遗忘了笑的感觉。他夜夜用酒精刺激着自己麻木的心，除了哀伤就是思念，还有无处去倾诉的痛苦。那么，少主的思念和绝望，他必须要让她明了。“姝小姐……”冰缓缓地开口说：“你知道吗？这4年，少主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半步……”子姝闻言颤着抬头，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结着舌问，“你说什么，说什么……”冰凝着神望着子姝，俊美的脸上泛出阵阵心痛。也许告诉她，现实已经不可能改变，但是少主的付出她必须要了解吧。没有办法接受，总该留下点感动。他继续说道，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摇而来的清风，吞吐着鲜为人知的秘密，“姝小姐，您知道吗？这些年来少主每天在您不曾发觉的角落里守着你。默默做着您的影子，从来都风雨无阻。少主对你的那片心意会感动上天，他会醒过来的……”相信爱有天意，总会给这场凄苦的爱慕一个圆满的结局。
　　子姝愣得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冰凝聚的眼神在告诉她一个凄凉的事实，和一个拼死哀求爱的灵魂。子姝慢慢移近霖，苍白绝美的脸有透心的哀伤，她缓缓将唇移到他的唇边。霖的唇有一丝雾一样凄迷的寒冷，那是心痛得发颤的证明。“霖哥哥，霖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子姝的泪滑过霖的唇，飞溅出一丝潮湿而温暖的温度。缘分是三生前就盘下的命运，他和她的生命，交错着却没有办法交融。为什么现在要让她知道这些？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心痛？被他狠狠扯着心，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绝美的黑衣男子，在黑夜下悲鸣着。烈酒也灌不醉的悲哀，因为他的心早就醉了，所以身体是那么清醒。
　　霖紧闭着的右眼，缓缓流出了一滴，泪……
　　像一条蜿蜒着的沟壑，在他玉石一样绝美的脸上盘横着。命运无情地捉弄着他，萧条的命运是无奈的，任时光荏苒着，他无力去抗拒。只是，爱上她是他的光荣。她是他黑暗世界的一片光明。为她这样哀伤着，他依旧无怨无悔。他拥有不了的素颜，他折下了翅膀，只愿她能去飞翔……
　　自由的翱翔，去吧……

　　突然，门外缓缓移进了一个人，冰斜起眸，黑色的瞳有芦苇般闪烁的光。迎面是一张纯白绝美的脸，他纯净的连微笑都仿佛带着心跳声。空气在瞬间汹涌地互动着。子姝直起身子，朝梦寒点了点头。梦寒走了过来，对子姝柔声说：“姝儿，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吧。”子姝轻摇了摇头，说：“不，我想多陪陪霖哥哥。”突然间，她身体一晃，双脚有些无力的颓废感。梦寒忙伸手一接，把子姝搂进怀里，轻声说：“累坏了吧？回去休息会儿吧。”冰盯着梦寒片刻，又望向子姝说：“姝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夫人就要来了。”子姝叹了口气，无力地点头。她望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霖，猛得感到了生命的渺小和仓促。
　　霖哥哥，醒过来。姝儿，要看到你笑……

　　梦寒牵着子姝在医院冰冷的长廊上穿梭着。两个纯白的身影仿佛是天上缥缈的仙人，留恋着人世的悲哀与欢喜，感叹着生命的弱小与伟大。突然，子姝停步伫立，眼神变得有些苍茫。梦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面前是一个华美绝伦的中年美妇。猛得，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子姝踌躇着该如何去面对她的母亲，却发现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凄厉，似乎在回眸着某些不堪的记忆。子姝诧异地望着依瑶，她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心酸的表情。她咬着唇望着梦寒，情绪似乎在被她拼命的压抑下去。依瑶慢慢地走近子姝和梦寒，缓缓地对梦寒问道：“孩子，告诉我，昊桀是你什么人？”
　　梦寒望着迷离中的依瑶轻声回道：“正是家父。您认识他吗？”依瑶闻言浑身一颤，问道：“这四年是你在照顾姝儿吗？”梦寒望着眼前华美的美妇，轻笑着说：“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转而问子姝道：“这位是？”子姝正欲回答，却见依瑶泛出一丝苦涩的笑，说：“我是她的母亲。”梦寒闻言，脸上涌出一丝清涩的笑，忙点头说道：“原来是伯母，刚才我失理了，请您不要见怪。”
　　依瑶愣愣地望着牵着子姝手的梦寒，那样雍容华贵，似乎不食人间烟火，这是一对如此璀璨的壁人。可是，为什么啊？天啊！依瑶的身躯摇摇欲坠，眼前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梦寒忙伸手去搀扶她，晕眩那一刻，依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梦寒说：“告诉你的父亲，有位故人要见他……”
　　那些被掩埋掉的记忆在瞬间跳动了起来，为什么要开这样无情的玩笑？命运啊……